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枢没有说话,任由玉子祁抱着,清魅无双的面容之上神色有些微微的复杂,尤其是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眸,深沉地不像话。
玉子祁抱得很紧,她甚至都能感觉到,玉子祁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
沉默了很久,连枢伸出了双手,似乎是想回抱玉子祁,但是又在犹豫着,最后,还是缓缓地放下了双手,微抿了一下唇,轻到微不可闻的声音缓缓传来,“玉小七,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不给玉子祁说话的时间,连枢又自顾自地径直开口,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解,“玉小七,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五年前,她和玉小七基本上没有什么往来,她仅限于知道玉家有一位嫡出小公子的存在而已。
被流放到天穹的五年时间就更别说了,上京城的人她就没见过。
所以,她一直不太明白,玉小七是喜欢上了她那一点。
她性格不算好,琴棋书画也比不得上京城其他的世家女子,一点儿都不温柔端庄,不会女红,不会下厨,一肚子坏水,还活不了多久,这样细数一下,她好像是真的一无是处。
听到连枢的话,玉子祁轻轻一笑,声音挺清暖的,与往日的那种疏离淡漠是全然不一样,听上去犹如是四月暖阳之下的清风缓缓拂过,悠悠的,淡淡的,还有一点儿说不出来的媚,“不知道呢!”
将下巴抵在连枢的头顶轻蹭了几下,声音很轻很淡,还有那么一股子的慵懒,“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了。”不过清雅的嗓音里面却是掩饰不住的认真。
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将连枢放在了心尖上他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在地宫第一次见到连枢的时候,或许是在之后和她的相处之中,总之,等他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放不下了。
所以,放下了北越一切的事宜,在天穹待了那么多年。
连枢没有挣扎,玉子祁精致眉眼缓缓地舒展了几分,一抹清然的浅笑自眉梢眼角袭上,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连枢垂在身后的墨发,“连小枢,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在喜欢方面,他不敢在连小枢面前托大。
连小枢可以先是一点喜欢,然后慢慢地,多一点,再多一点。
闻言,连枢的身体微微一僵,愣愣的,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喜欢么?!
应该是喜欢的。
只是,这份喜欢在她这里到底占了多少的分量,她并不确定。
“连小枢,可不可以……试着接受我?”玉子祁将双手放在连枢的肩上,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目光,一字一句很是认真地问。
大概是玉子祁的神色太过认真,没有半点玩笑敷衍的意思,连枢狭长漂亮的丹凤眼有些复杂,也有些深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可是,玉小七,我可能活不了多久!”连枢垂下眼眸,嗓音很低很低地说出了一句话。
她最介意的,就是这个。
既然活不了多久,就没必要再牵连了别人。
“我不介意。”玉子祁定定地看着她,将连枢的表情尽数看入眼底。
低头轻轻地碰了一下连枢白皙光滑的额头,他声音舒缓似乎带了些许蛊惑的意味,“连小枢,我双腿反正已经是残废了,也不会有人想嫁给我,你又活不了多久,你不觉得这样的我们正好是绝配么?”
连枢削薄的唇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前面半句话她知道,后面的那个没有人想嫁给他就免了吧,玉子祁毕竟是玉家唯一嫡出公子,容貌可谓是冠绝天下,而且双腿只是膝盖以下被折断又不是不能人事,别说放眼天下,就是上京城想嫁给他的女子都大有人在。
“连小枢!”玉子祁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唤了一声,将声音压低到有一分懒懒的妖魅蛊惑,“你觉得如何?”
连枢没有说话,只觉得自己心弦都被对方轻轻地波动了一下,看着玉子祁的眸光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答应。
不过连枢到底还是冷静克制的性子,话语到了唇边流转了几圈还是没有说出来,微抿了一下唇,静静地看着玉子祁。
玉子祁清澈如水的泉眸亦是看着连枢,面容之上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失落黯然,“还是……不行么?”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般,有些飘忽不定。
细长的丹凤眼极为复杂,沉如雾霭,眼中极快地划过了一抹未知名的情愫。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连枢才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换上了从未有过的认真,定定的没有一丝偏差地对上了玉子祁澄澈无澜的泉眸,“玉小七,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儿时间?”
说完之后,很快就移开了目光,轻咬着下唇,漂亮的丹凤眼染上了几分空濛。
而且,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连枢自己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释然感。
眉眼兀然松了松。
算是给玉小七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或许,她自己也早已经有了这个心思吧?!
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玉小七。
玉子祁眸中一缕流光浮现,唇角微微勾勒出了一抹清然的弧,清越如水的泉眸似囊括了日月星辰,熠熠生辉,漂亮的不像话,“好,你要多久?”
他了解连小枢的性子,既然松口了,至少说明心中也是有好几分喜欢。
喜欢到让她能接受自己之于男女方面的情爱。
至于等多久,四年的时间他都等了,自然也不在乎多等些时候!
连枢看着玉子祁,沉默了片刻,试探地开口,“要不……国宴之后?”
玉子祁微微一愣,有些意外。他以为连枢会等到处理完上京的事情!
见玉子祁没有说话,连枢微蹙了一下眉梢,神色茫然,“太久了么?”
这种事情,她以前也没有经验啊!
