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这些个花生豆肯定很快就会在那些铺子里卖了，到时候哑娘子这儿的生意怕是难做了。那糕也不知会不会有人琢磨出来？”</p>
“应该不会吧？要能琢磨肯定早琢磨出来了，还等得这么久？”</p>
“你是不知道同行……算了，不说了。”</p>
“我看别的铺子能琢磨出来也好，要是大家都知道这糕的法子了，不止哑娘子这一家卖，这价钱不就下来了吗？”</p>
“你这想得倒好，可我看呐，就是他们学会了，这价钱也不一定下得来。那些铺子辛辛苦苦想弄到这个方子是为什么？还不是看哑娘子这方子好，能挣大钱？真要得了，他们不涨钱就是好的了，毕竟哑娘子这儿其实还是很不够卖的。两天才来一回，一回拢共就这么些东西。不信，你看那些糕饼不是个个铺子都有得卖吗，可哪家卖便宜了？”</p>
“就是，你这想法太不厚道了些。哑娘子多不容易啊，这样一个妇人，好不容易有门手艺了，你就巴不得人家马上完了啊？”</p>
“我就说说嘛，再说哪就完了呢？这糕也卖得太贵了些，就是便宜点，哑娘子还是能挣着钱的啊？”</p>
“那你咋不让布铺里的布卖便宜些呢？几两银子一匹，不更是抢钱吗？”</p>
“我又不傻，那些贵的反正我又不买，就是卖十几两、几百两银子也不关我的事啊。”</p>
“那哑娘子这儿的糕你嫌贵也可以不买啊？人没非要你买，不买又不会饿死你，你咋老想着让人便宜卖呢？你要是有这门手艺，你会不想着发大财？我怕是你会卖得比哑娘子更贵哟。”</p>
“你这么替哑娘子说话，你能得着什么好处不成？你家钱多啊？钱多你给我啊。”</p>
“是啊，你咋知道，我家可不是钱多？不过呢，那都是要留给我儿子的，你要是想要，喊声爹、拜个祖宗也不是不行。”</p>
“你！”</p>
“我什么？话不是你自个儿起头的吗？”</p>
“哼！这般捧着哑娘子，我看你才是不知打的什么龌龊主意呢。是不是心里挺可惜的，人先嫁了，娃都俩了。这会儿挣的钱不是你的，人也不是你的？难不成就等着哑娘子下堂了？”</p>
“喝，这满嘴喷的什么粪？有本事你敢再大声说一遍？我这就让哑娘子那屠户弟弟过来听一听。想来你这是皮痒得很了，巴不得去集风楼吃吃板子了。”</p>
“……，狗仗人势。”</p>
“你猪狗不如。”</p>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周围的人才忙上前劝架。</p>
他们倒是想继续看热闹，但是要真在哑娘子这摊前再闹事，大伙怕都得想想板子的滋味。</p>
什么没门路，没关系？</p>
都是屁话。</p>
若没关系，秦医师、齐船主还有那什么差爷能竞相上门？</p>
人只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p>
有没有关系的，明眼人看过葛天和这回事情的处理那都是心里有数了。</p>
就是这事跟他们无关，真闹起来，哪会那么讲究对错。</p>
起哄闹事那也算闹事，说打你就打你。</p>
就是逃过了板子，今日这吃食不就买不成了吗？</p>
大伙还想着给哑娘子和那屠户小哥留个好印象，以后也能提前得些便宜什么的呢？这要真不管不顾地看热闹，被嫌恶可能是不至于，但肯定得不着好的。</p>
尤其还有些拿着纸片来换糕的，要被这事再搅和一回，谁知道下回还有没有多赔这样的好事了？</p>
要是哑娘子真被闹得心烦了，说不多给就不多给了，他们找谁说理去？</p>
所以，必须、绝对、一定不能让他们在这儿闹起来。</p>
于是，一场因冯时夏而起的争斗又因冯时夏就此消弭于无形。</p>
而冯时夏本人却根本无暇顾及，她还在跟想买蛋糕的人解释自己这剩的一个多蛋糕没法再多卖的缘由。</p>
后边再另外卖了两份，剩下的她都没再卖了，留着给上回的顾客来兑。</p>
有人那份额外补偿不想要花生糖的，想要别的，她都同意，给换成相同价值的其他零食。</p>
就是想多要些蛋糕的她也同意。</p>
这让围观的人越加羡慕非常。</p>
因为补偿的那份哑娘子都是随手切的，不过秤，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只多不少。</p>
何况今日这糕本来就比以前的要贵，可不止几文钱的。</p>
这让后边来兑换的，几乎在周围人的好心建议下都换成了糕。</p>
“咦？哑娘子，那个，真不是我对你有啥意见啊？我可怎么瞧着这人另外得的那块，呃，好像比我多啊？”</p>
“好像是多了些哈。”</p>
“不止多了一些吧？那个小子多得的那块都块赶上这位婶子换的那块了，这是差很多啊。”</p>
“是啊，都有两个这位婶子得的那么多了。为啥啊？”</p>
“哑娘子可能手一抖切多了吧。”</p>
“也不可能差这么多吧？”</p>
“难不成是因为这小子长得好？”</p>
众人纷纷扭头去看那小子，别说，虽然不说多俊俏，但好歹也是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长相还算周正，身板也壮实。</p>
这会儿被大伙一看，脸都红了。</p>
总归比那婆子是好看些没错的。</p>
被众人围住的小伙子这会儿也不知该不该走，他是替少爷来跑腿的，昨儿少爷休沐自个儿跑来却没换到，今儿就让自己一早过来领的。</p>
哪知自己不仅领到了更好更贵的，竟还能多得些呢？</p>
他也高兴着呢。</p>
少爷向来不小气，这回事办得好，多得的指不定自己能分着一口呢。</p>
可他更万万没想到，自己得的竟还比别人多，难道真的是哑娘子见他比别人长得好么？</p>
一时间，他的脸更加红了。</p>
“不要胡说吧，呃，可能这位小哥跟哑娘子相识嘛。”有人提出不同意见。</p>
“我，我，我跟哑娘子不相识。”小伙子垂下眸子，声音低得很。</p>
他踟蹰着，想走却又不敢走。这会儿大家都想弄清楚缘由肯定不会放他走，而他心底也有一处痒痒的，仿佛很期待答案。</p>
“你看你看，不相识啊。”</p>
“不会吧？哑娘子，咳，娃都这么大了呀！”</p>
冯时夏极力忽视掉那仿佛窥探出什么隐秘的几道炙热视线，面色自如地翻出刚刚从两人手里分别收回的预定凭证一一对应上赠送品的归属给大家看。</p>
“哑娘子这是啥意思？”</p>
“意思是就该给这么多的？”</p>
“为啥啊？”</p>
“他们不都订的同样的糕么？怎么还不一样呢？哪不一样了？”</p>
“就是，哪不一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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