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正在为寻绯墨处理伤口的栖迟有些幸灾乐祸地低笑了一声。
心中却是轻啧了一声。
毕竟刚才看着寻绯墨阖着眼眸不让任何人靠近接触,他还真的以为对方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了!
见连枢一直不搭理自己,寻绯墨一连不轻不重地扯了她的衣袖好几下,似乎是连枢不搭理自己便不罢休一般。
“还有力气?看来是伤的不够重?!”连枢终于侧了一下眸子,低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寻绯墨,眸光和嗓音皆有些微凉。
夜辰站在一旁替栖迟打着下手,在听到连枢的话,眸眼中也带出了一抹浅笑。
寻绯墨哑然了半晌,扯着连枢衣袖的那只手微微一松,不过也没有彻底松手,骨节修长的指依旧半扯着她的衣袖,没有说话。
只是,在连枢看不到的地方,微凉的眸光幽幽一闪,在栖迟身上扫了一眼。
栖迟被略带威胁的目光看地心中骤然寒了寒,手中动作未停,瞬间对着连枢开口,“连世子,公子的伤势颇重,你也知道,这些年被派来的刺客,都是要取公子性命的,这一次,若非王爷动作极快地偏了一下,这支箭,怕就不是右胸这么简单了!”
这句话,栖迟倒不算是说谎。
只是略微夸大了一些而已。
甚至故意忽略了当时是公子不让那些隐卫出来,明明可以避开那破风而来的箭矢却上赶着往上撞。
闻言,连枢看了一眼寻绯墨鲜血淋漓的伤口,又看了一眼对方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眸子微微沉了一些。
再次对上寻绯墨的时候,面容依旧有几分微凉,不过较之刚才眸眼都是凉薄的好了许多,至少,那双邪魅细长的丹凤眼中多了一抹心疼。
不过在想起对方不配合医者甚至任由伤口不处理就这样等着她来,连枢的眸子还是微沉了一分,甚至在沉下神色的时候还不知不觉间添了一抹幽幽的复杂。
如施了一层蔻丹的薄唇,也微微一抿。
听着栖迟的话,寻绯墨牵了牵唇,似是笑了一下。
“既然知道受伤严重,栖迟明明也就在这里,你为什么还不让人靠近?”薄唇一启,连枢没好气地掷出了一句话。
寻绯墨没有说话,面色虽然苍白,不过那双清艳灼然的眸子依旧漂亮地不像话,眸眼深处悄无声息地闪过了一道灿若星辰的流光,没有半点偏差地看着连枢,苍白的唇微启,“我在等你来,就是要你心疼我!”
声音虽然带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虚弱,但是,溢出薄唇的语调依旧不难听出那一分理直气壮。
栖迟:“……”
夜辰:“……”
两人在心中都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概,也就只有在连世子的面前,才能看到任性任地这么理直气壮的主子。
听着寻绯墨的话,连枢也微微瞠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愣住了。
还不待连枢全然回过神来,就听见了寻绯墨似是小声地嘀咕着,“你都可以左拥右抱,我为什么不能受个伤啊?!”
虚弱地话音有些低的话语中,有那么一两分不可言说的质问,甚至……有那么一抹想掩饰却没掩饰住的委屈。
闻言,连枢瞬间瞪大了眼眸,邪魅妖娆的丹凤眼闪过了一抹讶然,“本世子什么时候左拥右抱了?”
回了上京之后,她一直很洁身自好,就算是在三笙阁也只是点姑娘唱曲儿!
寻绯墨亦是凉凉地看了连枢一眼,“沈青辞和月拂,难道还不算是左拥右抱么?”嗓音有些发闷。
反正,他就是介意。
所有连枢身边的男子他都不喜欢。
尤其是沈青辞。
竟然还住进了连王府。
连枢:“……”
盯着寻绯墨,半晌无言以对。
就连栖迟和夜辰,唇角都微微抽搐了两下。
自家公子不讲理的时候,还真是不讲理。
不过还不待连枢想好应该说什么,栖迟抬头看了连枢一眼,“连世子,我要帮公子拔出箭矢了。”
听着这句话,连枢瞬间将所有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低头看了寻绯墨,魅然的声音柔和了几分,“阿绯,等一下疼的话你就喊出来?”
“连小枢,我疼!”连枢的话音刚落,寻绯墨温软的声音已经响起,甚至还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听见这五个字,栖迟的手都顿了一下,手中刚用烈酒消过毒的精致小匕首都差点没握住。
一旁的夜辰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那个微蹙着眉头正在软言软语还透着些许撒娇话语的某人,唇角猛然抽搐了两下。
连枢先是意外地顿了一下,那张魅然若妖的精致面容有一瞬间的怔然,贯来都是带着妖魅流光的眸子,极快地闪过了一缕复杂,有些略微不自然。
但是在那一缕情绪浮现的瞬间就被连枢压了下去,垂眸凉凉地看了寻绯墨一眼,薄唇也凉了几分,“栖迟还没有开始取箭矢!”
寻绯墨苍白的面色微微一顿,眸光终于从连枢的身上侧开了一瞬,瞅了一眼栖迟,一股脑地将责任全推到了他身上,“那肯定是栖迟刚才肯定不小心的碰着我伤口了!”
栖迟:“……”
神色非常之哀怨地看了寻绯墨一眼。
不过在这一眼之后,栖迟直接看向了连枢,淡声道:“连世子,我开始了!”
