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
这才是云傲雪在电视剧和话本里常看到的套路嘛!
门当户对,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然哪里来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崔莺莺和书生凄美的爱情故事让人欲罢不能呢?
常言道物依稀为贵。
要是那些高门显贵的子女们都能安分听命的话,那世间可就少了太多荡气回肠的话本了。
别看沈风眠硬气的说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殊不知但凡豪门望族,无论男女,无论多么有能力,或者有以身相许私定终身的人,大都抵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况且沈家还有个太后!
外戚势力在朝堂本就盘根错节,朝中大臣各有靠山,太后想要掌权,势必要稳固大臣,沈家能在朝中异军突起,除了沈家人自身过硬之外,也有太后推波助澜。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沈家人丁单薄,太后就是想要沈家往皇帝身边送人都没办法,沈家满门只有沈风眠这一根独苗。
偏偏这根独苗还是个耳根子硬的主,要不是沈老爷子示弱,求这个独苗回来,只怕如今沈家连个像样的继承人都没有。
思来想去太后也忍了。
人贵在精不在多,要是生一窝庸才,那也未必是好事,倒不如像沈风眠一样,不靠家人照样能活的风生水起。
太后这如意算盘,无论怎么打,最终都是要打到沈风眠身上去的。
只不过太后比她那个对待儿子只会吹胡子瞪眼的弟弟不同,她讲究策略,知道沈风眠吃软不吃硬,顺毛捋,凡事都依着他。
然后在沈风眠高兴的时候,便出其不意的提几个小要求,这要求提的那也是相当的有技巧,既不会让沈风眠太为难,又不会过于简单。
沈风眠呢,也是个投桃报李的,见姑妈身为一国之母,还对自己软言细语的,加上又很顺从自己,他就算想找茬都找不出来,有些小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点头了。
所以……
今天这个请柬,就是他点头后惹出来的祸事。
他记得那天,自己被宣进太后宫中,说是太后近日身体不适,想让他这个人亲侄儿去侍疾,沈风眠反正无事,也就答应了。
进了宫中陪着太后用了早膳,又说了会儿话,姑侄二人聊得倒也投机,冷不丁的,太后话锋一转,就说起春日宴了。
吃喝玩乐什么的,沈风眠虽然不怎么精通,但好歹也开了那么大一间青楼,素的荤的不挑大的说,也算是见过了些世面。
当太后说起春日宴年年都是那样没什么新意,想问一下他有什么的好点子的时候,沈风眠的戒备心稍微降低了那么一点点。
他进宫之时是怕太后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派遣几个达官贵人尚未婚配的女子在御花园假装跌倒装偶遇。
结果走了一路,别说是打扮艳丽的女子了,就连宫女都没看见几个。
他又听着太后意兴阑珊的说着春日宴的事情,便以为太后见他拒绝了几个女子后已经打消了再为他说亲的想法。
所以他的戒备心就在太后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问话下走丢了。
往年的春日宴是皇后主办,太后只是会象征性的给些意见,在太后问起的时候,沈风眠便先入为主的以为太后只是在找话说。
因此他回答的也很轻飘飘的,“依照侄儿愚见,往日春日宴说是春猎会,实际上是各家人相看的时候,今年朝中不稳,想来是有人动了歪心思了。”
太后没想到他竟然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顿时就来了精神,‘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据侄儿所知,春日宴的开办的消息刚刚放出去,有些已经定了亲要婚配的王公贵族们私下毁约的也不少,有的是真的不满意,想要再选选,而有的,则是骑驴找马,想要更好的。”
春日宴上所有六品以上的官眷都会来,长得美的、温柔的、贤淑的,环肥燕瘦能让人挑花眼,如果是但看美貌也就罢了,如果是借着相看的名头拉帮结派,抱团取暖呢?”
帝王的权衡之术,不仅仅是在于牵制,有时候也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假如文武两家都掌握了实权,婚配正好,那岂不是扩大了彼此在朝中的势力?结了亲家之后就成了利益共同体,无事发生还好,万一有事,两人齐心协力朝朝廷发难,到时候再想制衡就晚了!
