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紧紧相拥，而一边子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的何晓晓等人才是真的吓坏了，一个个眼神放空，面容呆滞，跟抽了灵魂似的瘫坐在地上。</p>
白晗一瘸一拐走到她们面前：“今天的事，要是敢说出去，我就会不敢保证那瓶硫酸最后会不会回到你们的脸上！”</p>
何晓晓瞳孔猛地皱缩。</p>
白晗语气淡淡，但正是这张清纯无辜的脸说出这种话来，更让人毛骨悚然。</p>
白晗脚尖碾着一块玻璃碎片：“以前你们欺负了林叶那么多次，这笔帐一时半会也算不清楚。”</p>
她冷冷扫视着几人，冷嗤一声：“亏心事做的多了，走夜路就小心点。”</p>
何晓晓身子一颤，震惊地看着她。</p>
白晗眯了眯眼：“看什么看，怎么，你们欺负她的时候不是很嚣张么？现在知道害怕了？”</p>
她没威胁过别人，说话还带着颤音，但一想到林叶就在身后看着，不自觉就挺起腰杆，做出一副霸凌的姿态。</p>
虽然以前被欺负的那些都没法弥补了，但看着她们慌乱害怕又狼狈的模样，也能让林叶当下心里好受些。</p>
回去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但白晗一直紧紧抓着林叶的手，极力给她足够的安全感。</p>
还是上楼梯的时候，实在抬不起脚，这才抽空低头看了一眼。</p>
手上一顿，林叶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眸晃了晃。</p>
“你的脚……”</p>
白晗受伤的那只脚踩在台阶上，宽松的校裤往上缩，正好能看到她肿成馒头似的脚踝。</p>
白色的板鞋早就脏的一塌糊涂，袜子也沾了不少泥土和草屑，仔细看还能看到血迹。</p>
白晗赶忙缩回脚，退后两步藏了藏：“我没……”</p>
林叶上下打量她，这才发现除了崴脚，她手背上也有不少已经干涸的血污，应该是刚才混乱中刮伤的。</p>
她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p>
白晗赶忙抽回手捂了捂：“没什么，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今天要请假，就不跟你上去了。”</p>
林叶愣了一下。</p>
白晗催着她：“你快上去吧，都旷了一节课了，待会保镖进来接我，我就在这等着。”</p>
林叶踯躅了一下，上了楼，走了两三部又回头望了一眼。</p>
白晗靠在扶手上，表情有些扭曲，抬头对上林叶看过来，赶忙又扯出一抹笑，冲着她摆了摆手：“明天见。”</p>
等林叶彻底消失在楼道，白晗这才松下一口气，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台阶上，翘着受伤的脚给保镖打电话。</p>
……</p>
“欸，今天何晓晓没来吗？”先是收作业的课代表发现了，再然后班上同学都议论起来。</p>
“马春、丁瑶瑶也都没来，怎么回事，她们集体请假了吗？去干吗了？”</p>
“请假？没听说呀，又去哪玩了吗？”</p>
“我知道我知道。”</p>
几个人围在一起八卦。</p>
“我听我姐说，何晓晓被人打了，腿都断了，这会应该还在医院呢。”</p>
“被人打了？被谁？”</p>
“谁知道呢？马春，丁瑶瑶他们也没来，估计是她们得罪谁了，被人家敲闷棍了。”</p>
“她们得罪的人还少吗？不过谁敢动她们？”</p>
稀硫酸那件事白晗打电话让家里摆平了，那天过后，何晓晓几个大概是受过了警告，也没找林叶的茬，偶尔还故意避开。</p>
除了她手上多了几个创可贴，脚踝还不能用力，这件事相当于完完全全翻篇了。</p>
乍听见何晓晓的名字，白晗还正在做题，随便听了几句，莫名觉得挺不对劲的。</p>
她咬着笔杆，戳了戳系统：“这么巧？跟林叶没关系吧。”</p>
系统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情绪挺高亢，但却有些心不在焉：“她要是有这能力，还能被霸凌这么长时间？等着你来拯救？”</p>
但太巧了总给人一种必然的感觉，白晗转头看了林叶一眼。</p>
林叶低着头，似乎完全没听到旁边嘈杂的议论，面色不变。</p>
或许是被白晗盯得久了，林叶微微蹙眉，抬头看她，两人视线不其然在空中相撞。</p>
白晗赶忙扯着嘴角，笑得像个傻子。</p>
林叶的眉心拧的更紧了。</p>
白晗讪讪收回笑容，嘀咕着这道题怎么这么难，赶忙低下了头，生怕被林叶看出来自己怀疑她。</p>
别说不是林叶做的，就算真是她大着胆子干的，白晗也会站在林叶这一边的。</p>
如果她在现场，说不定还会给林叶递棍子，负责事后打扫痕迹呢。</p>
