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被四爷踹了个踉跄,刚要骂上两句,便瞧见四爷站在跟前,忙扫了扫袖子,打了个千儿,四爷抬了抬袖子,将手里头的袍子堆在了苏培盛怀里头,苏培盛忙伺候着四爷穿戴整齐,刚要招呼丫鬟们进来伺候四爷洗漱,便瞧着四爷已经蹬上了一双墨色长靴,快步往外走去。
看样子,这位主子是让爷宠上了,苏培盛麻利的跟上四爷,心里头yy着。
四爷快步回到了前院,苏培盛忙让小太监送上了洗漱的家伙式,上前伺候着四爷洗漱梳头,又翻出了一身绣着团蟒纹的常服,伺候着四爷穿戴整齐,这才招呼小太监摆膳。
苏培盛虽然伺候四爷好多年头了,可是这一番工夫坐下来,还是折腾出了一身汗,从袖口扯出了一条帕子,擦了擦额边的汗珠子,这才挤开了一旁伺候四爷用膳的张明生,恭敬的站在了四爷身边。
四爷简单的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块饽饽,便丢了筷子,重新回到了书房里。
苏培盛骂了句“猴崽子们”,自然就有人上前收拾起了东西。
四爷坐在书案后,这才想起刚刚出了西小院,却忘记为尔芙准备落红帕子,忙让苏培盛找出一块素白色的锦帕。
苏培盛被四爷的吩咐,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很尽职的开了前院的私库,找出了一块暗纹素白色锦帕,送到了四爷跟前。
“手……”四爷扫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沉声说道。
苏培盛立马就颤颤悠悠的伸出了手,四爷取过了书架上的一柄尖刀。吓得苏培盛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却不敢求饶,也不敢收回那伸出去的手。
“起来,过来……”四爷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冷声说道。
苏培盛脑子里飞速的想了一遍自己这些日的作为,虽然没有想出自己犯了什么错,但是也只能忍耐的爬起了身子,将手送到了四爷眼前。
四爷嫌弃的瞧了一眼苏培盛那沾了些尘土的手,站起了身子,将苏培盛那脏乎乎的手往苏培盛身上蹭了蹭。这才将那尖刀刺向了苏培盛的手指肚。
嘶……十指连心,即便苏培盛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仍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四爷见苏培盛指尖出血,忙扯过了那块素白色的暗纹锦缎,又残忍的挤了挤苏培盛的手指肚。让鲜红色的血滴,一滴滴的滴在了锦缎上。
雪白色的锦缎和鲜红色的血滴,组成了一副如雪地红梅的图画,四爷这才满意的放开了苏培盛的手。
苏培盛欲哭无泪的抱着手,忙将手上的手指放进了嘴里,这才瞧向了桌案上的锦缎,眼睛一亮。
莫不是那位没有落红,也不对阿。如果那位没落红,咱们爷还不得撕了她,难道是因为那位是出身满族大家瓜尔佳氏。也不会阿,咱们爷这性子怎么可能……
还不等苏培盛想出个结果,四爷就将那帕子又揉了揉,重新丢回了托盘上面,说道:“你去给那嬷嬷送过去吧!”
苏培盛忙应了个声,捧着托盘。便退出了书房。
按照旧例,这女子初夜的素白帕子。那是都要存入记档的,而四爷想着瓜尔佳氏年纪小。便想过些日子再和她同房,而这为瓜尔佳氏准备落红帕子,则是因为昨天瓜尔佳氏那趁着自己睡着偷吻自己,这才动的心思。
不过这些事情,尔芙自然不会知道了。
此时的尔芙,一脸倦容的坐在妆台前,半眯着眼睛让玉清等人伺候着梳发。
四爷虽然不想吵醒尔芙,但是这祖宗规矩,侧室承宠后,那是要去给正室敬茶,行三拜九叩大礼的,而玉清、玉洁等人自然不会看着自家主子因为不守规矩,而得罪了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四爷前脚刚离开西小院,玉清便让人送了热水进房,将还睡得不知道天地为何物的尔芙,拖出了温暖的被窝,还没来得急去检查尔芙床上的落红帕子。
也亏得那嬷嬷知道西小院昨日晚上与四爷圆房,担心这位主子累得没起身,又因为点琐事绊住了腿,这才没等过来西小院,便等到了苏培盛送来的落红帕子,存在了记档上。
过了小半个时辰,寅时三刻,尔芙便已经梳好了头发,披着一件常服,正坐在外间的榻上,就着茶水吃点心。
玉清等人这才腾出了空,去整理床铺。玉兰瞧着床上那雪白雪白的锦帕,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下来,比起那锦帕还要白上两分。
