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大街地跑了好几趟，冯时夏也很累了，可担心误了鱼摊主的时间，疾步过去好在鱼摊还没收，只是也差不多了。</p>
“还当你忘了呢，想着要不给你送去。”女摊主见她来了，忙笑着给她捉鱼去，稳准狠一把将鱼按住，草绳麻利一串，那鱼虽然被吊起，还是活蹦乱跳的。</p>
上上回的鱼是大男孩杀的，上回的鱼是老人杀的，这回，那只能拜托老板娘了。</p>
一通比划。</p>
“嗯？你不要……活的了？”女摊主糊涂了，但还是提过来一条更大的死鱼。</p>
冯时夏摇摇头，指着还在跳动的鱼，动作着要拍晕它。</p>
“就要这条死的？让我现在给你弄死？”女摊主有点明白了，她十分意外，从来没人提过这种要求。</p>
但现在有了，这人是哑娘子——今日刚得了大笔赏银的哑娘子。</p>
杀不杀？</p>
那肯定得杀。</p>
在看到女摊主摸来一块石头的时候，冯时夏才意识到这儿可能是不提供代杀服务的。</p>
不像他们以前买菜，你要不会做，老板还能提供十道八道菜谱，给你从配菜到配料样样搭配齐全，包教包会。</p>
买个土豆萝卜都能要求给削皮擦丝，买个鸡腿能去筋剔骨，买块肉都能给现片现绞，就差直接帮你下锅了。</p>
有点不好意思，但老板石头都举起来了，她也就顺势带着俩孩子背过身去。她倒不是很怕看别人杀鱼，可孩子还小，某些突变的画面或许会对他们的心灵造成冲击。</p>
虽然这不代表以后就不吃鱼了，但她还是希望面对生命消逝的这一课慢慢来，等他们足够理解食物和生命这种自然食物链的规律后，相信他们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会慢慢接受的。</p>
女摊主自当是哑娘子害怕了，倒是没想到带着娃子就敢一个人来县城做买卖的人还会害怕杀鱼这样的芝麻小事。</p>
也不知是家里有人惯着了，还是以前从来没吃过鱼，竟连杀鱼都没沾过手。</p>
只是，从今日她的模样来看，就算以前没吃过，以后绝不会少这道菜了。</p>
嗯，好人做到底，还是给剖了吧。万一路上只是被拍晕的鱼醒来活了，反倒不美。</p>
从邻近借来刀麻利地将肚腹的掏了，略冲洗了下才将人换回身来。</p>
享受了不同待遇的冯时夏感激地冲女摊主点了头，接鱼的同时补了1铜币的宰杀费。</p>
“你说，我们咋没想到可以给人杀鱼呢？”</p>
“谁家不会杀？就那俩下工夫，用得上像哑娘子样的花一文钱找你？”</p>
“我觉着可以试试。下回多问一句，兴许就真有人乐意多花一文钱呢？给一文钱的咱还可以帮刮鳞，剁块啊，嫌麻烦的人直接买回去就能下锅，多好啊。要是真没人愿意花钱，咱不要钱就像这样帮人简单剖了也行啊，反正多费不了什么工夫，闲着也是闲着。你说不花钱给你杀，你乐意不？”</p>
“那我……不乐意是傻子吧。除非买回去不现吃。”</p>
“那比起别家的，你是不是乐意上咱家买？”</p>
“好像有点道理……”</p>
终于搞定了所有，冯时夏赶回的时候，该归置的摊板都归置完了，就剩他们的篮筐背篓之类的没带回去了。</p>
俩人在那儿悠哉地逗着三个狗子，边等着他们，偶尔还得应付两句路人的疑问，估计都是她那堆小山似的东西引来的。</p>
“阿元，你们是打算把整个县城都买回去吗？”卫子秋笑嘻嘻地凑近跟于元玩笑。</p>
“去哪里换啊？换到我家门口就好了，以后夏夏就不用走这么远的路了。”于元一本正经地发问。</p>
“是啊，那我就天天都能来玩了。”小豆子表示举双手同意。</p>
卫子秋目瞪口呆：“哈，你们俩个小机灵，说得倒好听，可惜夏夏听不见啊。真以为屋子会走路的吗？”</p>
“那子秋哥哥你还说？”小豆子给了卫子秋一个白眼。</p>
“别逗小娃子了，”赵弘诚拍拍卫子秋的肩膀，将人拉了回来，“已经全部买完了吗？还有没有落下的？”</p>
于元见夏夏给他们整理坐下的草垫，摇摇头：“我们不走了。”</p>
安顿好俩个孩子坐下，冯时夏冲俩人摆摆手，让他们回家去，不用陪自己在这等了。可能赶车的小哥还需要半小时一小时的才能到都说不定，看东西她自己就行。</p>
赵弘诚用眼神询问过卫子秋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并没离开。</p>
他倒不是太担心阿姐的安全问题，毕竟在这条街上，没人敢对她乱来。他只是操心，万一早上的阿亮不能及时过来接人或者来不了了的话，她一个估计应付不来。</p>
再三表示自己没问题了，可仍旧拒绝不了对方的好意，冯时夏只得接受。随着日暮的邻近，她其实多少也有点焦虑，主要是俩个孩子在身边，其中一个还是被她带出来一整天的别人家的孩子。</p>
好在，仍旧是差不多的时间点，赶车少年如约而至，四人齐动手，没一会儿就装好车了，最后反倒是他们比屠户小哥俩人先离开。</p>
倆孩子被安置在中间，冯时夏在靠车尾的位置顾着所有的瓶瓶罐罐。</p>
车子慢慢往来时的城门而去，街道上已经变得有些空荡了，和一大早人潮如织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p>
那些不分男女老幼都愿意插戴着花儿出门庆祝的人群已经归家了，一切恍然如梦。</p>
“阿亮哥哥，我之前看到你了，可是后来又没看见了。”</p>
“在哪里看到我了？”</p>
“在一个屋子里。”</p>
“什么屋子里？”</p>
“很多人的屋子里。”</p>
“嗯……我是在很多人的一个屋子里。”</p>
“阿元，你看你看，我没看错吧。”</p>
“可是，可是好多屋子里都是很多人啊，你还说看到江澄了，我和夏夏都没看到。”</p>
“阿元说的也有可能。”</p>
“我没有骗人！”</p>
“江澄——”</p>
“我就是看到江澄了的，他还穿着昨日的衣裳裤子！”</p>
“啊，你们今日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家里有什么大事啊？”</p>
“子秋哥哥说，夏夏要把嗯，城买回去。”</p>
“？？？嗯，城？”</p>
“子秋哥哥说房子不能自己走路去我家。所以，我和夏夏以后还是要走很久路的。”</p>
“阿元，今日我们也走了好久好久，我的脚也有点不高兴了。”</p>
“你别哭，我给你揉揉，揉揉就舒服的，夏夏每天都给我揉的。”</p>
“嗯，我俩一起。”</p>
“……”</p>
小娃子吵架什么的，真的不能太当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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