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令老妪吃惊不小,要知道本次行乃是朱雀台的最高机密,除了枢密殿主和执行者,其他人一概保密。这不明来历的女子是如何得知的?若是叫殿主知道有人走漏了风声,那还了得?
她一跃而起,手执两柄月牙刺厉声喝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报个万儿出来?”
这一声娇喝听来甚是耳熟,南池雨把眼细瞧,这人不就是黄雀吗?那天夜色深沉,看不清她的真容,但是这脆生生的嗓音她却识得。她神秘莫测的笑了笑,道:“黄雀,你的易容术越发高明了,差点儿连我都蒙过去了。”
“你认识我?”
黄雀瞠目结舌,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要知道朱雀台是天下第一秘密帮会,它致力于收集情报,刺探暗杀,其内部的组织极为严密,成员之间多以单线联络,极少有交集。黄雀自小在组织中长大,可是却只认识经常打交道的几个成员。她料想其他人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份,可南池雨竟能认出易容后的自己,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黄雀心念电转,立时就想到她极有可能也是组织中人,并且级别远在自己之上。先不管自己猜的准不准,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当即单膝下拜道:“小的有眼无珠,请尊上责罚。”
南池雨见她如此,已然猜到了黄雀在想什么。原本朱雀台与南宫家水火不容,她万不该留黄雀性命的,可是这小姑娘傻得可爱,杀了太可惜了。南池雨了恻隐之心,便将计就计道:“不知者无罪,你起来吧!”
“是!”
黄雀还以为自己歪打正着,沾沾自喜的道:“不知尊上前来,有何吩咐?”
南池雨“嗯”了一声,道:“我得到密报,南宫家的人也在附近活,所以特意来协助你们,咱们要尽早手,迟则生变。”
“遵命!”黄雀对南池雨的身份再无怀疑,就是因为南宫家的人近日活频繁,她的好姐妹鹌鹑才被派去调查,这也是朱雀台的内部消息。
黄雀坦白的道:“禀尊上,杀手已经就位,只要殿主号令一响,咱们立即手。”
南池雨担心去得晚了,吴楚会被朱
雀台的杀手灭口,闻言便道:“如此,我先进去刺探虚实!”
黄雀见她这般率性,忽然生起了疑心。朱雀台弟子行事十分谨慎,讲究谋定而后,这位尊上的出现并不在计划之内,殿主也没有说,而她只身前往虎穴,更是不合台里的规矩,难道她……黄雀追了两步,问道:“小的斗胆,敢问尊上名讳!”
“唉!”
南池雨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黄雀,你知道规矩的!”
“这……”
黄雀也觉得自己太过冒失,这可是门中大忌,她不该随便问,别人也不会说。但此事干系重大,若是出了纰漏,她可担待不起。
黄雀支支吾吾,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若是……上面的人问下来,小的也有一个交待!”
“也罢!”
南池雨点头,她听过黄雀和鹌鹑的名字,猜到朱雀台以禽鸟之名为弟子命名,当下缓缓答道:“吾名‘孔雀’!”
“孔雀?难道是……”
小映听说过台里有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名叫孔雀,但她是枢密院弟子,从未去过总坛,因此一直无缘得见。这次见了南池雨,便如见到仰慕已久的偶象一样欣喜若狂:“原来是殿主大人,属下能亲眼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说真的,小映眼中的那份炽热和崇拜,让她都不忍心再骗下去了。呵呵,区区一个朱雀台殿主就这么威风?南池雨不禁去想:“以后我也去创立一个门派,自己当门主,体验下万人景仰的感觉。”
庄子里已经毒物全部侵占,走得近了,便能看见地上黑压压的一片。相传苗疆十四洞有两大奇术:驭虫术和万毒归虚功。南池雨先前领教过十四洞主的万毒归虚,这驭虫术却没见过。如今得开眼界,心中大感叹服。
她环顾四下,只面后面屋子里人生嘈杂,像是有人在商议着什么事情。距离她不远处有一个石屋,里面鬼哭狼嚎的,想必是可怜的犯人在受折磨。
“难道又要上演美女救英雄的桥段吗?”
南池雨以手扶额,细细数来,自己一路上好像都是在扶危济困,任超武,张逸真,李宗乾,吴楚,自己都不知救了几个了。这个吴楚尤其不让她省心
,武功低,运气差,要不是有她,估计已经死了好几回了吧!
