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聿冷戾的眸光明灭不定,唇畔勾起屠戮杀伐的笑,浓重深切到仿佛能嗅到血腥气,“这四个全部捣毁,一个不留,至于其他的……”
他话音顿了下,收回放在桌案上的手,靠回椅中,眼眸眯起,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苏玦,缓声开口,“留给该留的人,让他练练手也不错。”
迟聿这话其实别有深意,但此时此刻的苏玦和墨书都没有听出来,二人只以为他的意思是,剩下的那些他不动,让视慕王府为眼中钉的无名忍不住出手铲除,无名想什么代价都不出,就坐收渔翁之利,做梦!
墨书听罢迟聿的话,想到了什么,连忙道,“说来,藏于雁山那里的兵器坊,陛下一早就知道了!去年以视察言家军操练为由,进山烧了山寨,但因为目的只是杀迟贞,所以及时收了手……”
苏玦一听,回想起了这段往事,笑道,“自那次过后,今世子应当已经意识到,陛下察觉到了雁山有慕家的兵器坊,但他应当不知,陛下已经摸清了具体方位!”
墨书道,“不过经上次的这件事后,今世子在雁山的布防应当更加周密了,虽然陛下这边有优势,但还是不能大意。”
他话落,斗志昂扬地问迟聿,“陛下,何时动手?”
苏玦面上笑意加深,亦有些迫不及待。
迟聿眉眼压低,神色间流转几分凌厉,语气懒散,“不急……先按天魂阁递上来的消息动,五个兵器坊藏匿地中,倒有两个是真的。”
苏玦一愣,思绪一转,很快便明白了迟聿的用意,阴笑,“陛下是说,我们的人动那两个真的,但并不用尽全力,只要让无名老者看到今世子的反击,彻底相信手中消息的真实性!”
墨书听到此处,也明白了,迟聿是打算给无名下套,兴奋地搓搓手,“他有意激化陛下和今世子的矛盾,看来已经没有什么耐心,若让他以为陛下的人无用,而陛下也以此为由,打算按兵不动……陛下能等,但心急的他一定等不了多久!也许,会忍不住自己出手!”
迟聿冷笑开口,“虽然是慕家两个不重要的兵器坊,但无名一个都拿不下来,不是没那个能耐,而是因为他要保存实力,对付孤……不过,只要他敢动手,以慕子今的手腕,定会让他的人全军覆没,有来无回。”
墨书嘿嘿一笑,“他想让今世子和陛下斗起来,借今世子之手削弱陛下的势力,陛下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他自咽苦果!”
迟聿凤眸暗红,闪过一道诡谲的妖光,低沉的嗓音暗黑华丽,缓缓开口,“这不过是第一步,好戏才开刚始……无名的荒月、南家在京的暗桩产业、慕家和云家联手掌控的慕王府、言家的大将军府,还有不知所谓将爪牙伸进丛叶的小猫小狗,一切也都该做个了结。”
苏玦和墨书会心一笑,他们的敌人,或者说丛叶的敌人,从来就不只是掌控荒月的无名、坐镇南域的南家,拥兵自重的慕王府……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顽固存在。
盘踞丛叶各地方的势力之复杂,乱到恐怖!
而且几乎都是历史遗留问题,先帝传位给迟聿的丛叶,根本就是一个大烂摊子!
此时的苏玦和墨书,认为迟聿口中的‘了结’,是铲除所有威胁丛叶皇权的力量,将丛叶国真正掌控在手中,成就一代伟帝!
却万万没想到,最后的结局竟和他们所预料的结局——偏差巨大!
这些都是后话,先暂且不提。
迟聿就慕家兵器坊的问题,又嘱咐了苏玦和墨书几句。
末了,他眼帘垂下,遮住了眸中神色,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墨书,给荒月的上官盈传信,孤会回去。”
上官盈是曾经先帝的婉嫔,迟聿的母妃,如今住在荒月城的佛山中,迟聿对她一向直呼其名,没有半分做人子女的样子。
今日言一色看到的那封信,已经是这个月来她给迟聿写的第九封,这一封只是简单的关切问候之语,但前面八封里却透露出一个正经事情,那就是:她时日无多,想最后再见迟聿一面。
先不论她是否重病,即将不久于人世,‘再见迟聿一面’,看似天经地义的一个请求,背后却隐藏着刀光剑影。
而指使上官盈的人,一贯是无名。
迟聿清楚无名借由上官盈重病之机,让他回荒月是何目的。
但他正好可以将计就计,顺理成章地回到荒月,暗中却准备拿下狼山以北的慕家兵器坊!
墨书一愣,因为上官盈之于迟聿一贯是个敏感的存在,他神色不由凝重,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沉声应下,“是,陛下!”
……
古裳自从得知无名和古涛口中所谓除掉言一色的计划后,更加卖力地吊着苏玦,同时进行着从他口中套出消息的任务。
没过多久,苏玦状似无意将迟聿要对慕家兵器坊下手的消息,透露给古裳,她转头就告诉了无名和古涛。
迟聿此举,在他们看来正中自己下怀,连忙部署人手,盯紧了迟聿那边的消息!
------题外话------
啊啊啊~明明我脑中有大纲有情节,为什么还卡文哭唧唧
三更还是很晚,明早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