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而言, 季雨薇承认柳凌荫说的不错，能力对她们来说，不过是提高片酬、身价的砝码。
当能力者能赚几个钱？
按照最正统的能力者路走, 一是军队, 二是科研。
普通人熬一辈，至死熬到正营级别, 一个月也不过一万出头；做科研就更不用说了，拿着一点稀薄的基础工资，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研究出个能获利的东西。
而她们仅花半天时间拍一个广告，就是上百万的合约。
她们的确只把能力当做噱头、标签，那又如何？
但些心里话季雨薇当然不能宣之于口, 她握紧了法杖，直直地回视向柳凌荫，掷地有声道, “那就试试！”
“哈，”柳凌荫忍不住笑了，“被这样挑衅，你居然还能是一副正义的模样。怎么，怕被拍到凶狠的表情, 被人断章取义地发到网上？”
她将季雨薇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季雨薇一笑，“是啊, 我怕。”
一句倒在柳凌荫的意料之外,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接着扯了扯唇角, 那里的弧度讽刺而低落。
沈芙嘉看着被投到大屏幕上的季雨薇，仅仅一个表情，就令人立刻遐想出, 一名柔弱的少女从小在娱乐圈里经历了多少黑暗。令人心疼不已。
沈芙嘉好笑地回望向柳凌荫。
她和柳凌荫斗了两年，可柳凌荫每次都输给她，原就在于此。
火系重剑士，太直率了。
甘橘还是上了场，只用辅助季雨薇一人，她便开启了最大增幅30％。
重新开战，与“朋友受伤而愤怒隐忍的法师”和“即使害怕也依旧支持的同伴的牧师”相比，柳凌荫简直像个恶霸似的可恶。
她拖着聚炎迈入中场，当进入季雨薇的辐『射』范围之后，自柳凌荫的四周倏地刺出了数十根硬藤，它们像栅栏一样，将她囚在其中。
柳凌荫冷哼一声。
无用功，她的火焰完全克制季雨薇。
她朝着正前方的硬藤挥剑，然而，就在她的重心移、准备挥剑斩断这些硬藤时，无数的软藤从她身后冒出，飞速地缠上了柳凌荫的身体，将她的四肢、躯干紧紧缠住。
季雨薇的学习速度极快，她从慕一颜的假动作上吸取的经验，利用硬藤将柳凌荫的视线与聚炎吸引到了侧，随后从后方偷袭。
假动作十分『逼』真，她让柳凌荫误以为她想要囚.禁她，可那些硬藤大多不过是假饵，真正起作用的只有面的两三根。
四肢被缠住，柳凌荫立刻提高了火凝空的浓度，但了牧师增幅的季雨薇豁出了一切，将所能力都用在了些软藤上。
火凝空烫死一条，地下便又冒出三条，将“野火烧不尽”一词体现得淋漓尽致。
季雨薇毕竟是一名八级，又牧师30％的增幅，如果不是柳凌荫的属『性』刚好克制她，她又怎会如此被动。
就在柳凌荫与软藤纠缠之时，她『摸』向了自己的储物器，手上银光一闪，一架小巧精致的弩.箭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宓茶一惊，她这是准备对着受困的柳凌荫『射』击吗？
季雨薇在拿出这架弩后，抿了抿唇，眸中的神情来回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将弩收了回去。
沈芙嘉一叹。高手。
“要出手吗？”秦臻问慕一颜。
“看着。”慕一颜笑，“要是属『性』克制的情况下她还赢不了，那正选的位不如让我来坐。”
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缠得不胜其烦，柳凌荫厉喝一声，聚炎猛地穿过团团藤蔓、『插』入地上，一层厚实的火光自聚炎上爆出，点燃了一片软藤，霎时间硬藤囚笼中形成了一片火海。
轰然窜起的火焰引得观众席上惊呼一片。
强悍的核心量就此爆，柳凌荫腰肢一扭，以剑为杖，生生挣断了大量被烧焦的藤蔓。
她从藤蔓的旋涡里跃出，聚炎挽起一声浑厚的剑花，她扎稳下盘，巨剑横扫，斩断了一切纷扰纠缠，最后砸在囚笼之上，破开一条生路，自大火之中破笼而出。
刚一出笼，迎面袭来的是一只秀气的拳头。
柳凌荫侧头躲过，季雨薇另一只拳头紧跟其后。
法师近身打重剑士，她是不要命了？柳凌荫眸中闪过狠『色』，左手一把抓住季雨薇击来的左拳，稍一用力，便听咔哒一声——
那只纤细的手就此被她拗断，同时，右臂扬起，巨剑在季雨薇身侧一拍。
滋——
皮肉焦灼的味道就此漫起。季雨薇半边腰腹都与融化的衣服粘在一起，烫得无完肤。
“呃啊……”她痛得五官微微扭曲，溢出了一声长长凄厉的痛呼，听的人肝肠寸断。
“薇薇！”四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千里迢迢赶来看季雨薇的粉丝们猛地站了起来。
脾气火爆的粉丝当即开口怒骂，“没有人『性』啊！”“说好了点到为止，个女人听不懂人话吗！”“怎么会狠毒的女人！”
而『性』格柔软的则瞬间哭了出声，“不打了！”“我们认输！”“薇薇别打了！”