她低头低的快，完全没注意到林叶看她的眼神慢慢变了，从嫌弃变得若有所思，到最后眼瞳涣散，渐渐失神。</p>
白晗虽然低了头，但那双漆黑的眼眸却不断闪现在林叶眼前，亮晶晶的，很像是小时候她偶然得到的唯一的玩具——一颗光滑圆润的黑色弹珠，通身漆黑无比，莹润有光泽。</p>
那颗珠子伴随了林叶整整一个童年，对她来说不止是玩具，还是一个精神寄托。</p>
那是她出生以来，唯一一个完全属于她的东西。</p>
林叶非常宝贝，也不敢随身携带，就怕弄丢，但没想到就算放在家里也不安全。</p>
她已经找了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去碰的地方藏东西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无意中翻到了，毫无悬念的，自然是被当做垃圾扔掉了。</p>
林叶放学回家后看到一片狼藉的阳台和随处乱扔的杂物，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p>
书包都来不及放下立刻奔到柜子前面，颤.抖着手去摸，除了一手的灰尘，什么都没有。</p>
当天晚上她鼓起勇气去问，那个女人翘着涂成了大红色的指甲捻瓜子吃，吐得满地都是瓜子皮，眯着眼睛看了她半晌，最后才不以为意地说道：“哦，你说那个黑珠子啊，我扔了。”</p>
“扔了？”林叶声音都在颤.抖，她紧紧攥着拳，手背青筋暴起，用力到整个胳膊都在颤.抖。</p>
“垃圾摆在家里做什么，突然弹出来差点摔死我，你个小兔崽子，什么都往家里带，以后要是在被我看到家里这么乱，我连你一起扔出去……”</p>
接下来的话林叶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东西没了，没了，彻底没了，再也找不到了，看不见了。</p>
还没来得及转头，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p>
这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和肆无忌惮。</p>
她也不想哭的，可她就是忍不住。</p>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东西是完全属于她的，没有！</p>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整天给我哭丧，给我滚！”女人站起身，拽着她的衣服被人仍出了门，“别留在家里给我招晦气！”</p>
当时的林叶瘦弱的就像是只小鸡仔，被随手就扔了出来。</p>
大冬天的，林叶就只穿了很多处都已经脱线了的单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油汪汪污垢都已经快结块了的校服。</p>
冷风吹在她糊满了泪水的脸上，就像是刀刮过一般，生疼。</p>
如果是先前，林叶一定会扭着身子想方设法钻回家里去，毕竟虽然小脏乱，也没有暖气，但四面挡风，总比外面好一些。</p>
更何况，她还没有吃饭。</p>
但此刻的她，失魂落魄跟丢了神似的，被怎么扔出来的就怎么站在原地，寒风呼呼吹，她就雕塑似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p>
大门被啪的一声重重关上，林叶瘦弱的小身板颤了颤，也没回过神来。</p>
那之后，每次想到那个失去的珠子，林叶都会有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和绝望。</p>
但这次，她看着白晗冲着她露出的干净的眼神和笑容，感受到了冬日午后晒太阳的暖融融，心脏都有一种被填满的饱胀感。</p>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白晗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嘴角弯弯跟她说：“只要你不放弃，明天一定会更好的。”</p>
眼神坚定，态度坚决，就好像——她真的有明天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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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晗：我是你的什么？</p>
林叶：你是我的黑色玻璃珠。</p>
白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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