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确实也可怜, 主要是白晗见不得小孩子受苦。
这孩子面黄肌瘦，头发枯黄，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模样。
她回头搜寻了下, 视线落在桌子上才不久吃剩下的一小把挂面上, 她顺势拿过来递给女人：“我们缴的也不少, 这点你先拿回去应急。”
东西少是因为怕他们依赖上瘾, 但不给也是怕他们饿死。
好在这家子心里有数, 得了之后没嫌弃少, 反而女人是千恩万谢，就差跪下磕头了。
而且拿了东西女人也没走，而是又献宝似的说起了另一件事。
“白老大，你知不知道关卡那边出事了。”
“嗯？什么事？”白晗都准备关门了, 猛不丁听见这么一句话，随口问道。
女人心有余悸说道：“关卡被丧尸袭击了！”
白晗：“！”不会是大佬带来的？
她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大佬正背对着她们收拾东西，但白晗刚一看过去，她就像是心有感应似的，也回了头。
四目相望，大佬面有疑惑, 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问怎么了，而白晗就有些尴尬, 快速眨了两下眼立刻收回了视线, 重新看向女人。
女人见她完全不知情的模样，立刻殷勤起来，绘声绘色、从头到尾细细说来：“就在咱们离开差不多一个小时，一小波变异了的丧尸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不仅有智商, 速度还出奇的快，守门的很多人都受伤了。”
“是吗？”这么快丧尸就已经进化了吗？到底是大佬操控的，还是自主攻进来的？
如果是大佬操控的，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段时间，白晗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每天都一脑袋的问号。
太多问题了，白晗只能拣自己最关心的问道：“有人死亡吗？”
“那倒没有。”女人低头，若有所思。
那大概不是大佬干的，毕竟大佬出手，不开个异能者全宴party怎么可能。
白晗刚点头，紧接着又听到女人后怕的声音：“但有一个伤得特别严重，贼吓人。”
白晗心里咯噔一下，心头闪过一丝诡异，果然就听到女人说：“白老大还记得，那个负责登记的男人，还为难过咱们队伍的那个。”
女人啧啧两声，语气里带了幸灾乐祸，眯着眼说道：“据说第一个被丧尸袭击，眼珠子生生被挖了出来。”
即便没有看到现场版，但也并不反感她身临其境，女人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听说啊，场面十分血型惨烈，活生生把眼珠子抠出来吃了，在变成丧尸之前先疼死了，据说死之后脸上两个黑洞，看一眼晚上都会做噩梦的程度。”
白晗也跟着一激灵，下意识又回头看向大佬。
谁知大佬也在竖着耳朵听，而且听的瑟瑟发抖，比白晗还要害怕。
这一对上白晗的视线，还打了个抖，声音颤巍巍说道：“好可怕，姐姐，这基地怎么比外面还要危险啊？我们生活在这真的没问题吗？”
白晗立刻忘了刚才的怀疑，不禁无语凝噎，心内暗暗吐槽：是因为外面没人敢挑衅你呀，我的大佬。
我们安不安全，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呀。
如果你觉得安全，那就是真的安全，如果你觉得不安全，那就不安全。
可这些话也不能说的太直白，白晗走过去，搂住大佬的头往自己的怀里一按，轻拍昂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别怕，不会有事的。”
她冷淡看了女人一眼：“谢谢你的提醒。”但语气中没有丝毫感激，反而暗含责怪。
这么血腥的事情，怎么当着小孩子的面说的如此详细呢？就连细枝末节都恨不得表现出来，你是要靠讲鬼故事发家致富吗？
女人当然听出来了，面色微变，讪讪笑了一声，立刻带着孩子告辞了。
……
女人走后，白晗将已经变软的面条盛出来，给大佬舀了一老碗，是一个半成年男人的份量了。
坐在餐桌前，白晗咬着筷子，迟迟一口都没动。
筷子尖戳了面很久，白晗犹豫着开口：“小云。”
关依云噙着一根面条，抬头看她：“嗯？”
白晗咬了咬唇瓣，决定不管这次的事是不是大佬做的，但有些话正好能趁此机会说出口：“世界上并没有绝对或者纯粹的好人，只要是人，总有自私自利或者恶的一面……”
问号都快要在关依云的脑门上具形：“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
白晗咬了咬牙：“咱们不能因为一个人在某些方面做了错事，就直接给他判死刑，对不对。”就像是守门人，虽然贪财好色，但也是你情我愿，罪不至死啊。
关依云点点头，附和地说道：“我知道呀。”声音童真稚嫩，甚至还隐隐上扬。
你不知道呀，大佬，你要是知道，还能弄死人家？白晗内心都快哭了，照这样下去，大佬就真的要变成剧情中那个利用丧尸毁灭整个世界的大反派了。
