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泣不成声，激动了好一阵，抬起皱巴巴的手擦掉眼泪，一双眼眸忽地迸射出精光，她沉着声音道：“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
秦敬岩也收拾好情绪，听从母亲的话。
看着那张到死都无法忘记的脸，老太太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每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蹲下！”她突然厉喝。
秦敬岩一愣，不过还是照做。
啪。
下一秒，狠狠的一巴掌落在他脸上。
秦敬岩整个人都蒙圈，头也歪向一边，甚至能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原来是老太太的戒指，把他的脸给刮伤。
站在一旁的陈妈看这一幕，又是解气又是无奈。
“老太太，您得注意身体，前些日子才好了些，医生可说过您不许再轻易动怒了。”陈妈上前劝说。
老太太哪里能不气，看着她身体起伏得厉害，就知道她现在就跟一座火山，随时都会爆发出能溶解一切的岩浆。
陈妈见状，只好不说，退到一边。
“你可知错！”老太太怒吼。
秦敬岩顾不上自己，正想跪下，又想起老太太说过的话，改为弯腰低头，充满诚意说道：“儿子对不起您。”
“你何止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所有关心你的人。这些年，你死到哪里去了？既然你没事，为什么不回来？你可知道我们的日子有多难熬吗？”
老太太口中的我们当然也是包括秦念瑾。
只是不知道秦敬岩有没有听出点什么来。
或许他听出，又装不懂，所以讨好式说道：“妈，真的很对不起，我这些年遇到很多事，不是故意不回来见您的。”
“那你干脆死在外面，现在回来做什么？”老太太恶狠狠咬牙切齿。
这气一时半会是消不掉，秦敬岩又是知道他这个老母亲的心，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现在他能平安归来，其实她心里别提多么高兴。
他想着先顺着老母亲的意思，回头再找机会好好赔礼道歉。
于是便可以看到他的态度更加恭敬，头恨不得贴到地板。
老太太确实有点不忍，毕竟这是从她肚子上掉下一块肉。见他这样，更是没眼看，挥挥手嫌弃道：“行了，给我站好。”
“是。”秦敬岩恭恭敬敬站在她面前，态度良好。
老太太凝视他片刻，冷哼扭开视线，淡淡道：“说吧，回来想做什么？”
“想看看您。”
“放屁！”老太太一激动，连教养都丢掉了，“你是我生的，就是翘起尾巴我就知道你是拉屎拉尿。还敢跟我在这耍心眼。”
“咳咳。”秦敬岩摸摸鼻子，无奈道：“妈，您稍微注意一点你的说话方式，好歹您也是秦家的老太夫人。”
“我呸。”老太太啧了下嘴巴，“少给我废话，赶紧说，你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真没事。”秦敬岩哪能说。
说了肯定就会被赶出去，他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哄他的母亲。起码要等到那件事办完，他再负荆请罪吧。
“妈，我知道您很生气，但是我可是历经重重困难，才得回来见您。您就忍心，把我逼走吗？”秦敬岩打算采用苦肉计，装可怜简单，当年他连装死都成功把所有人骗了。
他却忘记有句话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虽然老太太还不知道当年的死亡是他一手策划，不过老太太就是老太太，她也猜出当年的事情不简单，如今就算唯一的儿子活生生站在眼前，她也没有掉以轻心。
别说是老太太，就连陈妈也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老爷看起来像是这些年过得很好的样子，人都没怎么变老，那就是衣食无忧，生活美满。即是如此，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才回来，二十几年过去，难道他就没有一次想过这个家，想过老太太，想过少爷吗？
“老太夫人，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陈妈伸过头，小声在老太太耳边说道。
老人家还没回复，心虚的秦敬岩就先发话，“你别胡说。”
“这是什么态度？”老太太呵斥，“陈妈可是一手把你带大。”
骂的秦敬岩蔫掉，立即道歉，“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一时冲动。”
陈妈自然不能把他怎样，瓮声瓮气道：“不敢当，老爷还是说实话，告诉我们您回来的目的吧。”
秦敬岩眼睛一瞪，有些生气道：“陈妈，看您说的，我真是回来看看妈的。”
“那你现在看也看到，可以走了。”老太太冷淡赶人。
秦敬岩没想到是这样，有些尴尬，“妈，我刚回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我想。”
“你想都别想。”老太太用拐杖用力击打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要是阿瑾看到你，还不知道会多难过呢。当年的车祸，给他留下多大的阴影，你想都没法想到。现在他好不容易恢复些，你又来打搅他的生活。”
“你要是还有点做父亲的责任心，就别回来，就让他当你已经死在那二十几年前吧。”
那怎么行！我回来就是为了见他，那件事如果没有他，也没法成功。这些话秦敬岩只敢在心里说，表面装出一副难过伤心的样子，“妈，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我暗中见他一面就好。您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在旁边看着。”
看他信誓旦旦，老太太有些犹豫。
陈妈见状，想劝说。又被秦敬岩先打断，“妈，我可以发誓，我要是再见阿瑾，就让我再死一次。”
“说什么浑话！”老太太沉着脸厉喝。
秦敬岩有些触动，毕竟还是他的母亲，心里还是疼他的。只可惜，他有更重要的要守护，所以妈，儿子只能跟你说声对不起了。
“你先安顿下来，我让陈妈安排，这件事容我再想两天。”老太太松口了。
秦敬岩却着急了，“不行，两天太久。”
“嗯？”老太太眯起眼睛，怀疑打量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说！”
“没有。”秦敬岩也回答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