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骏进入阵法之中,觉得眼前浓雾已经弥漫了整个视线,方才耳边还有车子鸣笛的声音,转眼就听不见了,雾气散去之后,能够看到安静的小区,天色放佛是刚刚暗沉下去,估算着时间,大概是晚餐过后,他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只觉得一切都太过不真实了,他依稀记得,这里是岳父家,那个时候她还不是自己老婆的时候,带着他来认门。
他能记得自己紧张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甚至是说了什么,只是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们放心,我会用尽我的一声去保护琪琪的。”因为紧张,他的声音特别大,看着吓傻的未来岳父岳母,他顿时间涨的满脸通红。
随即,岳父和岳父却像是顽皮的孩子一样,还给他鼓起了掌声。
如今想来,他不由泪湿了眼眶,他说到却没有做到,两个老人家和琪琪,孩子出事儿的时候,他被安排去救南区,而他们在北区,短短二十公里的路程,他只能先救别人的父母,别人的妻子。
他有深深的自责,他愧疚自己的家人。
神骏站在小区楼下,恋恋不舍的看着这一切,虽然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他就是不能收回自己的视线。
站在外围的第五念和闵御尘清楚的看见沈骏一动不动,两人又等了一会儿,“他怎么停下来了。”
第五念拧着眉,“我想对方肯定是在此阵之中设下了什么障眼法,导致了他停止不前,若是再这么浪费时间的话,恐怕今天未必能够找到沈骏的亡妻和儿子。”
经过多方面的考量,这种打关系封道路的事情只能做一天,却不能做两天。
“那怎么办?你有方法联系到她吗?”
第五念摇头,“他的亡妻和儿子被控制在这个阵法之中,一看就知道,此阵法是为他所布置的,深陷阵法之中,他因为血缘关系也算是一份子,所以我没法联系到阵法之中的人。”
闵御尘观察着四周的景致,耳边有汽车的鸣笛声,还有公鸡的叫声,“念念,那只公鸡呢?它应该不算是此阵法的一份子,你能用它来提醒沈骏吗?”
第五念眸光一闪,“等会儿,我试试看。”
她拿出自己之前要用的符咒,然后汇聚了几分的将符咒贴在了之前拴在公鸡脚上的红线,在符咒下方打了一个响指,无火自燃,随即轻轻弹了弹红线,肉眼可见的波纹随着红线荡漾开来,直至波及了沈骏手中的公鸡。
沈骏察觉到公鸡都咯咯不耐烦的叫着,动了动身子,连脚都有些麻木了。
他被唤醒了些许的理智,他站在路口,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自己会不会再次看见琪琪和儿子?脚下生风了一般,朝着家的方向前进。
看见他走动了起来,第五念和闵御尘松了一口气。
沈骏朝着家的方向走动,本应该几分钟的路程,却没有想到他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他换了个目标,准备去别处,去了另一栋楼的姨妈家,走了五分钟就走到了她家的门口,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他的家里藏着第五念所说的那个法器。
眼见他又急急的团团转,找不到自己的家门而苦恼。
付蕾蕾一路跟踪莫无闻,看见他前去的方向,大概能够猜得出来,他应该去的是在山上的那栋别墅,意识到这一点,她刻意放慢了车速,远远的跟在他的车后,确定他的目标是山上的别墅。
远远的看见他上了山路,付蕾蕾便没有再跟上前去,而是估摸了时间,等到二十分钟以后再上山,又不会被人发现。
她不敢开车灯,为了安全起见,故意开的很慢,离莫无闻的别墅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因为这栋别墅不是在莫无闻名下的,所以他没有防着任何人,以为谁也不知道,却是没有想过,付蕾蕾早就调查清楚了,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毕竟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像莫无闻这样腹黑的野狼,没被逼急了都咬人,若是被逼急了,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付蕾蕾临出门的时候,穿了一双运动鞋,步伐踩的很轻巧,丝毫听不出异样。
来到了别墅的后花园,她记得那处栅栏的地方很矮,所以想要偷偷摸摸的爬进去是很容易的事情,毕竟她上学的时候,爬墙逃课是她最常做的事情。
察觉到后院有人,付蕾蕾立刻猫下了腰,隐藏自己的身子。
“大师,阵法破了吗?”
“有高人在背后,暂时只是走进了此阵之中。”
传来莫无闻急迫的声音,“你说过,进入此阵法之人只能是那对母子的家人?”
那位大师点了点头,“是的,我猜想沈骏已经进入此阵法。”
偷听的付蕾蕾的心跳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了,沈骏进入阵法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大师能不能让他走的进去,这辈子都出不来。”
听到莫无闻的提议,付蕾蕾的心蓦地被什么揪扯的痛了,用力握紧了双拳,立即恢复正常的水眸泛着坚定的目光,今日谁若是敢动沈骏一根汗毛,她就要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莫先生,做此事有损我的修行,万万不可。”大师的眸光闪了闪,露出几许的抗拒。
“大师虽然是世外高人,但是我想你总免不了会被钱这样的俗事缠身吧,要不然看看我的诚意再说?”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支票,“空白的,你想填写多少都行?行动吗?”