这帮苗人对他们的驭虫术太过自信,竟没有安排人在外面把守。
“哼!”南池雨不屑的自语道:“苗蛮就是苗蛮,凭这种小把戏,能唬得了谁?”
这足以令别人吓得面无人色的虫阵在她看来就像是一个小把戏般,不值一提。群蛊见有生人靠近,立即活起来,张牙舞爪的涌向南池雨,眨眼间把她团团围住。南池雨也不害怕,从容的取出一枚黑色蜡烛点燃。霎时间只见地上暗潮涌,万虫齐鸣,毒物们像是见着天敌一般争相后退,以她为中心的周边立马空出了一大片。南池雨不由赞道:“言午叔的避毒凤髓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就是少了点!”
她举着凤髓烛信步向石屋走去,每前进一步,那如黑色海洋般的虫阵就退一步,场面滑稽而又壮观。若是让十四洞的人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奇术居然被一支蜡烛给破了,非气得吐血不可。
石屋里的静越闹越响,隐隐听见有女子的抽泣和一个极近绝望的哀求声:“不要,不要过来……”
南池雨神情冷峻,三步并作两步,“嘭”的一掌推开屋门,一声娇叱:“住手!”
从吴楚和青鸾的角度看去,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手握寒剑,神威凛凛的屹立在唯一的通道上,门外的阳光透过间隙散射进来,为她描上一道圣洁而耀眼的光芒。她给人的感觉就如那阳光一样,是响应召唤的天神,是希望的化身。
而南池雨的眼睛里看见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懦弱而怂包的男人瑟瑟发抖的缩在墙角,脸上满是无助和委屈的泪水,那惊恐的小眼神更是让人看了心疼。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如饿虎一般步步向男人逼近。她嚣张的撕下自己的外衣,祼露出满身的横肉,血红的双眼因为满腔的占有欲而变得越发的贪婪。旁边那个蠢萌白痴的小丫头被完全被吓呆了,像一只受惊的小羊羔般哀哀低鸣,她慌乱的蒙着眼睛,企图不想看见这世间最为丑陋的一幕,然而那颤抖的小手却无法遮住全部视线……
短暂的视觉碰撞和死寂的沉默后,南池雨终于开口了。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
去很平静:“那个……你们注意下影响啊,光天化日的,旁边还有小孩子呢!不能等到晚上吗?”
“呜,池雨姑娘,你终于来了……”
吴楚激得都快哭出声来,他生怕南池雨误会,忙不迭的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青鸾姑娘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有香卡央,她哪里是个小孩,她是……是魔鬼啊!”
青鸾慌乱的整理着衣服,被人撞见这么丢脸的事,还是自己主的,她羞得恨不能立刻自尽。吴楚的话适时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也激起了她极大的好奇心。
“池雨姑娘?”
她上下打量着南池雨,不错,就是她在酒馆见过的女子。那次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过多注意。可是连日来听吴楚没日没夜的念叨着这个女人,夸耀着她的完美,好像她放个屁都是香的,青鸾就打心眼儿里不服气。这次近距离的观察,她发现这女人……也不过如此!
青鸾漫不经心道:“果然见面不如闻名,你日夜惦记的人也不怎么样嘛!就是胸挺了点,屁股翘了点,年龄大了点嘛!她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看她看鱼尾纹,应该有二十了吧!”
南池雨笑眯眯的回击道:“唉,我是老了,跟不上时代啊。现在的年青人,胸都没发育出来,经验就这么丰富了。没人要就霸王硬上弓,真是我们女辈楷模。”
“你,你说谁呢!”
青鸾终究是道行浅,三两句话就被挤兑得怒气丛生,她不顾形象的挺着胸,插着腰大骂道:“老女人,你说谁没发育出来呢,本姑奶奶怎么会没人要,我还不是为了救她,不信你问这个小鬼头……”
“咋地,你小还有脸说,你还挺着,挺不挺有区别吗?”
被叫成“小鬼头”的香卡央立马不乐意了:“在我看来,你俩都是老女人!”
她转头对南池雨道:“你也不是好东西,大就了不起啊。说,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
吴楚拼命忍受着百般煎熬,三个女孩子却像没事儿人似的吵架骂街,还真是不嫌事儿大啊!待会儿我要是把持不住了,看你们谁遭殃。他无奈的乞求道:“三位姑奶奶,我这边还中着毒呢,你们就不能晚点再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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