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们的兴致愈发高涨,金陵故地,六朝古都,能人异士多如过江之鲫,大风大浪百姓们已经司空见惯。可是两个女人当街为一个男人闹得打大出手,这可不多见。用他们的话说,实甫先生的新戏都没这个过瘾!
那女子听青鸾声称吴楚是她男人,脸上便如千年寒冰吹过了一阵暖风。她也不管青鸾骂得有多难听,拉过吴楚严肃的问道:“吴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给我说清楚!”
吴楚应付青鸾已经是极为吃力,哪里顾得上她。他手忙脚乱的道:“悦仪师姐,你就别在这添乱了,咱们晚点再说行不行?”
“啥?悦仪师姐?哪个悦仪师姐?”
青鸾还张牙舞爪的闹腾着,陡然听见这个名字,像是中了邪一样呆在那里。她看看吴楚,又看看那女子,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这就是你常跟我提起的悦仪师姐?”
吴楚点了点头。
“是那个人称贤良淑德天下第一,温柔可人世间无二,风华美貌举世无双的陈悦仪?那个打你打得最凶,疼你也疼得最狠,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的陈悦仪?”
吴楚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青鸾歪着头打量陈悦仪,嗯,脸蛋尖了点,头发长了点,皮肤没我好,眼睛没我大,胸嘛…还凑合。以那个混蛋的审美来看,确实是古今少有的美人。
陈悦似也饶有兴致的看着青鸾,丫头脸盘子不错,年纪尚小,看着有些涩了,再过几年定是个祸国殃民的好手!
“你是吴楚的…”
吴楚面无表情,如旁白般机械的介绍道:“悦仪师姐,这位是青鸾妹妹。青鸾妹妹,这位是悦仪姐姐!”
"悦仪姐姐!"
"青鸾妹妹!'
两个如诗如画的女子像是阔别了多年的老友般,欢欢喜喜的相拥在一起,便如两阵春风汇作一道暖流,看得众人心怀舒畅,意兴阑珊。一番干戈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化为玉帛,大团圆的结局广受劳苦大众的欢迎,围观者甚至有人喜极而泣。大家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小街上一时掌声雷。
“不枉我养了这么大,终于知道自己拱白菜了!”
陈悦仪背
过手冲吴楚竖起大拇指,拉着青鸾亲切的道:“青鸾妹妹啊,姐姐我刚才太鲁莽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我这师弟人不怎么样,眼光真心不错。妹妹你天仙一般的人儿,真是委屈你了。”
青鸾也欣欣然拉着陈悦仪的手道:“悦仪姐姐,小妹常听吴楚提起您,心里对您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容,真是相见恨晚啊。吴楚说你聪明绝顶,才干不让须眉,天赋美貌,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虽然脾气差点,心肠也不怎么好,老是欺负他,但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如今看来,竟是字字珠玑,一句也没有说错啊!”
陈悦仪又冲吴楚比了个“你死定了”的手势,附和道:“妹纸你太高看姐姐了,吴楚这小子一身贱骨头,三天不打上房接瓦,妹妹若不是和他志趣相投,断然不会走到一起的。”
青鸾笑吟吟的道:“姐姐这话就不对了,小妹向来温柔体贴,贤良淑达。近来一时技痒,老是想找人切磋武功,是以刚刚才会失态。”
“哦,那你当街殴打男人也是在切磋武功?”
“是啊!吴大哥他皮糙肉厚,没脸没皮,且常年惨遭姐姐的蹂躏,能活到现在想必身体和心理素质都不差,拿来练手自然是极好的!”
“这么说来,妹妹你和我是同道中人啰!”陈悦仪笑颜不改,眸子中的小火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那要不要切磋一下?”
“好啦,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
吴楚生怕她们又打过来,正想着怎么劝架呢,冷不防两人一齐回过头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吴楚本能的退了两步,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们俩又,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长街上依然嘈杂,只见两个容颜姣好的妙龄女子偕手同行,举止亲怩,意态娴雅。后面跟着一个脸阔嘴宽,眼窝深陷,面皮紫涨,口水横流的大丑逼。
“悦仪姐姐的武功真好,那招‘双龙出海’招式运用之巧妙,方位拿捏之准确,简直妙到毫巅啊!瞧这两个黑眼圈,光滑圆润,色泽均匀,青中带紫,过渡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丹青妙笔画上去的呢!
”
青鸾看样子是真的佩服陈悦仪。陈悦仪却自谦道:“哪里,哪里!还是青鸾妹妹那招‘开门见山’更胜一筹,你看这小鼻子肿得,插上葱跟大象毫无分别啊!”
青鸾笑嘻嘻道:“那咱找个时间再好好交流下心得呗!”
吴楚泣不成声道:“你们两个暴虐成性的,对我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难道良心就不会痛吗?”
青鸾撇撇嘴:“反正是别人的师弟,关我什么事?”
陈悦仪耸耸肩:“终归是别人的男人,我心疼什么。”
她见吴楚仍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安慰道:“好啦,你就别哭哭啼啼的了。都快当苑主了,还这么娘里娘气的,成什么体统?”
