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夏夏想牵你啊！”不知何时注意到这头的贵宝见喜娃子老是不动，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脚，鼓着气就跑过来了。</p>
爪子刚伸出来想自己牵夏夏，就被立马跟上来的小豆子打掉了。</p>
“你手脏。”</p>
贵宝嘟了嘴，不高兴。</p>
周小英闻言看着儿子手上刚抓了吃的手，顿时脸都涨红了，可这会儿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p>
孟氏却没顾忌，掏出怀里的帕子，正是冯时夏昨日给的那条，细细给外孙两只手都擦了。擦好后她也没催促，依旧也那么等着。</p>
“你要来玩吗？”小豆子却没了耐性，紧接着问了声。</p>
冯时夏听得“肚仔”问了，笑意更浓了，手再次摇了摇。</p>
这会儿，夏娃子犹豫了，扭头看了看自己娘，周小英见状立马推了一把。</p>
小孩终于把自己的手伸出去了，放在了冯时夏软滑又暖呼呼的手里。</p>
冯时夏满意了，空的手摸了摸小孩的头，把自己的斗笠给小孩戴上，准备带人往院子里去了。</p>
“灯——”孟氏把人喊住了，她从睡屋拿了软乎的布斗笠给自己外孙戴上，把竹斗笠换下来递还给冯时夏。</p>
周小英的眸子又闪了闪，咬着嘴唇没说话。</p>
细雨霏霏，小孩们在院子里玩得满手都是泥浆，冯时夏却没责备任何一个，而是招手引着几个孩子到了院角一处低洼的积水处。</p>
一大五小齐齐蹲了下来。</p>
冯时夏“问”俩带了包出门的小孩各要了一个油纸包，将里头吃的东西清点了装到一个包里头。空出的那张油纸，自己裁成了四小张，拿出其中一份三两下叠了一个还没巴掌大的小船，递到了一边跟四个孩子一样茫然的小小孩手里，跟他指指他们面前的积水洼地。</p>
喜娃子对忽然递到手里的小玩意儿愣住了，有点惊喜又有点不知所措。</p>
“我看看，我看看。”贵宝连忙挤过去就想出手。</p>
“你不准碰。”小豆子再次跟上去打开了贵宝的手。</p>
二毛跳到另一边，只各个方位好奇地瞅着喜娃子掌心的那东西研究。</p>
“夏夏要你放进去。”于元没动，看了对面的人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出声了。</p>
听到这话的喜娃子像是被惊吓了般抬头，动作大了没控制住身体就往后仰了，好在冯时夏一直观察着伸手把人扶住了。</p>
他后知后觉地又看了冯时夏和于元两眼，才慢吞吞地将手里的物件在冯时夏的指点下正正地放进了水里。</p>
那洼地是由院中汇聚的水流积聚而来，又从院边流出，这一段不到一米的距离却也是在流动的。</p>
小船就那么从起点晃晃悠悠打着转被推向洼地的下水出口。</p>
“哇，它动啦！”</p>
“它会转圈圈啊！”</p>
“哎呀，别挡着我了。”</p>
几个孩子跟着那小船一并往那边挪去。</p>
小小孩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意，满足得不行。</p>
旅程到头了，小船停靠在出口的位置不动了。冯时夏本想把纸船拎回起点再放一遍，可——</p>
“看我的。哇！”贵宝这回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手赶在小豆子阻止之前伸出，将船往后一拨。</p>
纸船确实往后退了，但却是飞着往后退的，并最后栽倒在水洼里，一头还明显沾了泥巴印，伴随着这一动作的是几条飞向四周的优美水珠弧线。</p>
冯时夏反应还算快，拉了一左一右的于元和喜娃子避开了。</p>
“啊！”</p>
“江贵宝！”</p>
承受了水珠洗礼的小豆子和二毛追着贵宝就要上手挠。</p>
“哇哇！我，我不是故意的……呼……真的。”</p>
三人的斗笠都在追跑中甩落在地。</p>
“咯咯……”小小孩笑了出来。</p>
在屋檐下朝那处张望的周小英本还拧着眉，暗道那女子不跟他们在一块，非要凑到跟小娃子们一块玩泥巴和水是不是脑子其实也有问题，但这会看到儿子久违的笑脸，听到那清脆的笑声，心里却不知是啥滋味。</p>
回头见孟氏已端着笸箩纳着鞋底，偶尔抬头看院子里一眼，那神态像是早就知道会这般似的，毫无意外。</p>
她一下便改变了主意：“娘，那喜娃子我就放这里了，等几天我再来接。我现在就走，免得等会喜娃子看见要哭。”</p>
孟氏抬头定定地看了看眼前如今格外出老的女儿，摇摇头：“灯。会……我送。”</p>
几乎在听到那沙哑刺耳的声音的瞬间，周小英就红了眼眶，她立时扭了头再次看向不远处自己的儿子，默默抬手无声无息地拨了下额发。</p>
贵宝是从脸上到身上带着好些泥巴印回来的，当然二毛和小豆子不免也沾了些。</p>
冯时夏已经把翻倒的小船正回来了，于元和喜娃子俩人乖巧地守着它一遍遍在水洼里航行，每当快要到下游的时候，俩人轻轻地把船往别的方向一推。</p>
“你看，阿元他们也这样的。你们怎么都只怪我，偏心！”贵宝嘟嘴不乐意了。</p>
“阿元又没把泥巴水弄到我们身上。”二毛看傻子似的看了眼贵宝。</p>
“就是，阿元又没把它弄翻。”小豆子是坚决站在于元一边的。</p>
“夏夏教的。”于元不好意思地对贵宝眨眨眼。</p>
贵宝泄了气，只得老实地蹲下来，再次伸出了自己的小胖手，在大家惊恐的目光下幽怨道：“那我也轻轻的。”</p>
于是，一场纸船漂流游戏演变成了“六人弹珠游戏”，直到那小船周身沾满泥浆和水，再无法飘起来。</p>
“夏夏，再编一个，再编一个。”小豆子玩得意犹未尽。</p>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期待地望了过来。</p>
冯时夏却挨个摸了摸孩子们有些凉的手摇摇头，带着几个孩子往回走，小小孩这回乖乖的，她一伸手就递了手过来给牵了。</p>
于元见状手脚极快地上前牵住了冯时夏的另一只手。</p>
小豆子虽对新弟弟霸占了他的夏夏有些不满，但是他也能看出夏夏还是很喜欢这个新弟弟的，便只好赶紧先牵了阿元的另一只手。</p>
贵宝见夏夏和阿元都没得牵了，没办法，只能去牵小豆子，小豆子却不给。</p>
二毛施施然走在另一边牵了喜娃子的另一只手偷笑。</p>
贵宝一个人跟在后头都要气死了，又喊又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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