几人对视一眼,拿不定主意,尔芙吃完了一碟点心,瞧着玉清四个大丫鬟正围在床前,有些好奇的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尔芙瞧着几个丫鬟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发问。
玉清颤抖着双手,将那雪白的帕子送到了尔芙眼前,尔芙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红,将那帕子塞到了袖子里,说道:“四爷疼惜我年岁小,所以昨个儿并没有圆房。”
几个人这脸色这才好了几分,可是眼中却不由的露出了几分担心。
这次就轮到尔芙傻样了,原本看见那白帕子没有落红,她们担心四爷怪罪她失洁,这还能理解,可是她都已经压着心里头的害羞和失落解释了,这几个人怎么还是一脸担心呢。
玉兰和玉洁到底是内务府分过来的宫女,不好和尔芙解释这些内院的脏事,只能借口去给尔芙熏衣服,捧着一套早已经准备好的月白色旗袍,走出了正房,往西厢房那边走去。
尔芙一脸“我很傻,快来为我解惑”的样子瞧着玉清和玉冰。
玉清无奈的在心里头叹了口气,对着玉冰使了个眼色,玉冰便快步走出了正房,守在了门口,玉清这才扶着尔芙坐在了窗边的美人榻上,轻声说道:“侧福晋,您是知道四爷疼惜您,才没和您圆房,可是怕是落在别人耳朵里,便不是这么回事了。
而这内院里,没有了主子爷的恩宠,您以后的处境可想而知,若是今个儿有人说什么闲话,主子您可得压着点火,千万别为了这些子事情与人发生争执,不然怕是会伤到您的体面阿,也会让主子爷以为您心有怨怼!”
尔芙本来就不是个傻子,不然也不会考进221工程的重点大学,只是因为不熟悉古代的各种阴私事情,听玉清这么一说,脸上一白,含笑点了点头,便让玉清叫人进来伺候自己更衣了。
他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处境艰难?尔芙心里头有些嘀咕的想着。
玉清见尔芙还算平静,但是路过门口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和玉冰嘱咐了几句,这才快步走到了西厢房。
还不等玉清进房,玉兰和玉洁就捧着托盘走出了门,三人对视一眼,便一起往正房的方向走去。
尔芙因为心中的猜想,有些失落,但是也知道今天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是打起了精神,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微微勾唇,露出了一抹含蓄内敛的微笑,迈步走出了西小院。
正院,乌拉那拉氏云鬓高梳,头上戴着金银丝编织的凤钿,左右鬓边各簪着一支大小三枚串在一起的东珠步摇,身上穿着一身正红色绣牡丹花滚黑边的旗袍,歪坐在东次间临窗的榻上,手里头转着一条碧玉珠子的念珠。
过了片刻,李氏便穿着一袭水红色绣海棠花滚紫边的旗袍,发梳架子头,两鬓各垂着一条攒珍珠的赤金五宝步摇,正中央簪着一支嵌了鸽子蛋大小的冰种翡翠手掌长的点翠前分心,华贵不凡,其他几个格格也都穿戴的比往日华丽了几分,三五个人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今天,尔芙是主角儿,来得比往日晚了半刻钟,刚一出现在正院门口,众人的视线便都落在了尔芙身上,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尔芙的打扮。
尔芙穿着一身月白色绣玉兰花开的大襟旗袍,头上梳着架子头,两鬓各垂着几缕不规整粉玉碎玉的素银缕金丝嵌粉玉翠玉花簪步摇,正中簪着一支同样素银缕金丝嵌五宝的椭圆形前分心,素净而不份,奢华而不显张扬,倒是比李氏的一身打扮,更符合侧福晋的打扮。
一直站在乌拉那拉氏身边的福嬷嬷,见尔芙走进正院,轻声提醒着自家主子,乌拉那拉氏微微颔首,便有身边大宫女月荷快步走出了正房,领着几位女眷走进了正堂,小丫鬟也依次为众人奉上了茶盏。
尔芙瞧着众人打量的眼神,心里头有些不安,但是也不想在这些四爷的小老婆跟前丢了脸面,只能努力的挺着后背,仿佛这样便能挡住其他人的猜测一般。
乌拉那拉氏面上含笑,缓步走出了东次间,众人忙起身福身一礼,齐呼:“妾身给嫡福晋请安,嫡福晋吉祥!”
“都起吧,自家人不必如此拘束!”乌拉那拉氏坐定身子,双手虚抬,朗声说道。
众人纷纷起身落座,一旁的丫鬟捧着托盘,来到了尔芙身边,尔芙忙走到了乌拉那拉氏身前三五步远的位置,微微掀起袍摆,双膝跪地,行抚鬓礼后,这才从丫鬟手中的托盘里,捧起了一杯盖碗茶,高举过头顶,恭声说道:“妾身瓜尔佳氏请嫡福晋用茶。”(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