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涛话落,他与无名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慢慢消失。
画面一转,荒郊野外。
言一色身处一座山林中,不远处,小迟聿正在往山上走,身后跟着又长大一些的小野狼,它嘴里咬着一个女人的衣领,正拖着她整个人向前走。
女人双眼紧闭,意识全无,晕了过去,一张花容月貌的清纯脸,言一色只看了一眼,就认出她是上官盈
言一色眉梢一扬,唇角勾起,无比期待上官盈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
山路不算崎岖,但上官盈对小野狼来说,还是太大太重了,拖着她上山,难免有些吃力,不过却非常稳。
小迟聿不帮忙,也不着急,一人一兽,不紧不慢地行进。
最终小迟聿带头,来到一个山洞边,完成任务的小野狼松了口,趴到地上,呼哧呼哧喷着气。
上官盈犹如一条死狗般,一路被拖过来,已然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山洞内很快传来动静,走出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男人,脏污到难辨出人的模样,蓬头垢面,身上所穿称不上衣裳,不过是些层层叠叠的布条子,隐约露出的肌肤,不知多久没有清洗过,乌漆麻黑,更令人恶心的是,上面有一些脓疮烂伤,呈现不正常的病态。
小迟聿负手而立,不言不语,散发着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势,几个男人唯唯诺诺,冲他弯了弯腰,便自觉将上官盈拖进了山洞中。
与此同时,小迟聿将两瓶药随手扔了进去。
言一色不知道那些是什么药,但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了上官盈惊恐的叫声,伴随着几个男人猖狂、放肆的嬉笑声,期间夹杂衣料被撕碎的声音。
在上官盈越发绝望的声嘶力竭中,发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
言一色神色平淡,静静听着里面混乱刺耳的靡靡之声,丝毫不同情上官盈,这是她该得的!今日的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她此时忽然想起,大暴君曾找人轮了上官盈,看来指的就是正在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真是大快人心!
上官盈害了小迟聿和兔兔,就该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洞内的折磨一直在上演。
天色黑了下来,小迟聿在洞外生起了火,烧水做饭、烤野鸡,有条不紊。
不知多了多久,山洞内的动静仍旧未歇,小野狼在认真地享用自己的晚饭,但小迟聿一口未动。
夜更深后,小迟聿带着小野狼离开,山洞内的人走了出来,看到他留等,在火堆旁的烤鸡、点心、面饼等一窝蜂疯抢起来。
几人吃饱喝足后,重新回到了山洞。
画面一转,天色大亮。
上官盈衣不蔽体,从山洞内爬了出来,可还没出洞口多远,便被洞内的人拖了回去。
然后,言一色听到了熟悉的动静。
小迟聿换了一身棉衣出现,脚边照例跟着小野狼,一人一兽在洞口外停下来,他娴熟地生火烤野味,悠闲地像在野炊。
小野狼吃饱了,小迟聿没有吃什么,都席地而睡,安宁平和。
单看他们,难免想到岁月静好,而不远的山洞内,却是人间炼狱。
画面又一次转换。
言一色一上来就听到了山洞内嘶哑的哭泣声和求饶声,山洞外,小迟聿坐在火堆前打坐,小野狼坐卧在他身边,闭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言一色原以为自己会看到跟前两次相似的画面,却没想到无名和古涛这么快找来了。
来的人不止他们,还有其他人,比较显眼的是两个小身影,一个是小苏玦,另一个也是男孩,脸上带着个金色的面具。
小迟聿看到他们,不慌不忙地从地上站起来,小野狼也警惕地睁开眼,护在他面前。
无名命人进山洞看看情况,而他自己则拿过古涛的剑,二话不说,朝小迟聿劈了过去!
一大一小,霎时交锋,无名能看出有几分认真,而小迟聿才几岁,就算进步神速,也难在这个年纪缩小跟他的巨大差距,任谁看两人都是实力悬殊,小迟聿必败无疑!
但令人惊奇的是,小迟聿不仅没有很快败下阵来,防守之余,还能回击!
言一色坐在树枝上,两只小腿轻轻摇晃,钦佩地看着神勇的小迟聿,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也不知无名有没有瞧出来,他可还没用出全力呢!
无名和小迟聿某一次过招后分开,他没了战意,似乎想证明什么似的,叫小苏玦跟小迟聿打。
小苏玦听从师命,只跟他过了几招,便退回无名身边,说他不敌。
无名看向了戴金色面具的男孩,男孩点了点头,提起剑,凶猛地跟小迟聿打了起来!
这两人的打斗,比无名、小苏玦的那两场更有看头,双方都带着一股把对方弄死的狠劲儿,比拼剑招,剑相继断了,便比拼内力,内力耗尽,最后便单纯地以肉相搏,尽显男子汉的热血、激情,两个小人打斗之精彩,让围观之人不由亢奋!
言一色猜着,戴金色面具的小男孩,应该就是百里念,在他人眼中,百里念和小迟聿可能旗鼓相当,难分胜负,但她却看得出来,小迟聿隐藏了一两分自己的实力,他若想赢,百里念早就败了,但他志不在赢,而是要……虐打百里念!
言一色笑着眯了眯眼,兀自点点头,只愿小迟聿再把他打狠点儿!最好一年半载都难以正常习武!