她正准备换个角度继续教育，就听见大佬又说道：“但如果是那个人，那就是死有余辜。”
“！”草，真是你干的啊。
白晗惊愕抬头。
关依云眼睑下敛，微微低头，白晗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听到她明显轻快的语气：“她欺负姐姐。”
白晗：“！”那也不能直接弄死。
挂在筷子上的面条落在碗里，汤水溅在手背上，白晗也没感觉到烫，她呆愣地看着关依云，微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关依云抬脸，依旧是天真无邪的表情：“姐姐怎么不吃呢？不饿吗？还是被守门的人气到了？哦，收了咱们那么多东西的是这个基地，不光是那一个人，所以……”
所以死一个人还不够吗？
白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赶忙摇头：“不，我没生气，一点都没生气，这就是规矩，既然我们要进来，要接受别人的庇护，我们就要守规矩，就要跟别人一样上缴物资，小云，我们……”
说到最后，白晗声音微微颤抖，生怕大佬一个心血来潮，出门就把整个基地血洗了。
关依云点点头：“嗯，我也觉得其他人罪不至死，可能他们做的坏事还不够绝，所以上天怜悯他们，没让他们都被丧尸咬死，不然这个基地整个就没了，我们又得去另个了。“
她抬起头，庆幸地笑了笑：“这一路上，姐姐都休息不好，比起先前，瘦了许多，脸色也憔悴了不少，我可不想姐姐还没养足精神养好身体又要继续奔波。”
她说的轻松，可白晗却听的心惊肉跳，在心里为那些劫后余生的人捏了一把汗。
就差那么一丁点，他们就跟那个调戏自己的人一样，不仅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还死状惨烈，让人做噩梦。
……
那件事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末世的生死早已稀松平常。
尤其是那个人，在基地的风评很不好，欺辱良家妇女，欺软怕硬，不少人都想套麻袋打死他，只是能力不允许。
现在他死了，甚至还有人悄悄说，丧尸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这样的渣滓，早就应该被天收了。
只不过白晗一直担惊受怕，生怕被人联系到先前和那人起过冲突的自己，直到后来有人上门科普基地的规矩。
她旁敲侧击询问了下，门卫早就已经换人了，那人的死没被大家记住，甚至他这个人都失去了存在的痕迹。
来科普的工作人员竟然已经想不起来那人是谁了。
白晗：“……”好，安全就好。
这个基地是政府建立的，由军队守备，已经形成了成熟的运行机制，有自己的种植园和畜牧场，可以维持居民的日常食物供应，并且非常欢迎来自全国各地的幸存者来定居——前提是能付得起进门费，入住费以及后续一切生活开支所需费用。
这些费用可以用物资抵扣，也可以出去杀丧尸，以丧尸的数量换取购买券，和政府进行商品交换。
白晗因为具有雷电系异能，所以来人科普之后就邀请她加入佣兵团，组队结伴杀丧尸，杀死的丧尸数量按劳分配到小队的每个人头上以此换取购买券。
她答应了。
先不说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就说一直没有进账但却物资不断，这本身就容易引起怀疑。
她没跟之前的伙伴组队，而是加入了全新的异能小队，也叫佣兵团。
佣兵团的人就像是末世前的工作伙伴，出去打丧尸一起工作，而回到基地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省的白晗费尽心思经营人际关系了。
正式入职之后白晗也确实跟着佣兵团出过几次任务，但因为她异能等级不高，再加上先前一直有大佬作外挂，和丧尸交战经验少，每次拿到的人头数都很少。
如果不是她有存货，仅凭她出任务获得的购物券，实在难以支撑两人的日常生活必需。所以在外人的眼中，一个虽然有异能但依旧柔弱的女人是绝对没法带着毫无战斗力的妹妹生活的。
她们需要找个靠山。
皇帝不急太监急，白晗还没为她和大佬的未来操心，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惦记上了。
这天，佣兵团的团长带着几个团员来白晗的屋子做客，几人围坐一圈，说了些有的没的，说的白晗一头雾水，连戳系统：“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呀，难道是觉得我拖累他们了，想让我自觉退出？”
这些人明显是没话找话，起了好几次话头，场子也没热起来，气氛一次又一次地僵硬，再一次冷场的时候，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笑着问道：“白晗，有你这种霸道异能的女性还是占少数哈，你看现在，大多数女性都负责后勤，你出任务的话，对其他人也不是很公平。”
果然如此，白晗脸色略阴沉，声音微凉：“有什么不公平的，本来就是按每个人杀丧尸的数量分配物资，我也没多拿。”
