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于元是真的心虚，但为了夏夏，他必须鼓起勇气：“我，我就是跟以前一样啊……可是，大哥，我把我们的白菜都快吃光光了，只剩了几个。萝卜我也晒了，可以留着冬天吃。不过，我都种了其他菜菜了，种了好多好多，以后会涨得好好看的。还有浇水的，等几天就长起来，你不要怕，啊。”</p>
“菜是你一个人吃光的？地也是你一个人种的？谁给你的菜种子？谁给你切的菜？”于长好笑地听阿元说着大话，忍不住捉弄起来。</p>
于元被于长的连环追问都给问愣了，撅着嘴明显对对方追根究底表示不满：“菜，嗯，是豆子跟我两个人吃的。地，地还有娟子姐、大毛哥、二毛、江澄、贵宝、豆子还有我大家一起种的。娟子姐大毛哥先割草，我们就捡石子，他们再挖地，我们就撒种子。种子，嗯，嗯，是，是娟子姐给的。菜也是她给我切的。不信，你去问她吧。”</p>
“二毛、江澄？你现在跟他们一起玩了？”于长挑挑眉。</p>
“嗯，二毛和贵宝他们会经常来找我玩了。”于元仰起小下巴笑眯眯的。</p>
于长对于娟会帮忙不是十分意外，但对她在这会儿跟阿元一起做了这么多事，尤其村里那么多孩子都有参与这件事很是惊讶。</p>
这……怕不是他们都知道女子的存在了吧？</p>
可下午自己在村里逛那一圈，没有任何人过来找他探问任何跟这相关的事。</p>
所以，不止是阿元和豆子瞒着自己吗？村里这几个孩子也全都瞒着他们家人的吗？</p>
问题，好像更复杂了啊，但他同时也轻松了些，至少多了一批人在村里帮他守着阿元了。</p>
入睡前，除了洗脸，他又被要求着要用温水洗洗脚才能上床睡觉，于长很久没被人这么管过了，这滋味难以言喻。以前阿元可基本什么都听他这个大哥的。</p>
他双腿夹住阿元的小脚丫，佯怒道：“小娃子哪里学来这么多道道？”</p>
于元瞌睡被过山车式的问话都逼退得差不多过了，见状嬉笑着试图抽出自己的腿，一点不带怕的：“大娃子小娃子都要干干净净的别人才喜欢的，脏脏的不好的。”</p>
“哦？你洗这么干净要哪个喜欢啊？啊？”于长哭笑不得地勾了勾自己弟弟怕痒的脚心。</p>
“哼哼，大哥——唔——别挠，挠我——哈——咯咯——”于元扭啊扭的，颤颤地扑倒在了被子上。</p>
“说，要哪个喜欢？”不知为何，于长有些在意这个答案，语气看似平静却带着些他自己都未发觉的忐忑和惶恐。</p>
“大哥，大哥——”于元都被挠得没力气了。</p>
“这还差不多。”于长心里的石头落了地。</p>
“——大哥，你坏！”这是于元未尽的后半句。</p>
于长……长叹一口气，给人一下塞到了被子里，让他赶紧闭眼闭嘴睡觉。</p>
于元清早起来拉着大哥踢了胳膊腿后，熟练地指点着人要晒什么东西，哪样放哪里，吃饭前要做什么等等，全然忘记了昨天被镇压的难受。</p>
连洗脸漱口他都学着夏夏看自己时一样，什么擦牙齿的时候里头也要擦到的，咕噜咕噜的时候不能一下子吐掉，要久一点。什么脖子要擦擦，耳朵也要擦擦的。</p>
可惜，夏夏不在，不能自己刷牙。</p>
他咂摸咂摸嘴巴，感觉今日没有用那个毛毛刷一刷，别扭得难受。</p>
他不仅给自己的眼眨毛和眉毛浇了水，也帮着大哥弄了。</p>
这奇奇怪怪的做法，差点让于长以为是什么祈福的仪式。</p>
早饭吃的是白米粥和夏夏昨天做的炸花生、脆果子、酸辣菜。可惜那个叫[油条]的东西今天不脆了，但于元还是想到了夏夏曾经教过的好办法，撕开泡到白粥里会软软的，也好吃。</p>
于长只是感叹这个女子家里灶台手艺不知是如何好了，竟能每一次回来都能吃到不一样的新鲜东西。</p>
不说味道是真的好，就连这些做法，也没有几个是寻常人家会用到的。</p>
等于元跟着大哥从二叔家里出来，只留下一句“想要先回家了”，自己一溜烟就跑到哑婆婆家。只是，果不其然，得到的答案是夏夏一早又一个人出门了。</p>
他闷闷地捧着夏夏给自己留的萝卜丝饼子，一边吃一边陪白菜黑豆说了会话才回去。</p>
明知道夏夏不可能那么快回来，他还是忍不住在路口等了等。</p>
结果当然是失望的，但这一次他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夏夏等到天黑肯定就会回来的。</p>
夏夏不在，他要做的事可还有很多的。</p>
好多菜菜都要浇水。</p>
他跟那一天一样，一个人提了小水桶到水渠沟里开始自己的活计。</p>
后来，豆子找来了，一个人变成两个人。</p>
再后来，大哥回来了，两个人变成三个人。</p>
再再后来，是贵宝和二毛，后边还有大毛哥和娟子姐。</p>
“阿元，你跟你大哥说了啊？”贵宝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悄悄话说得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p>
众人齐齐对他瞪了眼。</p>
于元小心翼翼地不着痕迹地摇了几次头，直到所有人都收到暗示为止。</p>
于长因为有昨晚的对话，对突然出现的一堆娃子倒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他不想让这些孩子帮自己干活，希望他们都去玩他们的就好。</p>
而且，这被其他人看到了也不好。不是说孩子小不能干活，这儿的小娃子一般都是几岁就跟在大人后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尤其农忙的时候，但凡有点力气的，就算赶个雀、看个谷子，小娃子都是有活被安排的。</p>
只是，哪家屋里没有活计呢，自家的不干，非跑你家去干，让哪家大人心里能好受呢？</p>
所以，哪怕跟冯时夏在的时候是一样多的人了，氛围却又跟夏夏在的时候不太一样。因为大家都不太敢说话，好像所有人，都有点怕大哥，除了一个。</p>
“于大哥，我跟你说哦，阿元的二婶好坏的。她有天来拿了我们好多饼子，还拿了你们家的笋，那么大的，拿了好多个。她欺负阿元。”</p>
还是江贵宝！</p>
“嗯？”于长看向阿元，这孩子都没跟自己提过。</p>
于元囧住了，他一点都不想大哥知道自己在家里被欺负。而且，二婶是娟子姐的娘，他不能这样说她的坏话的。</p>
“贵宝！”二毛扯着比阿元还激动着告状的人就往一边走，对这种说话一点都不动脑子的人十分无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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