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溪畔之后,连枢在一棵妖红色的杏花树下停了下来,略略抬头看了一眼那不经意露在外面藏蓝色衣摆,淡淡地掷出三个字,“下来吧!”
下一瞬,蓝影一闪,蓝洛就笑嘻嘻地站在了连枢面前。
身上,依旧背着那个他从不离身的白色布袋。
布袋上两只五彩鸭子交颈而卧。
巨丑。
蓝洛对着连枢眨了眨眼睛,唇红齿白的小脸略带了几分暧昧,啧了一声,才悠悠地道:“爷爷,你刚才……很快活啊!”
天知道刚才看见爷爷亲吻一个男子时他费了多大劲才控制住自己不在那个时候出来凑热闹。
妖妖魅魅的目光落在了蓝洛身上,故意拖长了语调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你想试试?”
蓝洛后背顿时一凉,心中有些发毛,讪讪一笑,干巴巴地开口,“不……不用了。”说话的时候,伸手捏了捏布袋的一角。
他可不想得罪爷爷,毕竟,得罪爷爷的后果很悲惨。
他当年都被强迫换上了女装在清风楼挂牌。
要说这世上有他蓝洛怕的人,也就姐姐和爷爷,哦不,还有寻绯墨那只骚包红狐狸。
连枢冷哼一声,瞅了一眼那两只鸭子,伸手戳了戳,妖娆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嫌弃,“你什么时候给你这宝贝布袋绣了个这么难看的鸭子?”
蓝洛对这个布袋的宝贝程度,不亚于他自己的性命。
上次就是有个人想毁了这个布袋,最后直接被蓝洛开了瓢,堪称虐杀,最后尸体都没留下。
那是她认识蓝洛以来,第一次见蓝洛发怒。
她都差点拦不住。
蓝洛唇角微微抽搐,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鸭子?!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一下爷爷的认知,遂一本正经地看着连枢,正色道:“爷爷,这是鸳鸯。”
“你从哪里看出这是鸳鸯了?”说是鸭子她都觉得是强行将等级往上提了几提。
指着鸳鸯的羽毛,不服气地道:“喏,你看,它们的羽毛是彩色的。你见过彩色的鸭子么?”
修长的手不动声色地摩挲着下颚,轻娆的嗓音溢出唇瓣,凉凉地反问,“那你见过这么肥硕且看不出形状的鸳鸯么?”
鸭子都得是眼力好且知道凤临烟那拙劣地不成样子的绣工的人才能猜出来,更何况是鸳鸯?
闻言,蓝洛一脸无语地盯着布袋上的鸳鸯,“也没那么难看吧?!”
连枢扯了扯嘴角,风凉且挖苦地道:“这鸳鸯长成这样,只怕也是一对怨侣吧!”
蓝洛的脸顿时黑了一半,抽着唇角道:“爷爷,你这样说会失去我的。”
“那看来本世子说话应该更毒一点儿。”连枢不轻不重地掷出一句话。
这下,蓝洛的脸彻底黑了。爷爷就这么嫌弃他么?!
大概是自觉逗够了,连枢再次将目光移到了那两只鸳鸯上,幽幽地开口,“这是凤临烟绣的吧?”
“嗯。”蓝洛点头。
好吧,他承认,当知道临烟说好了绣鸳鸯最后给绣成了这么两个玩意儿时,他的心情确实是很复杂。
不过,再不好看也是临烟的心意,他自当珍惜。
“挺好的。”凤临烟一个只会行兵打仗的公主,能静下心为蓝洛做这些,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诶诶?!”蓝洛愣了愣。
抬头看着容色妖魅的连枢,蓝洛默了片刻,才恍觉,“爷爷,不对啊,我们刚才分明是在讨论你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被带偏了?
停顿了一下,仙姿秀逸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爷爷,你还没有告诉我刚才那个人是谁呢?”
“这么想知道?你去问他吧!”说完之后,直接越过蓝洛离开。
看着不远处的身影,蓝洛在跟上去还是去找那个被爷爷亲了的男人中纠结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选择了与连枢相反的方向。
等他赶到刚才的溪畔之时,只见玉子祁被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应该是为首之人,手持冷剑,对着梨花树下的少年阴冷地道:“玉子祁,交出玉令,我们可饶你不死。”
玉子祁依旧是优雅地坐在轮椅之上,如画的容颜依旧淡漠,甚至连看都不曾看围住自己的这些黑衣人,只是垂眸淡淡地看着落在自己双膝上的一片杏花。
这是刚才自他和连枢眼前飘落的杏花。
“玉子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双腿已残,就算有玉令在手也不可能继承家主之位,而且,你以为今天还会有人来救你么?你的侍从此刻只怕都已经自身难保了。”看着如此淡然自若的玉子祁,为首的黑衣人更恼,露在外面的眸子里面,阴狠毒辣到了极点。
在玉家,玉令持有者才是玉家真正的掌权人,可是,早些年,玉令便被上任家主暗中传给了玉子祁。若是没有玉令,不管是谁担任家主之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闻言,玉子祁狭长的凤眸微抬,眼角余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抹蓝影身上,微微勾了勾唇,清淡凉薄的嗓音缓缓溢出薄唇,“看了那么久的戏,也该付出点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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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怕这个点不明显,特意说一下,大家觉得最后玉子祁为什么会笑呢?!发自真心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