那人讪讪笑了笑：“是没多拿，但……”他看了一眼团长，仿佛有了说下去的底气，“但你跟我们出去，我们就得负责你的安全，杀丧尸的同时还得分出去一部分心神保护你，这……”他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弟兄们有这时间、这精力，也能多杀几只丧尸不是。”
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白晗眯了眯眼睛：“那照你们的意思，我得掏出一部分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开个价。”
她空间里还有不少物资，出去杀丧尸不过是个让她用空间物资的幌子罢了，那点蝇头小利白晗还真不在乎，全都给他们也不打紧。
但显然，他们要的还不是这个。
那人笑了笑，道：“白晗，你看，大家都是多次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了，说这个多伤感情。”
“？”那你想说什么，说感情吗？
白晗还真猜对了，因为这人接下来就说道：“现在的丧尸都在不断进化，你看单靠你一个人，怎么养得起你和手无缚鸡之力还是普通人的妹妹？”
白晗：“？”与你何干？
那人挠了挠脸颊，冲着白晗挤眉弄眼：“白晗，你就没想过找个人替你分担分担？”
白晗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反问道：“找什么人？”
有人立刻起哄道：“白晗，你看团长，每次都杀最多的丧尸，拿最丰富的物资，他又是一个人，放着也是放着，不如你俩搭个伙，你照顾他生活起居，他负责你和你妹妹的日常生活，岂不是两全其美？”
白晗终于明白这帮人来干什么了，原来是乱拉郎。
她下意识看向佣兵团团长。
团长是一个身材十分魁梧，但身高只比白晗高两厘米的男人，大脸，厚嘴唇，单眼皮，浓黑的眉毛，小眼睛，她鼻子，长相十分憨厚。
被cue到的团长似乎有些害羞，黝黑的脸皮竟然渗透出红晕，他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声音也很浑厚：“白晗，你要是跟了我，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饿着你和你妹妹的。”
“……”我自己也不会饿着我们自己的。
白晗犹豫着正不知道怎么回绝对方，就听到关依云又冷又沉的声音，她说：“姐姐答应过我，今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
刚才说话的都是男人，被一个小女孩这么一堵，顿时有些尴尬，欲言又止。
关依云摇晃着白晗的胳膊：“姐姐，是不是，你答应过我的，今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会反悔的，对。”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大佬的眼神已经变了，眼眸暗沉，眼底风起云涌，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狂风骤雨。
白晗生怕突然刮起十二级台风，把屋子里这些人都卷到西天去，忙点头准备给大佬肯定的答复，但一道女声硬生生插入进来，截断了白晗的话。
她笑声有些尖利，说道：“小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年纪还小，不懂事，但你姐姐也该到嫁人的年纪了，过两年，你也是要嫁人的，等那个时候，你姐姐都是老姑娘了，还怎么嫁的出去呢？你现在粘着你姐姐，是耽搁了你姐姐呀，长大了懂事了你也要后悔的，晓得不。”
关依云默默捏紧了白晗的手，抿着唇不甘心地再一次强调道：“不是的，姐姐答应过我的，她不会骗我的。“
女人显然对此十分不屑，眼角轻蔑地挑了一下，嗤笑道：“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姐为你俩的口粮铤而走险？你姐是个女人，抛头露面就不说了，哪天要是不小心被丧尸抓伤或者咬死，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地，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的。“
关依云闻言，脸色煞白，紧紧抓着白晗的手，看着白晗，低声恳求道：“姐姐，我以后会吃很少的，真的，我也可以不吃。”
“笑话，不吃，那你成神仙……”女人还要反驳，白晗立刻打断，“别说了。”
手劲越来越大，白晗手心的骨头都要被捏碎，她五官一阵扭曲，忍着疼继续道，“是，我答应过我妹妹的，这辈子就跟着她过了。”毕竟她还要看着大佬不要毁灭世界。
白晗冲着憨憨团长点了点头，回绝道：“团长，我们家的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行，就不劳烦，更不拖累您了。”
