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时分，纪俯林回到府上，晚膳沐浴过后，走到坐榻边，便看见案几上端正放着的书卷。
“找到了？”他拿起来翻阅，随口问身旁候着的侍卫。
“是，”那侍卫回道，“多亏了牧音姑娘帮忙。”
他夹着书页的手指顿了顿，抬眸望了过来。
“她找到的？”
“是。”
纪俯林微微挑了挑眉，目光转回书卷上，染上了几缕疑惑，然后对侍卫道：“把今日之事一字不落说给我听。”
侍卫们见他的神情忽然如此认真，哪里还敢怠慢，立即细细回忆了一番，然后原原本本十分细致地复述了一遍，连她的神情动作都不曾落下。
详细到连一直站在旁边程岩都忍不住纳闷将军问这些做什么？
听到她找到书的时候，纪俯林目光几不可查地凝了凝，追问道：“你确定，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找到了’？”
侍卫们互望一眼连忙点头，“没错的，就是这一句！”
他眉头松了松，然后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程岩忍不住问：“将军，可是牧音姑娘又有何问题么？”
他瞧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她不识字吗？”
“对呀，线报说得很清楚，她不识字！”
“那此事何解？”
程岩一头雾水，“什么何解？”
纪俯林无奈摇头，“我问你，若你不识字，替人翻找到了一本书，你会怎么说？”
他想了想，“我会说，你们
来看看，这本书是你们找的那一本吗？”
说完，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哦，我明白了！牧音姑娘说的却是‘我找到了’！这说明，她肯定认得这书名啊！”
程岩说完也被这一发现惊住了，接着喃喃道：“这么说，牧音姑娘识得字？！不可能啊，这么简单的信息，线报不可能弄错的。何况她从未上过学堂，家中也无人识字，她怎么可能识字？”
“还有上次烹茶也是！”
“看来这个牧音，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啊！”
他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唠叨，纪俯林却是沉默了。
他有些不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何。
将书卷合上，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对程岩吩咐道：“去查。”
第二日信息就回来了。
“原本的线报没错，牧音的确不识字。所有人甚至就连牧音的奶奶也是如此认为。只不过这次，有了不一样的地方，有个人说了不同的话。”
纪俯林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弟弟？”
程岩一愣，“哎？将军您怎么知道？”
“说下去！”
“是！村里人都说她不识字，可她的弟弟却是一口咬定姐姐识字，还说是裴严公子教她的。他说姐姐虽识字不多，却不是半点不会！他言之凿凿，亲眼见到裴严教她，也见到她在季家写过字，断然不会错的！”
纪俯林蹙了蹙眉，“裴严？”
“哦，就是城中最大的茶行裴家的
公子。”
程岩于是将季云幼时救下裴严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这件事与牧音姑娘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所以当初并没有了解到此事。可听青松那笃定的语气，此事多半不假，牧音姑娘会识字就是裴严教的。”
纪俯林却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两个字，“茶行？”
程岩点了点头，心想茶行有何不妥吗？
他眸中划过凉凉的神色，意味不明哼了声，冷笑道：“这么说，她会烹茶，也是这位裴公子教的了？”
程岩一愣，心中蓦地闪过道光。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如此一来的话，岂不是都解释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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