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拉了要回嘴的屠户小哥一把，闭闭眼，画了第三幅画，上头列有她摊位上卖的所有东西，她将蛋糕上圈了个箭头过去到第二幅的男子那里，把剩下的给俩人看过，用询问的眼神接着看向他们。</p>
“啊，哑娘子肯定是问，那日买糕的时候还买了别的没有。”人群里有人顺着冯时夏提问的目的解释道。</p>
这话大家都认可，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哑娘子画的画虽然不精致，但大致的意思都是有的，但凡去过她摊上的，大抵都能明白过来。</p>
赵弘诚把这意思转达了，冯时夏不错眼地盯着。</p>
老妇人就那么看了一眼，挥挥手道：“旁的没有，就那糕。”</p>
冯时夏眼睫微颤，手扣在一起抓得自己手背都有红印子了，恍然不觉。</p>
赵弘诚把老妇人的意思比划了下，冯时夏却不敢相信，她喉头滚动两下，好一会儿才示意赵弘诚跟那年轻男子确认下。</p>
赵弘诚不知道阿姐为啥非得都问得这般确实，但想着这事本就是那做儿子的事，万一他老娘哪里记错了呢？</p>
是以都听了冯时夏的，当下又让那男子确认一遍，当天还有没有在摊上买了别的。</p>
“你们这是非要折腾我儿子是吧？我说问我就成了，你们——”老妇人不乐意了，跳着脚就要开骂。</p>
“我看你儿子前头站那么会都没怎么，这会儿哑娘子都好心让他给坐着了，就点个头摇个头的说两个字也不妨事吧？这东西毕竟是他买的，要是只听你说，若是中间有什么差错，到时候掰扯不清，对哪个都不好，你说是吧？”</p>
刘达这声说得极大，周围的个个都听得一清二楚，大伙对这等做法也认同。</p>
“是呢，就得他们买卖的两个人对对，我们旁人说啥的，都算不得正数。”苏阮是知道刘达这个人的，无利不起早的主，这几回偏帮了大妹子，她琢磨着也是听了这娃子在县城有那么些关系的事。</p>
可如今这万寿医馆的小医师都说秦医师跟大妹子没啥关系了，这刘达还这么掺和着出头就有点不像他的作风了，她一时想不到对方是怎么个想法了。但她似乎瞧着那小子嘴边憋起了坏笑了，他们这些个街坊常见的，熟悉得很，下意识的，她就跟着刘达的意思走。</p>
那年轻男子费力抬头瞅了一眼画的东西，又瞅了一眼被堵了嘴的老妇人，后跟着摇摇头，挤出两个字：“没了。”</p>
赵弘诚正想把纸递回给阿姐，就感觉姓刘的小子冲他使了个眼色。</p>
“你当真记清楚了，当日就买了糕，旁的一样没有买的？我再问你一遍，免得你记岔了。”赵弘诚感受到小腿处也被踢了一下，顾不上理会老妇人那杀人的眼神又转头再问。</p>
年轻男子似有疲态，但还是明显地点了点头：“只有……糕。”</p>
冯时夏听不太确切，见那男子又点头，心里不由得发急，上前两步跟屠户小哥确认。</p>
赵弘诚把原样的图纸递回去，摇摇头比划：“他们说没买别的，就只有这个糕。”</p>
冯时夏的心一下放回了肚子里，但她没有停下来，跟着又拿来秤，问他们当日买了多少。</p>
“哑娘子，就你那糕那么贵，这还要问，就他们这样的，不是一两，了不起最多二两了，难不成还舍得买上一斤？”有好事的跟着嘀咕。</p>
老妇人眼睛一闪，也不管赵弘诚在不在意她的答案，上前毫不犹豫地指了一两处：“我儿子说的，就买的一两，这还是他足足半天工钱了。”</p>
赵弘诚这会知道了，反正都只管去问了那年轻男子，再三确认了是一样的答案才罢。</p>
冯时夏的眼睛更亮了，第四个问题，问他们当天买糕花了多少钱。</p>
老妇人想也不想地回道：“你这里的糕不是第一贵的么？就那么个吃的，连肉都算不上，250文一斤，我的老天爷啊，真就是黑心透了的。怎的？当我老婆子不会算数不成？250文一斤，一两就是25文。我知道你算数好，但我们这些个岁数了，也不是你能糊弄的。难不成你当日还多哄了我儿几文去？”</p>
“蛤？哑娘子家的糕涨价了？我咋不知道呢？不都是200文一斤么？怎的一下子涨了50文了？”</p>
“啊？200文一斤的糕？怎么不去抢？真的是要了命了，这是吃糕还是吃钱哦！”</p>
“你们知道啥？那糕就哑娘子这儿有，卖得贵些可不是理所当然的。而且那糕我虽没买过但也是尝过的，又香又甜又软，旁的点心比不得。贵么着实是贵了点，但我若要是有那个钱，定是要好好买上两斤吃个够的。”</p>
“是呢，就200文一斤，她每回带的也就四五斤，都不够那些大户买的呢，好些专门派了下人来守着的，没到半上午，都是能卖光的。你们嫌贵，多的是人嫌少呢！”</p>
“我知道啊，250文一斤是加了两层酱的，我今日过来买花生豆瞧见了呢。前日有没有就不知道了。”</p>
“前日应该是没有的，我家住得近，没听着说涨价了啊？难道以后都不卖200文的了？”</p>
“那应当不会吧？不过就算是跟你我也没得关系，反正也买不起。”</p>
“啥没关系，当然有关系了，我还想着过年来买个二两的呢~这要是涨了50文一斤，就多了10文钱啊！”</p>
“不会不会，我买炸果子时瞧着了，后来有订的都是200文一斤的。”</p>
“我的摊就不远呢，要是真涨了，就今天涨的，前头都没听着消息。”</p>
“咦？那这婆子说的250文一斤？”</p>
“哦？是呢？咋回事？哑娘子独独给她儿子卖贵了？”</p>
“不会吧？我还没听说谁闹这个事的呢？做买卖的最讲究这个了，这说出去，谁还敢来买，见人开价？”</p>
“那这咋回事呢？”</p>
因为那“250文一斤”几个字太刺耳了，大伙讨论得热烈，什么说头的都有，叽叽喳喳的。</p>
老妇人听了更是眼睛闪了又闪，她脸色变换几次，眉头皱了起来。</p>
“才没有呢！夏夏就是今日里才卖那个红红的糕的，对吧，夏夏？”小豆子听着旁边的大人说摊上的事，这事他清楚呀，急急地帮着说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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