是以就算春日宴相看上了,皇帝指婚便显得极为重要。
又不能得罪老臣,让老臣门寒了心,也不能太过宠溺于新臣,让他们忘了本分。
太后赞赏的看了好几眼沈风眠,“你这小子,不入朝为官真是可惜了。”
这是发自内心的惋惜。
他能看透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就能够懂得这些权衡制约之处了,外戚想要长久,就缺少这样的聪明人。
“那依你之见,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这一点别说是太后了,就连燕帝本人都很为难。
春日宴上能相看中自然是好事,难就难在怎么样才能处置的妥帖,杜绝掉结党营私的可能。
有些人说不定早就在私下商量好了,只等春日宴一到,便会向燕帝要恩赏,请求赐婚。
“办法倒是有,但是不知道管不管用。”沈风眠所想到的办法,也是当初云傲雪在千娇阁小住的时候给的灵感。
当时燕国和大宛国正在打仗,仗打起来百姓流离失所不说,那些原本就应该开的互商关口又重新关上了。
大宛国除了盛产宝马,更盛产美女,能歌善舞容貌妖艳夺目,是培养歌姬舞者最绝佳的地方。
千娇阁身为京中第一青楼,也是大宛国女子最多的一个地方,往常每隔两三个月都会来一批新人,可是因为两国交战,美女再美,那些看客有些就带有仇敌情绪,每次这些人上台表演,底下总会有三三两两几个闹事的。
闹事这事儿吧,可大可小。
沈风眠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一出现那些人自然就老实了,但是他不可能日日都在,那些闹事的人也很会抓机,都是瞅准他不在千娇阁的时候起哄。
好几次往人家舞姬的脚下扔坚果皮,美人跳舞都光着脚,她们不愿意惹麻烦,脚被坚果皮划出了血痕也不说。
要不是云傲雪心细发现,还为她们精心调制了伤药,沈风眠也不会知道。
本来一开始沈风眠准备不让那群人再来的,却被云傲雪拦住了,她当时是这样说的,“你不让一个人进,但是你总不能不让十个人,一百个人进来吧?大家都是来消遣的,你是生意人,开门做生意总会碰见找茬的,与其扬汤止沸小打小闹,不如从根源上杜绝。”
沈风眠听说从根源上杜绝这句话有些懵,“怎么杜绝?赶尽杀绝?”
云傲雪差点被他逗笑,“当然不是了,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也不能视人命如草芥吧?我指的是,这些女子本就是背井离乡讨生活的,她们不能得罪客人,而且我们身为主人,也不能得罪客人,不然你的生意被抢了,那就便宜别人了。”
“那你的意思是?”沈风眠虽然是个经商奇才,但是他向来以暴制暴惯了,让他隔山打牛,他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很简单,我给你变个魔术。”只见云傲雪从袖笼里扯出一只帕子,一左一右系在耳朵上,从眼睑到鼻子以下直到下巴处,全被捂得严严实实。
“怎么样?”
沈风眠没明白她想做什么,“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你就算蒙住脸,我也能认出你,你不会是想让那群姑娘也这样吧?”
云傲雪点点头,“是,也不是。”
她还卖了个关子。
“你再好好看看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云傲雪穿衣向来喜欢素雅的颜色,她带的帕子也是偏向素雅的,她皮肤白皙,帕子几乎要和衣衫混为一体了。
今天的她梳了一个普通的流云发髻,脸颊处有一缕发丝随风摆动,帕子以外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两把小刷子,在沈风眠的心里来回刷着……
沈风眠的心跳漏了一拍。
云傲雪依旧定定的看着他,瞳孔的倒影里也全是他的身影,她还在问,“可有发现了什么?”
她似乎在轻笑,左眼睑下方的红痣在雅色的衬托下红如珊瑚,明明她什么也没做,沈风眠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被勾走了。
“怎么不说话?”
要不是云傲雪问,他还在继续走神。
“咳咳,我怎么感觉你更好看了。”这是大实话。
美人如果半遮半掩,便更能勾起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本来沈风眠以为他说实话的话,一定会引来云傲雪的嗤笑,不过没想到这一次云傲雪却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来肯定了,“你说的非常对,我的提议就是这个,懂了吗?”
沈风眠福至心灵,“你的意思是,让她们遮面表演?”
“没错,刚才你自己也说了,这样蒙着脸,能让人看起来更漂亮,她们都是异域美人,如果蒙面,效果肯定比我更好。”【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