“苑主!”
吴楚糊涂了,问道:“师姐你在说什么?师兄们的任务应该早就完成了吧,我到现在还没回云音阁,这蝶戏苑主之位想来是与我无缘的!”
陈悦仪讶然道:“你还不知道吗?”
“呃,难道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吗?”吴楚试探着问。
陈悦仪咬了咬嘴辱,低声道:“这事说来话长。半个月之前,外派出去做任务的师兄弟们回来了,而他们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
“这,这怎么可能?”
吴楚道:“三位师兄那么厉害,怎么连这些任务都完不成?”
青鸾忍不住道:“什么任务啊,这和那个苑主又有什么关系?吴楚你还瞒了我多少事?”
陈悦仪料想她不是外人,便大致把事情讲了一遍。她对吴楚道:“三位师兄的经历曲折诡异。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怎么个匪夷所思法?”吴楚问。
陈悦仪道:“先说于师兄,他好不容易降住猛虎,精疲力竭的下了山,哪知林中突然冲出来四个武林高手,套上麻袋对他就是一顿暴打,还把他吊在树上。若不是有樵夫路过,只怕于师兄就回不来了!”
吴楚嘴角抽搐:“这……是他自己说的?”
陈悦仪给了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笑眯眯的道:“这事说出来我也不信,我猜他应该是胆子小,根本就没上山!”
吴楚道:“于师兄独自收伏猛虎,的确有些难度。可是杜师兄和甘师兄的任务都很简单啊,明摆着是去混经验的,怎
么会失败?”
陈悦仪叹了口气,又道:“甘师兄随北方诸好汉去陕甘一带剿匪,有一日他喝得酊酊大醉,第二天醒来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山匪的大寨里。北方豪杰为了营救他,还折了不少兄弟。”
“那杜师兄呢?”
“快别说了!”
陈悦仪道:“杜师兄一路护送车队到却荆州,半路上他人却不见了。后来商队领头的在一家青楼里发现他被脱得赤条条,五花大绑的扔在老鸨的床上。这小子被找着时还特别委屈的说自己是被逼的,你说这种事有强逼的吗?”
青鸾面染红霞,低头窃笑,吴楚则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老鸨的床上,呵呵,哈哈,杜师兄口味挺重啊。”
陈悦仪道:“发生了这些事,他们几个都感觉面子上过不去,自退出了竟争,因此阁主已经决定让你做苑主了!”
几个师兄身手不差,品行也尚可,至少不会去打老鸨的主意,怎么他们全都出了意外,会有这么巧的事?莫非……是有人给他们下套?直觉告诉吴楚,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作案。可这些人图什么呢?报仇?那还留他们的性命做什么?
吴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师兄们一个个铩羽而归,自己却成了最大的赢家。他的进度本来是最慢的,如今反而是唯一完成任务的。冥冥中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一样,难不成真是有高人在背后相助?他忽然想到了南池雨,却又摇了摇头,自己的想象力真太丰富了。她一个姑娘家,哪能有这么大的神通?
陈悦仪道:“算算时间,他们几个都是在一个月前出事的,老阁主认为此事太过凑巧,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他还担心你有危险,没想到你居然没事!”
吴楚想起一路上的经历,心有余悸道:“哪能没事,我在途中也是几经凶险,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呢!”
他拿出那支装着灵蛇的葫芦,庆幸的道:“幸好一路都有贵人相助,成功的完成了任务。等回云音阁把这个交给文师伯,我的苑主之位就到手了,哈哈!”
陈悦仪笑着道:“事情比你想的还要顺利呢,文师伯如今就在金陵,你马上就可以卸下重担了”
“对了,你们
怎么会在金陵?”
陈悦仪道:“菁英大会之期将近,张师兄路上不是很顺。老阁主联想到几位师兄的遭遇,为保险起见,就亲自护送他过来,顺便带年轻一辈的弟子们出来见见世面。”
不是很顺?难不成是……那件事?吴楚又想起在山中与南池雨那段痛并快乐的时光。那些日子他急着做师门任务,每天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竟忽略了欣赏身边的美景。如今回忆起来,只觉那段时光如梦如幻,美不胜收。早知道其他人都完不成任务,他还不如在那里多待几天呢!
马上就能见到久违的师妹们,脱下身上的累赘,出任苑主了!吴楚只觉前途一片光明。他忽又想到了什么,问陈悦仪:“师姐,瑾瑜来了吗?”
“那还用说?”
陈悦仪不悦道:“她可是文师伯的得意弟子,这么好的事能少得了她吗?”
“如今我已经完成了任务,你说瑾瑜会不会帮我脱掉这铁甲啊?”
“这个……”
陈悦仪为难的道:“只怕不易,你跟她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会怎么做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她想了想,又道:“待会儿你放低姿态,嘴巴甜一点。女人嘛,都是要哄的,你跟她服个软。她兴许一高兴,就把铁甲给收了!”
吴楚顿时咬牙切齿:“哼,想让我服软,她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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