小迟聿和百里念这边打得正酣,山洞内的上官盈已经被救了出来,样子惨不忍睹。
画面再次一转。
言一色眼前又换了天地,是一个类似演武场的地方。
小迟聿和小苏玦在擦拭兵器,周围的人渐次走光。
小苏玦干完自己的活儿,走到了小迟聿身边,看他忙了一会儿,缓声道,“百里念已经连着十天没来演武场了!”
小迟聿没说话。
“听说下床都困难!素日里,我以为你与他在一个水平上,没想到凶狠起来,还是你更胜一筹!你只躺了三天,他估计要躺半个月!”
小迟聿不理会。
小苏玦也不觉难堪,正要再说什么,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白衣小女孩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食盒,默默放到小迟聿脚边,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走了。
言一色见此,抱臂环胸,哼笑一声,小小年纪,就有小小桃花青睐,人生还真丰富!
小苏玦笑起来,上前拿起食盒,打开看了看,直接问小迟聿道,“我知道你不吃……”
小迟聿抬手抢了过来。
小苏玦话音戛然而止,愣住。
小迟聿吹了个口哨,小野狼不知从哪儿跑出来,兴奋地在他脚边打转,他把饭菜点心从食盒里拿出来,一股脑全喂了它。
小苏玦回过神,神色间浮现笑意,干巴巴道了一句,“这么好的饭菜、小妹妹的心意,却被你拿来喂狼……真奢侈!”
小苏玦说完,看着正吞咽鸡腿的小野狼,似乎也饿了,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一点点打开,也是一只香喷喷的鸡腿,他正要一饱口福,却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拿走了!
他扭头一看,抢他鸡腿的正是小迟聿,并且已经下口了!
小苏玦笑容消失,显然不高兴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更让他不高兴的事情还在后面,小迟聿咬了一口鸡肉后,不知为何,没咽,吐给了小野狼,并且还把剩下的鸡腿也给了它!
小苏玦脸色不好看,忍不住问,“你不待见我!可以!揍我一顿就是!为什么残忍地抢我这一点荤腥!还给畜生吃!”
小迟聿难得开了尊口,“我不待见你的鸡腿。”
言一色乐了,这什么奇葩理由哈哈哈!
小苏玦一噎,“我要没记错,你前几次抢了我的鸡腿后,分明吃得津津有味!今日却说这样矛盾的话!你说谎也不打腹稿!”
嗯?小迟聿吃鸡腿吃得津津有味?真的假的?
言一色表示疑惑,因为现在的大暴君不怎么用饭菜,其中荤腥尤甚!
小苏玦说完,看了看小野狼还没动的鸡肉,蓦地蹲下去,赌气似地开口,“我也要吃!”
然而,他虽是这样说,却没有真的吃,而是眼疾手快地抓了一把土,扔到小野狼丰盛的吃食上,明显是在发泄对小迟聿的不满!
刚才那句“我也要吃”,纯属是想让小迟聿放松警惕,他在得逞后,飞一般地跑走了!
言一色看不到小迟聿的神情,不知他是何情绪,反正没有去追小苏玦,教训他一顿。
小野狼的进食也没受什么影响,不过就是沾点土,照吃不误!
小迟聿继续擦拭兵器。
言一色支着下巴,望着他帅气忙碌的背影,开始想他长大后厌恶吃东西这件事儿,她之前没有深想过,也并不多在意,因为知道他本身就是神医,就算在吃的问题上再任性,也不会任身体垮掉!她相信他一定很珍惜自己的命,用不着她操心!
但如今,在知道他过去也曾有过无力的时候,她不这么想了。
她忍不住去担心,忍不住想多在意他几分,谁知道他会不会闷声承受什么呢?而她却一无所知!正如她不知晓他幼时的过往一样。
可她不知,不代表他的痛苦就没有。
他的过去,她参与不了,他的当下,她不能坐视不理。
言一色陷入沉思,不久前干了坏事的小苏玦却又跑回来了,目的么……给小迟聿送饭!外加认错!
“我给你送饭来了,都是你喜欢吃的!还有……我错了,不该对小狼恶作剧!下午……你跟我切磋的时候,千万手下留情!往后一个月,我每日饭中的肉都给你!”
小迟聿轻飘飘道,“再加一个月……照顾小狼吃喝拉撒睡。”
小苏玦能怎么办?他为了不像百里念一样被揍得半月下不来床,只能答应被压榨啊!
都怪他之前太冲动!手贱地往小狼饭里扔土!一时忘了每日都要听从师父的吩咐,与迟聿切磋武艺!
“……没问题!”
小苏玦没待多久就走了,小迟聿盯着手中的饭菜,良久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言一色越来越觉得他对待吃食的态度很可疑,少顷,他动了筷子,每一种菜都只尝一口,而且在尝下一种时,都会陷入一阵沉默,似在怀疑人生。
小迟聿放下筷子,片刻后,又拿起筷子,若无其事吃起来。
言一色皱了皱眉,看小迟聿的这样子,似乎想掩饰什么,同时也意味着,让他变得不对劲的事情发生在不久之前,还未变得习以为常。
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因为上官盈喂他喝下的那碗药里的蚀心草?
兔兔吞了蚀心草,用自己的能力将它变成救命药,却有了后遗症,同样口服过的小迟聿会不会也有?而且问题出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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