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县城的，前一段时间才来做生意的。</p>
听到这两点，于长的心里反而有点安心了，这就更佐证是那个人了，自己在阿元嘴里记的那个模糊的名字发音也应该没弄错。</p>
至少，阿元不会轻易不见了。</p>
只是他还是该打，说好的不能出村，怎么还是跟别人出村了呢？</p>
“大哥，你咋说她嫁人了，她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于长接着问。</p>
“怎么？你还没死心呢？喏，你瞧见没？她旁边正玩闹的俩个小娃子，那可都是她生的。俩娃子都能打酱油了，哑娘子能没嫁人？刚来的时候我们大伙也都不太信，不过，有的人看着就是面嫩些，而且她可能嫁得早。”摊主说得头头有道的。</p>
“那可真的是挺面嫩的，”自家弟弟就这么成了别人家的，于长有点讪讪的，“只是她来做生意，咋把俩娃子也带出来了？回回都带啊？看着也才几岁？这不定多远的路呢，够折腾人的。而且，在县城里这么人来人往的，她就不怕一个没看住娃子丢了啊？”</p>
“回回都是带娃子出来的，有时一个，有时两个，这三天倒是俩娃子都跟着她出摊了。丢不了！走路都是牵着护着的，去哪都带着的，根本不带错眼的。每回买东西也好，支摊位搬货也好，宁愿少拿点，多走几趟，哪怕扔下摊子，都没见她把娃子单独留下的，一会儿都见没分开过的。”果然，见于长皱眉说的这些，摊主又跟着搭腔了，甚至连来买菜的人也跟着说道起来。</p>
接着，几人叽里呱啦地唾沫横飞着将哑娘子当初如何如何疼娃子，连娃子掉个牙都找到万寿医馆救命去了；如何如何养狗子，连狗子拉个屎都要进茅房的，狗子腿瘸了也是到万寿医馆治的，这也侧面说明了养娃子肯定比养狗子更精细了，现在这样恐怕只是家里实在不方便才带出来的；又道这几天听说哑娘子都是来回有车的，累不着娃子；最后着重强调了她如何如何有本事，县城里多少大人物都跟她有交情，还有一个做屠户的远房堂弟照看，根本就没人敢动她之类的各种传说事迹。</p>
连之前来闹事的葛天怎么被处理的，都全部都讲了个遍。</p>
巨细靡遗。</p>
当然最多的就是感叹，哑娘子多能耐，多本事，多能挣钱，脑子多好多能算，还会生娃子，一生就是俩男娃。才做半拉月的生意不仅自个儿吃好穿好，又给家里一车车拉了不少东西，更是不止一回有大户赏钱送礼了等等。</p>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人比人简直气死人。</p>
于长听得嘴微张，整个人都有些怔住了，这跟他想的差别也太大了，不过，光今天自己看到的那点，就跟想的完全不一样。</p>
尤其听到旁人说她如何对阿元和豆子上心着，他觉得不管这人多能耐什么的，她应该是真的不太可能伤害阿元吧。他要担心的反而是万一对方太喜欢阿元了可怎么办？</p>
不会真的把阿元拐走吧？</p>
该问的问的差不多了，他干脆就地将自己包袱里的几个小物件掏了出来也支了个摊。</p>
他偷偷地看对方很熟练地打手势做买卖、取花、编花、扎花，有时候人多的时候连阿元和豆子都会凑上去帮忙，甚至收钱。</p>
他偷偷地看对方空的时候陪俩娃子玩着或看着什么东西，三人有笑有闹的。</p>
他偷偷地看对方给俩娃子细细地整理衣裳和头上戴的花。</p>
他偷偷地看对方蹲下来给俩娃子轻轻地擦脸擦手、喂水喂零嘴。</p>
就这样，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p>
“咦，那个婆婆怎么老是在看我？她都在那里好久了，都还没走的。昨儿我好像也见过她。”小豆子指着一个地方，跟于元咬着耳朵。</p>
于元探着小脑袋一瞅，还真是，为什么呢？</p>
他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以前大哥说的，喜欢抓小娃子的坏人就是会偷偷地看和跟着小娃子的，等他们的爹娘不注意就偷偷的把人抱走，尤其是在人多的城里。</p>
呀！</p>
可不得了了。</p>
于元忙拉着小豆子躲到夏夏和婶娘俩人中间去，连头都不敢露了。</p>
这倒把两个大人都整糊涂了，起先以为俩孩子闹着玩，后来发现俩人的表情特别严肃，才察觉不对劲。</p>
王氏一问，得到的答案连她都吓了一大跳，赶紧着往倆孩子说的位置看过去，真的看到一位鬼鬼祟祟往这边看的妇人，年纪估摸着比她还要大点。</p>
这个年纪的妇人，偷娃子的？</p>
倒也不是没有这可能，毕竟阿元和小豆子看着也挺机灵的。</p>
不然，没得做出一副这种样子吧。</p>
庄户人家虽然也不是没有卖儿卖女的，但那一般都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或者家里自个儿愿意的。对于偷娃子这种事，几乎所有人都是痛恨的。</p>
于是，她干脆拦到冯时夏前边，死瞪着对方，想着若是一会儿那人还不走，她就要叫人了。</p>
冯时夏纳闷地看了一眼后，心里又疑惑又提心吊胆的，生怕对方是村里的人，俩孩子是不想被发现才躲起来的。遂也转身尽量遮住俩孩子，更不再往那处瞧。</p>
卢氏见人已经认出了自己，还连看都不想看到她，心下羞愧得更厉害了，但终究还是走上前去。这些天越打听，她越寝食难安，不来这走一遭，她真的没法放下，何况……</p>
“那个，我来买点东西，顺便找哑娘子说几句话。”</p>
“哑娘子也听不到，有什么你就跟我说吧。”王氏不轻不重地回了句，仍旧没有放松警惕。</p>
“我，”卢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那我先买东西吧。”</p>
冯时夏在感觉到对方靠近的时候可吓了一大跳，差点想扔下摊子带俩孩子跑了。可看俩孩子从台面下偷偷伸了半个头出来探看，对方瞄了一眼也仍旧只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表情并没有多惊讶才放下心。</p>
那对方是谁？</p>
可不管是谁，有生意总是要做的。最后给对方拿了6包糖块和半斤蛋糕，她勉强扯了个笑准备送客。</p>
“咳，这哑娘子是哪个村的？俩个娃子我倒看着挺眼熟的。”</p>
结果，还没等王氏搭腔，于元和小豆子就从台面下又露出一个头来，十分大声地喊了一句：“我们才不告诉你，你是坏人！”</p>
说着俩人又揪着冯时夏的衣摆，躲到了冯时夏的身后。</p>
“坏人”两个字，不仅让卢氏大惊失色，连于长都差点按捺不住冲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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