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书房刚刚进了贼人,正是加强防备的时候,可他倒好,把门口的护卫撤的一个不剩,像没事发生一样。
进去之后云君年没有任何停留,就着微弱的月光,他顺手模上了烛台,只见他右手腕轻轻一扭,咔擦一声,两边的书柜竟然自动开了。
里面竟然还有个暗室。
等云君年一进去,书柜又完全合上,像是从来没人来过一样。
暗室里头光线不好,只有熔丝灯发着幽光,云君年左弯右绕的走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后,才在一座石璧门面前停下。
他像是在踌蹴思考着什么,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才抬手敲了敲。
“咚咚咚”三声有节奏的声音响起,厚重的石壁门打开了。
引入眼帘的是一条高且陡峭的阶梯,阶梯之上赫然站着一个人。
只见往日那高高在上的云丞相熟练的跪在地上,朝那人磕了三个响头后才开口道,“老臣见过门主。”
要是此时有外人在一定会惊讶,云君年位高权重,是陛下非常信任的宠臣,朝堂之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权倾朝野的人物在这个湿滑不见天日的甬道里竟然会对一个根本都看不清容貌的人俯首帖耳十分虔诚的下跪拜谒。
云君年苍老的声音透过石壁散开,有着重重的回音撞击声。
上面的人没有说话他也不敢起身,依旧老老实实的跪着。
“这么晚来所为何事?”迎着光,门主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脸上带着一个薄薄的银面具,无法窥探其长相,全身上下和往常一样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其实云君年也没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只知道这位门主是老门主的唯一亲传弟子,他也是门下的忠实信徒,当初皈依弘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和老门主签下了永久契约,上面写了无论何时,只要他在世一天就要无条件忠于门主,违者将受到天谴以及门内无数个暗卫的追杀。
背叛的惩罚比得到的要多得多,是以百年来无人敢违抗其命令。
而且任凭对方怎么找,始终找不到其真正巢穴所在,此门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叫销愁门,与尔同消万古愁正是来源于此。
只是进入此门的人用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换取门主想得到的。
这么多年,云君年自己要的好像已经得到了,又好像还不够。
新任门主上任不久,一般没有要事云君年是不会惊动他的,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双凤目不怒自威,身段飘逸如高山之巅上那一卷孤寒的风,淬炼了层层寒冰的高贵,是一眼就能看穿你内心潜在秘密的和不堪的神祗,让人只想臣服。
云君年之所以在短短数年之间一路高升,便多亏了这位门主。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门主,恐怕我们之前说的那件事,走漏了风声,云府遭贼了。”云君年的话刚刚说出口,就听见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面门有一阵劲风拂过,接着他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喉咙就已经被人紧紧掐住了。
转瞬之间门主就从高高的台阶而下,到了自己面前,武功之高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云君年感觉自己的呼吸只有出没有进了,脖子间的手只要稍微一用力,他马上就能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你漏出风声了?”门主掐着他脖子的手更用力了些。
他们要做的是大事,这件事情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牵一发动全身,半点差错都不能出。
很奇怪,明明烛光昏暗,他却能清晰的看见门主眼中的杀意。
他的腿也软了。
云君年被掐的面目通红,嗓子眼呼呼嘶哑用尽了力气说话,“门主……饶命,老臣一有消息就过来、过来告知您了,贼人没有发现……”
像是在探究他话里话外的真假,门主的手劲这才缓了些,就地一推,将他推翻在地上,声音如腊月寒冰,“计划暂停,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擅自行动。”
话音刚落,也没看见他是怎么起身的,身形一晃,竟然又回到了高台之上。
那令人窒息的恐惧感依旧围绕在他身边,逃过一劫的云君年像一条丧家之犬,跪在地上连连应答,“老臣谨遵门主之令。”
石门再一次缓缓合上,等到再也看不见门主的身影后,云君年背靠着石门站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他干脆就地坐下,等到心跳缓和了些,又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才像是缓过劲来了一样,慢腾腾站起来,背影萧瑟的往外走回去。
月色如钩,云府后院一如既往的静谧。
要不是有断断续续的压抑声逸出,真会让人误会经过刚才的一番闹腾后大家都已经沉睡了。
声音是从柳梵音的卧房里传出来的。
房内烛火摇曳,床榻的半边是坠入夜色的黑,窗棂紧闭整个卧房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时急时缓的呜咽让人听着脸红心跳。
“说,我和他比,谁更厉害?!”
暗影绰约的房内,男人结实有劲的手臂汗水密布,浅淡的月光刚好能照见他已经变形的脸,此人赫然是云府的侍卫长贺起!
而柳梵音整个人都处于迷蒙的状态,已经化成了一滩水,此时此刻哪里还能说得出来半句话,神魂俱颤,把贺起的手臂都抓出了几道血痕。
“讨厌!”【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