第一百二十章不甘示弱
长安殿。
马公公亮起了烛火,皇帝批阅完奏章,却没有休息之意。
皇帝高兴,异常高兴。
马公公轻声道:“陛下,丞相带着内史府的人在外候着,说要为误伤剑痴和秦风之事请罪。”
误伤?皇帝笑而不语。
剑痴被救后,直接入了宫。
这可是莫大的恩宠。
皇帝的意思不言而喻,剑痴已经是他的人了。
“命他们下去吧,此事罚内史府即可。”皇帝淡淡地道。
“不治黄阁?”
皇帝眼眉一挑,马公公立马掌了掌自己的嘴:“是老奴多嘴,妄议了。”
皇帝低声:“丞相狡猾,用这等小事罚他,不痛不痒,给他个警醒就好。如今恢复护才制度,才是最要紧的。”
恢复护才制度,皇帝不仅能重新限制官员,还能保护文人才子。
这样,科举这条血色之路,对于文人而言,便不会再这般难行。
“是,是,是......老奴才疏学浅,不如陛下深思熟虑。”
“拟旨宣秦风和萧权明日进宫。这次的旨,我亲自写。”
皇帝终于要见萧权,异常高兴。
马公公研起了磨,笑呵呵地,脸上的皱纹都成了一朵花:“老奴第一次见陛下如此高兴,话说这萧会元当真是无比精妙之人。暗渊一事,他虽未和陛下有过一个字的沟通,却和陛下心意相通。这一点,哪怕是陪伴陛下这么多年的老奴我,也比不上。”
皇帝大笑两声,没接话,大手一挥,直接拟旨。
历来的考生,只有通过殿试才能见上皇帝一面。
尚未殿试,萧权就能见陛下,这样的荣誉还是大魏开国第一回。
旨意下到秦府之时,悲伤了一天的秦府沸腾了起来。
陛下竟然召见大公子!
旨意上说,大公子英勇无双,诛杀谋逆之臣,护住了王爷,记一等功!让大公子明天入宫领赏!
旨意上明明还有萧权,秦府的人选择性忽略。
圣旨上,写着赏秦风一等功和黄金三千两,并且要秦风明天入宫领赏,对萧权的赏赐只字未提。
乍一看,秦风才是这道旨意的主角,萧权不过是个陪衬的。
秦老太太无比高兴,秦风这次记一等功,娶公主的筹码又多了一层!
萧权不在意圣旨说说什么,只淡淡地接过旨。皇帝说了,他要什么赏赐,面圣时可提,这可比秦风好多了。
萧权对皇帝有了改观,他以前以为皇帝从小受制于魏监国,性子应该有几分软糯。
从暗渊一事看,皇帝为君王,当真算是个狠人,他自己派去的骑兵,全部算成了内史府叛乱之徒。
丞相面对突然安过来的罪名,恐怕是措手不及,一脸茫然。
更可怜的剑痴,被皇帝断腕,这辈子是个残缺之人,再也不能握剑。这是他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悲哀的是,他认为皇帝是他的救命恩人,被人算计还不自知,也是个可怜虫。
皇帝教训人,真是无声无声,还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不过,皇帝却也有仁义一面,局虽然设得狠,可剑痴、秦风以及萧权还活着。
明天入宫,萧权十分期待,大魏的皇宫一定是珠宝满目,古董遍地。到时候问皇帝要个一两件,以后摆在酒楼里,多威风。
秦府人十分高兴,原本闷闷不乐的秦风终于高兴了些,他颤巍巍地接过圣旨,叩头谢恩就回屋去了。
“姑爷,姑爷。”
萧权刚接完旨,就被阿香神神秘秘地叫走:“小姐备了美酒佳肴,在湖边等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舒柔在搞什么飞机?
莫非是想讨好他,让他别拿走纯钧?
晚风习习,明天就要进宫的萧权心情大好,欣然赴约,换作平时,他哪里有心情理会她?