说完，也不顾众人的反应，直接送客：“抱歉，我们也该吃中饭了，我们物资不多，就不留你们一起吃了，各位，还请回。”
这话都说出来了，要是还腆着脸留下来，好像专门蹭人家饭似的。
佣兵团的再怎么说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丢不起这个脸，一个个没好气站起来就往外走。
最后说话的那个女人不甘心，阴阳怪气地嘟囔道：“别看现在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再过段时间，等物资缺乏了，看你们还不相互埋怨。”刚说完这话，后脖颈忽然泛起一阵凉意。
她由衷生出一种极度的恐惧之感觉，就好像被某种大型野兽盯住似的，那獠牙已经接近自己，只差那么几毫米就要刺穿自己的动脉，咬断自己的脖颈。
女人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胳膊，低低咒骂了声见鬼了，怎么突然这么冷，大踏步立刻离开了。
其余众人见白晗真没有那个意思，碰了个硬钉子，也有些不高兴，白着脸各自散去了。
谁也没注意，先走开的那个女人拐了弯之后，双腿忽然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一阵划破耳膜的尖叫声，众人还以为丧尸攻进来了，赶忙奔过去查看。只看见女人双膝跪在地上，五官扭曲，面上是极为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怎么了？”几个人赶忙去扶她，可女人疼的吱哇乱叫，根本站不起来。
“别碰她，她的两条腿都被震到粉碎性骨折了。”在场的正好有一个透视性异能的，双眼能充当x射线用，一脸凝重地说道。
“？”众人一愣，立刻后退，不敢相信地看向女人。
就连女人也露出震惊的神情，毕竟只是平地一摔，怎么可能两条腿骨都粉碎性骨折了。
透视性异能者又说道：“千万别贸然碰她，叫个医生过来。”他心内也在纳闷，这摔了一下也忒严重了，是先前有病吗？
腿骨都碎成粉末了，两条腿就像是稀烂的肉，下半辈子估计都要瘫在床上了。
而白晗对此一无所知，众人走后，她察觉到大佬的情绪非常低落，抚了抚关依云的头发，将她的刘海拨到耳朵后，轻声安抚道：“小云，你放心，我不会找人加入我们的，你也不用少吃，你还在长身体呢，放心大胆地吃，你忘了？”
白晗凑到关依云的耳边，轻声道：“我有空间啊，够咱俩吃个十年八年的了。”
关依云问：“那十年八年之后，你就会找人养你了吗？你就不要我了吗？”
白晗：“？”你这重点抓的还真……奇特。
白晗失笑出声，说：“怎么会，这些年咱们肯定还会有积蓄啊，肯定够咱俩相依为命一辈子了，只要你愿意，姐姐一直养着你。”
她瞄着大佬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生怕大佬一个不高兴就出去召唤丧尸给她表演吃人解闷，试探地说道：“小云，咱俩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都彼此当成是唯一也是最亲近的人了，你要是有什么可千万别憋在心里，一定要跟姐姐说，好吗？”
关依云看了白晗一眼，嗫嚅半晌，最后说道：“姐姐，以后我会养你的，让你想吃什么吃什么，你不要依靠其他人，依靠我就行了。”
“好。”白晗摸了摸还没自己高的小不点.大佬，笑着说，“姐姐等着你长大养我。”
“什么长大？我现在就可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关依云怒瞪着她质问。
大佬嘴巴下撇，柳眉倒竖，显然龙颜大怒。
可她的长像实在太精致**了，一点都不像发怒，倒像是撒娇。
不不不，我怎么会不相信大佬？即便是小豆丁，但浓缩就是精华，白晗忙摇头：“我信，我当然信！”
关依云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抹晦涩的光，盯着白晗，什么话都没说。
但那一眼，风起云涌，看的刚才还差点失笑出声的白晗心头悚然。
但等她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关依云眨了眨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纯质，刚才的一切都好像是幻觉。
团长也是个大度的人，虽然姻缘没成，但也没为难白晗，偶尔还帮衬点白晗，多给点小零食，让她带回来给关依云打打牙祭。
但关依云不要，最后统统进了白晗的肚子，当然是在关依云的冷眼下吃的。
不吃白不吃，毕竟末世来临后，这些小零食最是珍贵难得，不管是扔掉还是送人，只要没进自家人的肚子，就是可惜。
幸好，次数多了，大佬也就习惯成自然了，不瞪眼了，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简单”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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