栖迟以前在巫老身边待了许久,也曾细心学过医术一段时间,所以,医术还算精湛。
刚才虽然也偶尔说话,不过手下动作却是没有落下,寻绯墨右胸伤口处的衣衫已经被剪破了,可以看见,精瘦白皙的胸膛已经覆上了一层鲜血。
鲜红而又妖治。
在那血肉翻飞之间,可以看见黑木色的箭矢另一端。
连枢握着寻绯墨的双手,也垂下眸子看了一眼他的伤口。
在看见鲜血淋漓伤口的那一瞬间,连枢妖魅绝伦的漂亮丹凤眼中,眸色还是以可见的速度凉了下去,甚至在眸眼深处,还有一抹幽幽流转的邪气若隐若现。
阿绯的伤口,并非是不重,只能说是,不致命而已。
不过,从伤势可以看出,那些刺客是真的下了死手。
栖迟的动作极为熟练,两指捏住箭矢被折断的一端,冷漠的面容神色微沉了一分,然后看了连枢一眼,对着她微微颔首点头,双指摩挲地感觉了大体位置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地侧着往下一拉,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将箭矢利落的拔了出来。
在取出来的一瞬间,鲜血四溅。
温热的血液飞溅到了连枢的脸上,为那张白皙精致的无暇面容更是增添了一抹奇诡的魅色。
白若清雪的面容,沉如点漆的眼眸,以及那零零散散的极点妖红的血迹。
连枢本来容貌就是属于那种艳治绝魅,现在,面容之上沾染了几点血迹,为她平添了一分妖异的魅惑。
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魅然!
惊艳到令人移不开眼。
寻绯墨只是蹙了一下眉,本就苍白的脸色在那一刻似乎愈加青白了几分,他那张透明到没有任何血色的脸色也沾染了滴滴血迹,有些苍白的虚弱。
但是被连枢握住的双手,却是直接反握住了连枢的手腕,握地极为用力。
接下来,栖迟便是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在栖迟做这些的时候,寻绯墨一直都是比较清醒的,白皙光滑的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连枢一只手任由寻绯墨握住,另一只手则是自怀中取了一块锦帕,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拭额际的汗珠,然后,将他脸上已是半干的血迹轻轻拭去。
“连枢!”寻绯墨低低地唤了一声。
连枢看向他,“嗯,我在。”
“你……还在生气么?”这句话,寻绯墨问地很小心。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寻绯墨的声音本来就很虚弱,是以,当他以这种小心翼翼的语调说出来之后,除了给人一种小可怜之外似乎还有一分委屈。
那双眸子,更是强撑着地抬头盯着连枢,似乎是非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连枢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不生气。”
她很早就说过了,她最没有办法对付的人,就是阿绯。
听着连枢的话,寻绯墨面色微微一松,微微弯了一下唇角,然后就直接顺着连枢刚才为他擦汗的手晕了过去。
连枢看着躺在自己面前容色苍白地不像话的少年,精致漂亮的眉眼略略深了一些,划过了一抹幽幽复杂的情绪。
她觉得,似乎离开了天穹以后,阿绯就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甚至于她都说不上来是那里不一样了,就是一种感觉,直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且,这种感觉,让她有些莫名心慌。
看了一眼脸靠着自己手的寻绯墨,连枢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不过也还是没有松开,甚至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都没有动一下。
一旁的夜辰则是不住地摇头叹气。
他都不知道是该说王爷好心机还是不要脸,借着自己受伤这样占连世子的便宜,偏偏连世子平常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这种时候竟然被王爷吃的死死的!
不过自家王爷也只有偶尔对着连世子耍心机拼演技的时候才会这样,其余都是被连世子给吃的牢牢的。
似乎,这样还挺好。
栖迟将一切处理好了之后,才看了一眼寻绯墨和连枢,对着连枢淡声道:“连世子,伤口已经包扎处理好了。”
然后看连枢没有任何要放手的意思,栖迟添了一句,“连世子,你这样的姿势也累,不如放手吧?”
“阿绯浅眠,就这样让他休息一会儿吧,我没事。”连枢依旧是一只手任由寻绯墨的脸侧躺在上面,另一只手被他的双手紧紧握着。
见状,栖迟也没有再说话。
“既然如此,那栖迟就下去熬药,王爷就先拜托世子照顾了!”栖迟说完话离开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连枢的手腕。
被寻绯墨紧紧握住的地方看不出什么,但是,可以明显看出的是,在手边,已经是一片泛红。
“夜辰,你将这里的一切收拾处理好了之后来找我一趟。”走到门口,栖迟又对着夜辰说了一句。
夜辰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收拾了一遍,还顺带着在点了熏香,渐渐驱散了房间里面浓郁的血腥味。
夜辰去找栖迟的时候,栖迟正蹲在小火炉前熬药,看见了夜辰,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白玉小瓷瓶交给了夜辰。
“这是什么?”夜辰有些不解。
“活血化瘀的药,你等一下将这个交给连世子。”栖迟淡声道。
夜辰接过,微微颔首。
顿了一下,又添了一句,“等寻绯墨醒了,当着他的面给连世子。”让他只顾着让连枢心疼他,也该心疼心疼连枢了吧!
闻言,夜辰淡淡一笑,“我一定当着王爷的面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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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阿绯,你的属下兄弟可都是心向连小枢的!哈哈哈……
唔,因为眼睛没有全部消肿,这两天没敢盯电脑太久,明天阿九还得去参加闺蜜婚礼,估计更新要晚一点!
然后在除夕夜的那天,阿九秉承去年的习惯,更新两万!陪大家一起过除夕!
么么哒,晚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