那位大师看着空白支票无动于衷,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此阵法之中,一团浓雾之下,沈骏正在焦急的踱步,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出口,“其实破此阵,很简单,在我的阵法之中滴上一滴来自与他有血缘关系人的血,自然而然便被破了,可是难就难在,现在没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
莫无闻就像是置若罔闻似的,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笑道,“你瞧我怎么会忘记这样的事情?大师一向只对现金才没有说服力,既然如此,我楼上的保险箱要不要去参观一下,里面金银珠宝,现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大师有些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想他死?”
“他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说他该不该死?”
付蕾蕾捂着小嘴,将自己完全的隐藏在黑夜之中,以免被院子里的浪子野心发现。
“的确是有一个办法,但是我却不能拿我的道行与生命去冒险,必须需要下咒者自减五年的寿命,你可愿意?”虽然这是唯一的办法,可是一般很多人都不会如此选择,本以为莫无闻也会拒绝,却是没有想到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愿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去看看你的诚意吧!”
莫无闻有些担忧的看着阵法,只听大师又说道,“放心吧,此阵法就算是拿开了东西,也无法破阵,除非是血。”书到最后,他爽朗一笑,甚是开怀。
付蕾蕾不明白,人类在他们的面前竟然毫无一丝价值。
就算是她也想过如何打击报复莫无闻,都只是想要在金钱上控制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命,可是通过今天这件事情,她是真的想要一个人的命了,那就是莫无闻的。
如果沈骏有个三长两短,她不介意让他和他的母亲一起下地狱陪葬。
眼神之中闪过继续坚韧的眸光,暗自握紧了拳头,她摸了口袋,竟然悲催的发现,自己连手机都忘记带了,想要给第五念打电话求救都做不到,一切都只能靠着她自己了。
付蕾蕾眼见他们走进房间去谈价钱了,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小声的说道,“宝宝别怕,我们要坚强,一定要坚强,现在只有我们可以救爸爸了,知道吗?”
即使坚强如付蕾蕾,还是会忍不住掉下眼泪,即使知道危险重重,却不能真的放任沈骏不管,因为他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搓了搓的手掌,挑了一个最佳的爬墙位置,好在中间空白了好多年,但是他都有锻炼身体,所以爬上栅栏并没有多困难,直到她落地那一刻,一颗心才算是彻底的落地了。
走入大师所布置的阵法之中,别的感觉没有,就是觉得凉飕飕的,她的目光被供台上的一面八卦镜所吸引,里面正像是电影,播放着沈骏像一只没头苍蝇似的来回走动,她的心立刻紧绷了,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小声的唤着,“沈骏?沈骏?”
镜子里的沈骏放佛像是听到了一般,四处回头张望着,却始终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但是声音却是他所熟悉的。
只听见他不确认的唤了一声,“付蕾蕾?”
付蕾蕾心中一喜,连忙应了一声,“是我。”
得知是付蕾蕾的那一刻,他眼底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看的付蕾蕾心里一阵发酸发涩,原来他是这样讨厌自己。
只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了,从付蕾蕾所看见的镜子里,能够看见一切真实的环境,所以付蕾蕾说道,“我给你指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相信情况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所以听不听我的,你自己决定。”
沈骏抿唇不说话,付蕾蕾也不知道他答不答应自己,但是时间紧迫,她也只能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往前走三步,然后向右转简直走。”
沈骏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致,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那头是墙壁。”
“那是你看到的世界,不是我看见的世界。”
沈骏按照她说的去做,却发现自己撞了墙壁以后,又被弹了回来。
付蕾蕾急了,怎么会这样呢?
“付蕾蕾,你是在耍我吗?”
“那是小区楼下的门,不可能,你心中有墙,那里才会有墙,你若是心中没有,就肯定没有。”付蕾蕾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怎么会说出如此富有深意的话。
沈骏深吸了一口气,摒弃了一切的杂念,然后闭上了眼睛,再次朝着前方大步的迈过去了,却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真的穿过了那面墙。
付蕾蕾不由得欣喜的流下了眼泪,“太好了,沈骏,太好了,我……”
“蕾蕾……”
付蕾蕾仿若是被电击一般,惊恐的回过头,看着就在不远处的莫无闻。
“蕾蕾,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师看了一眼阵法,不由得脸色大变,“哼,这个臭丫头想要来帮助这个男人的,不过你放心,没有血她什么事儿也办不成。”
莫无闻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快速的回复了正常,付蕾蕾却是看出了端倪,立刻想到自己此时怀有身孕,她的孩子留着与沈骏一样的血液,说不定她的血就能破阵。
意识到这一点,她不由得同情的看向了莫无闻,“你这种人就配和猪一样的队友合作。”说罢狠咬了自己手指头,朝着八卦镜中滴下了自己的鲜血。
莫无闻想要飞奔去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
只见八卦镜迎血而碎,付蕾蕾却是被气急的大师一把推开了,她因为防备不及,一下子扑到了地上,腹中传来一丝难以言说的阵痛,一张俏丽的小脸瞬间惨白一片,她疼的浑身都在颤抖,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流逝,令她即使痛也想要抓住,捧着自己一阵阵抽痛的肚子,她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孩子,我的孩子……”
莫无闻立刻上前扶住了付蕾蕾,紧张的唤着她的名字,“蕾蕾,你别吓我?”
付蕾蕾强撑着一丝理智,朝着他虚弱一笑,“莫无闻,你赢了,我最后抓住他的筹码都没有了。”
莫无闻的心蓦地一疼,他很想告诉付蕾蕾,他的喜欢可以包容一切,包括这个孩子。
孩子的确是没了,我是不是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