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这是意外!言曜没有吼他,可是语气里的严厉却没有半分减弱,;我们认识了二十二年!不是两年!我还不知道你?他抬起另一只手抬起,点了点顾泠澜的胸膛,清晰地感受到那里的跳动,;昨天你说一时放纵可以,但你别告诉我,你不是遵从你这里!顾泠澜,你只是放任自己……放任自己的本意而已!
顾泠澜的笑终于全部散落,他的脸因隐痛而绷紧,嘴唇抿得苍白,只言不发。他倔强地撇开目光,眼里的眸光像河水一样时清时浊,然而,颤栗的肩膀却将情绪泄漏。
;你要是想要放开,你TM昨晚就不该做!言曜越说越火大,眼前这人平日里是有多明事理,可现在呢?这开的什么玩笑,从极端走向极端么!;你这像什么话,最后的念想?顾泠澜,不是我说你,你平时叫我不要逼,不要伤了那丫头,可到头来,反倒是你下手最狠!你说你这要是就这样抽身而退了,那兔子得被伤成什么样!
顾泠澜这话一慑,终于乱了心思,他垂下眉眼,那神色凄哀得欲哭,可偏偏没有泪。好半天,他才开了口,声音极低,却吐字清晰:;我害怕。
言曜愣了一愣,手劲便松了些。
;阿曜,我是真怕。这陷下去,全脱不了身了!你也是、我也是,她更是!那丫头是聪明是通透,可她要是在这池子里扑腾,你说她能成什么样?我怕毁了她!这上面的压力有多大,要我一人扛了,也就罢了……可我就是怕!我怕我担不住,要毁了她眼底的清明啊!阿曜!我知道我做错,我就真……
语调不高,可字句全是从心头剜出来的,滴着血。可一步错,步步错,他顾泠澜昨日难得的脱轨,却将整件事情全推向了不归路。这人心里有多少悔恨也就他自个儿知道,可这世上,哪有回头路走,后悔药尝?
早就陷下去了,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昨晚的事也不过是把水搅得更混一点,把三个人的关系搅和得更纠结一点。他懂,他都懂,却不愿意承认而已。
这三个人中,被绊得最狠的不是逼得最紧的言曜,也不是一直逃避的冉雪,而是他,是故作疏离的顾泠澜!这人心里承了太多伤、太多痛,爱得太辛苦、藏得太深,他几乎要把自己都骗过了。
可终究,骗不过心。
顾泠澜这辈子或许就勇敢了这么一次,可这一次却让他悔恨。他有多喜欢、多爱冉雪,现在他心就有多少痛。可是回不去了,这关系在昨夜已经被撕裂得彻底,无论怎么修补,都绝不可能回到过去。
言曜没让顾泠澜说完,他一步上前就抱住顾泠澜,将他的肩膀锁在臂间。那人在发抖,言曜敢打赌,他从来没见过顾泠澜软弱成这样。他在心底苦笑了一下,瞧这成什么事了!敢情他言曜,就成了专职的和事佬,劝了这头劝那头?
;泠澜你给我听着,没人要你一个人扛,你TM把我当摆设呢?言曜咬牙切齿,在顾泠澜耳边狠狠地放话,;我告诉你,事儿做就做了,老子没跟你计较,你逃个啥?这事没得商量,你要不想咱三人今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就得往下走!我话可放前头了,这冉兔子也不是什么物件,你盖个爪儿就当认了主,都不是雏儿了,我可没打算放!
这话说到后面是咬牙切齿的。
说他言曜心里没个梗儿?假话!摆明了他顾泠澜也不过是诱骗的,这人瞧着是文文静静,得,这狠起来倒还真干净利落……拖泥带水全放完事后了!可说白了,这事儿也没完,顾泠澜是推了一把,可那兔子自个儿估计也没转明白。再说了,都不是雏,难不成还学小狗,舔一口宣誓主权?
顾泠澜竟然笑了。
他低下头,柔软的长发像泼散在宣纸上的墨线,飘起来时,写意而磅礴。然后他说:;好。又说,;我知道了。
最后他扭脱了言曜的臂弯,揉了揉肩膀,仍是笑得不见心事的模样:;不早了,去吃饭吧?
他的那个;好字里,还拖着淡淡的笑意,温柔的,带着些怅然的情绪。言曜没能读懂,他做事鲜少瞻前顾后,哪怕后来,他也没能触到那个;好背后的伤。
冉雪把自己晾在房间里半天,才勉强收拾好心情。昨晚那人究竟有多少真情假意,她不去想……这事情,回想一次,就折磨自己一次。她故作镇定,理了理衣襟出了房间,到楼下大厅去用餐。
然后就见到言曜和顾泠澜。
冉雪心虚得很,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瞟向顾泠澜。可那人却淡然得很,仍然若无其事地朝自己点头微笑了一下,这做派,和过去几乎没多大差别。可他的颈侧上,分明还留有她一夜疯狂时留下的痕迹。
呵,真行!
冉雪在心底自嘲地笑了一下。亏她还纠结了大半天,这今后怎么面对顾学长呢,可那人倒是调整得快,才过了多久,就面色如常了。冉雪突然想起言曜的那句;成人游戏,可不是,做完后就互不相干?
她以为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可没想到一夜缠绵后,却又回到原点,倒是她自己还兜不出那个圈子。简直是死循环!可既然这样、既然这样,他们又何必来招惹她?
如果在他们眼中,她不过和他们睡过的女子一样,一次性,用完即扔的话。冉雪坐在顾泠澜和言曜对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呢?她嘲讽地笑了,埋头切那份牛排。黑胡椒味的蒸汽熏在她眼睛上,又酸又疼。【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