看着这样的连枢,玉子祁弯着唇角轻笑出声,“不久,我可以等。”缓缓的,语气清淡地说出了一句话,清雅出尘的眉梢眼角,一直都是带着浅然的笑意。
连枢眸中的茫然渐落,神色恢复了以往的魅然,微微颔首,“好,那国宴之后,我来找你。”顺便给你答案。
“嗯。”
然后,就是一片沉默,两个人似乎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盯着你。
最后相视一笑,眉眼生尘,潋滟之间皆为绝色。
连枢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缓缓站了起来,“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后面四个字,话语说地有些缓慢,语气虽然称不上温柔但是也是极为平和。
甚至还对着玉子祁弯着唇角笑了一下。
“连小枢。”玉子祁目光认真地看着她,语调微微地沉。
连枢低头看向他。
“今晚这样以自己为诱饵的事情,不要再有下次了!”玉子祁微拧着眉梢,声音沉地如夜间沾染了林间雾气的冷风,又沉又凉。
还极为认真。
连小枢从来都是能对自己狠的性子。
连枢看着玉子祁很久,“玉小七,我很惜命的,不会让自己受伤。”话语是很认真,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应承玉子祁的这个要求。
玉子祁轻抿着下唇,神色明灭不定,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妥协道:“好,你别受伤!不然我就,”说到这里,眼眸微微垂下了两分,又似乎是挑起了两分清矜幽魅,“一直亲你。”
连枢:“……”
这是什么鬼逻辑?!
连枢离开之后,玉子祁薄唇微启,“栖迟。”
没多久,一道藏青色的颀长身影自半开的窗扉而入,双手环胸靠在了窗户上,神色淡淡地看着玉子祁,“怎么了?”
“连小枢也喜欢我!”玉子祁唇角上翘,眉眼之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而声音,是那种很轻很低的愉悦。
就像是得到了糖的孩子,话语尾音都是明显地上扬着。
细长如泉的凤目中,一片春意来回荡漾。
栖迟:“……”
“她答应国宴之后接受我。”玉子祁神色雀跃地炫耀着,和平常时候疏离清矜的他完全不一样。
栖迟翻了个白眼,“既然是接受你,为什么不是现在,分明是还在考虑。”
玉子祁不为所动,精致如画的眉眼之间依旧洋溢着明媚浅笑,似乎今天晚上连枢答应他考虑两个人在一起这件事情可以驱散他眉间所有的冰寒灼冽,笑地纯粹,没有一丝杂质,“连枢的性格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答应考虑基本上已经就是答应了!”
精致无暇的玉颜之上,春意荡啊荡,漾啊漾!
栖迟大概就是看不惯玉子祁这幅心神荡漾到恨不得尾巴翘上天的样子,毫不留情地泼冷水,“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你就是寻绯墨。”
闻言,玉子祁方才还是阳光明媚的面容瞬间就沉了下来,阴云密布。
栖迟看了他一眼,继续不咸不淡地道:“而且你看,你以寻绯墨的身份在她的身边待了四年也不见她对你动心,可见她确实不喜欢寻绯墨。”
阴云密布转为冰雪交加,玉子祁眯缝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面容神色冷沉地可以滴出墨一般,危险,十分!
看着这样的玉子祁,栖迟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只是还没说话,身体里面的巫术瞬间被一股外力束缚,身子如离弦的箭从窗户直直地飞了出去,“玉子祁,老子……!”
栖迟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之后,“噗通”一声,落在了不远处的湖中,瞬间水花四溅。
玉子祁没有说话,只是沉着凤眸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神色略微地沉冷了几分。
“公子,怎么了?”怀书听到声响连忙走到了房间,在外面敲门,低声询问。
“有人落水了,你去看看!”玉子祁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疏离,如山涧冰凉的流泉一般。
毕竟,栖迟不会凫水。
怀书虽然不如怀砚心思细腻,但是既然能留在玉子祁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即使是在夜色中,他也很快地就找到了栖迟。
那时的栖迟,正在水里上下沉浮。
怀书施展轻功单手抓着栖迟的肩,将他从湖水中给拎了起来。
几乎是在离开湖水的那一瞬间,栖迟就没忍住破口大骂,“玉子祁,你这个卑鄙小人,老子不会放过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怀书直接松了手,冷着脸看着他再一次地掉入湖水中。
“噗通!”
“不准你辱骂公子!”怀书站在岸边,缓缓开口。
栖迟浮上来的时候,目光阴鸷冷沉地瞪着怀书,还没说话,下一刻……又沉了下去。
“咕噜咕噜……”
然后就是呛水的声音。
等湖中那个沉沉浮浮的人差不多到了极限的时候,怀书才再次将他拎了上来。
“咳咳咳……”栖迟被水呛得猛地咳嗽,就连眼睛都红了。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阴沉着脸,拖着湿漉漉的身体朝着玉子祁的房间而去。
“你是谁?怎么会在桫椤之林?”怀书目光防备地盯着他,冷声质问。
“滚!”栖迟也只是平日里看上去比较冷漠,其实他的性子并不算好,甚至还有些冲,被怀书挡住之后,直接没好气地朝着他吼了一声。
如果不是被玉子祁趁机封了巫术,又在水中呛了那么久,估计依着栖迟的性子直接就动手了。
怀书也丝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不过到底也还是没有对这个时候的栖迟动手。他不傻,这人明显就是认识公子的,而且公子既然让他过来看看,应该就是为了防止这位不会水还脾气暴躁的人淹死。
栖迟回到房间,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玉子祁。
玉子祁看了一眼怀书,对着他淡声道:“怀书,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寻绯墨!”栖迟看着依旧是一身清华地坐在轮椅上的墨衣少年,隐忍着怒意没好气地朝着他吼了一声。
玉子祁,也就是寻绯墨,抬了一下漂亮的凤眸,神色淡淡地看了栖迟一眼,“连小枢不接受寻绯墨这个身份是因为我哥,不是不喜欢我。”
声音冷冷静静,却也是一片淡然。
唯独那双细长的眼眸,深邃地不像话。
栖迟:“……”
妈的,寻绯墨这个疯子!
你有本事在这里教训我对我生气有本事去和连枢坦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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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今日份的玉小七!!
么么哒,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