高贵自大的秦大小姐亲自设宴,这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头一遭。萧权倒是想看看,求和不成,秦舒柔还想用什么法子来挽留纯钧。
秦府有一湖,引入活水,湖中种了莲花,养着锦鲤。
夏日来临时,荷香阵阵,无比惬意。
奈何现在已经是深秋,湖中一片萧条。
古代没有灯光污染,星空十分清晰。明月高挂,天空澄清,星罗棋布,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天空之美,美好灵动、似幻似真、缥缈神圣,令人仿佛置身于银河深处,倒也不失是另外一番美景。
萧权见状,不由吟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捏着酒杯等着他的秦舒柔一愣,心微微一颤。
此乃华夏名句,出自唐温如的《题龙阳县青草湖》,此诗足以媲美李白,群星的旷远和宇宙的深寒伴着冰冷的酒液,将天地挪转,灵魂瞬时冰结,随流动的群星一同颤着。
十分适合此情、此景。
秦舒柔心内一颤,和领悟到此诗的人的反应是一样的。
萧权庆幸记得这首诗,不然望着这美景,只能说句卧槽了。
他一屁股坐在秦舒柔对面,凳子“咯吱”一声响,秦舒柔又是眉头一皱。
萧权嘻嘻一笑:“娘子约我,怎么不早说,为夫也好备点礼物。”
口口声声喊娘子,内心却要一心休了她。
表里不一的萧权,让秦舒柔很不舒服,她却未表露出来,她抬起玉石般的手:“来,品品此酒。”
萧权瞧了瞧,桌子上一应俱全,美酒阵阵,肉香飘飘。
秦舒柔一番好意劝酒,萧权听起来有几分熟悉,怎么和那句“大郎喝药”那么像?
萧权没理会,秦舒柔的手僵在半空,几分尴尬。
他冷傲,语气似有几分讥讽:“娘子莫非想像潘金莲那样关心我?”
“潘金莲是何人?”
“一本书中的人物,是一个美貌无双、活好的美人。”
萧权张口就来,听得秦舒柔一愣一愣:“活好是何意?”
“她不仅活好,还擅长喂夫君喝毒药,乃千古第一毒妇。”
秦舒柔这才发现被萧权调侃了,这么不识好歹,令她十分不满:“你是说本小姐请你喝酒,是想害你?”
“是的。”
萧权点头,十分确定。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你素来对我不满!”
这话怎么有些熟悉?秦舒柔急于辩驳:“可我从未生害你之心!”
“谁信呢。”
“你!”
秦舒柔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酒香四溢:“你含血喷人!你不识好歹!本小姐亲自宴请你,你却好坏不分!果然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萧权眉心有热气涌出,秦舒柔屡屡出言不逊,不管教真是灭不了心内的火!
他深呼一口气,他的话像是扔进平静星河里的石头,惹得涟漪阵阵,星波迭起:“秦大小姐,今天你冤枉我害了秦风,我不过以牙还牙,让你也感受感受一下被冤枉的滋味,何至于扯上我娘?”
秦舒柔一愣,她以为今天白天的事已经过了,萧权竟如此睚眦必报!
“我是堂堂秦家大小姐,你冤枉我,你就是不对!”秦舒柔动不动就拿出秦家的名头,萧权已经厌透了。
“我乃堂堂萧权!”萧权拍案而起,惊得秦舒柔只敢瞪着眼:“你逮着机会就侮辱我和萧家,你以为不需要代价吗!”
“你放肆!你对谁大吼大叫呢?是谁给你的勇气?”秦舒柔不甘示弱,娇喝起来。
萧权猛地一拽秦舒柔,饭桌上的东西一片狼藉,倾泻一地,吓得她惊喝:“你疯了?这些饭菜我备了好久!”
“你不是想知道活好是什么意思?”
萧权一把将秦舒柔抱起,她惊觉不妙:“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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