四面八方的声音嘈杂喧闹，季雨薇双眼恍惚了几秒，是她第一次知道皮肉被烫熟的滋味。
她并没有倒下，右手用力支着法杖，将自己立稳。
那双眼中一半是疼痛的泪雾，一边是坚毅的果决，手废了，她便用上腿。
她再度冲来一记旋身回踢，踹在了柳凌荫胸口。
柳凌荫下盘稳如磐石，分毫不动，季雨薇的动作对于法科而言十分不错，但在柳凌荫眼中，又慢又软，毫无威。
那只脚抵在她的胸上，她本要抬起的聚炎一顿，看着女人脸上的决绝，情绪稍稍一转。
好，rg别的人暂且不论，她敬季雨薇的骨气。
柳凌荫到底没直接用聚炎给她劈了。左手成爪，她抓住了季雨薇的脚腕，随后猛地向后一扯，季雨薇重心不稳，两腿被拉扯开，失去了平衡，柳凌荫继而反身一折。
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
柳凌荫卸了她一条腿，随后拎着那条断腿将她甩开，季雨薇无地扑倒在不远处的地上，长发散落，凌『乱』地遮住了她的脸。
她的一臂一腿一侧躯干都被柳凌荫废了。
“队长！”甘橘双眼通红，她哭着朝季雨薇跑来，她刚一动作，季雨薇立刻抬起仅剩的一支右手，制止，“别过来！”
她的声音中含着掩盖不住的喘息，痛得抖战栗。
“我们认输！我们认输！”甘橘几乎是在求她了。
“薇薇认输！我们不比了！”“求求你认输！”台上台下，席里席外，恳求的声音不绝于耳。粉丝顾不上骂柳凌荫，他们泣不成声，只求赶快结束场比赛。
柳凌荫皱着眉，看着季雨薇个模样，撇撇嘴，给她递了个台阶，“行了，回去当你的偶像，再打下去也就是个输而已。”
算个季雨薇还点血『性』，不至于像别的小女生那样，一破皮就哭唧唧。
“不……”
她撑着法杖，拖着破败的身子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的左手和右腿以不正常的形状挂在身上，女人的脸上布满冷汗，喘息极为粗重。
当季雨薇站定之后，她抬眸紧紧地盯向了柳凌荫，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认输。我要让你明白，为了场比赛，我们付出的心血绝不输给任何人！”
她高喝一声，法杖亮起了耀眼的绿光，柳凌荫被她的气势一震，然而，还不等她『吟』唱完毕，季雨薇便双眼一黑，软倒在了场上，生生痛昏了过去。
“队长！”赛台之上，甘橘哭喊着朝季雨薇扑去。
赛台之下，rg的经纪人阴沉的脸『色』终于舒缓。
他推了推眼镜，微微勾起了唇角。
不愧是他亲自挑选的队长，以一己之，将面四名队员被秒杀的耻辱全部搬了回来。
他冲着一旁邀请来的媒体挥了挥手，顿时，无数的镜头对准了场上的季雨薇进行特写。
场比赛打得真不错，男人满意地暗自颔首，比赢了还要不错。
……
“哎呀，你听，外面好多人骂你呢。”慕一颜拉开演练场休息室的窗户，半个身都探在了窗外。
rg的粉丝们也不知是怎么打听到e408休息的房间的，正站在楼下对着她们一阵咒骂。
柳凌荫一把把窗户推回去，隔绝了那些污言秽语。
“我干什了我，谁让她一个法师不知死活地往我身上蹿。”
“年头能带病演出的演员不多了。”付芝忆勾上了她的肩膀，“一般的演员谁不是备着两三个替身？人季雨薇也算是个爱岗敬业的艺术家，值得敬佩。”
“我呸。”柳凌荫怒。
“行了。”沈芙嘉从门外推门进来，笑着对着柳凌荫说，“我们又不混娱乐圈，被骂两句也没什影响，打赢了比赛才是正经。”
“就应该把你放上去！”柳凌荫迁怒到了沈芙嘉身上，“让你们两朵白莲比比谁开得更大更香。”
咕噜噜——
在柳凌荫杀气腾腾的怒意中，突兀地响起了一声肚叫。
宓茶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腼腆地抿唇，问，“对不起，是不是到晚饭时间了呀？”
她一听到“更大更香”就没能忍住。
柳凌荫猛地起身，双腿顶开椅出一声刺耳的滑动声，咬牙切齿地大步离开了间房。
“啊，凌荫……”宓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怯怯地伸手想要挽留她，对着她的背影唤道，“那你晚饭想吃呀？”
“吃个屁！”
宓茶回头，面朝向看着自己的几人，想了想，，“她说她想吃照烧牛肉、三文鱼、酸『奶』水果沙拉，还去冰的黑咖啡。”
同住一年，她对老408四人的饮食习惯非常了解。
“谁说的！我今天就要吃汉堡薯条冰淇淋！”门外于是又传来了一声怒吼。
慕一颜震惊地小声嘀咕，“居然要吃高热量的垃圾食品，看来她回是真的被气得不轻啊。”
“凌荫，你还没走呀。”宓茶招呼道，“那就一起去吃饭。”
“谁说的，我已经走了！”
一回，柳凌荫真的走了。
不管如何，一场预赛e408拿下了，在毫无伤的情况下，完成了三穿六，虽然过程些坎坷，但从结果上来看，是个非常值得骄傲的战绩。
她们就此进入了全国大赛的八名。
几人去了演练场内的餐厅吃饭，宓茶给柳凌荫打包了一份，交给慕一颜带回去。
沈芙嘉一边吃饭一边滑动着对战表，她对着几人道，“明天上午枢兰的比赛，大家一起去看看吗？”
“枢兰和谁打啊？”付芝忆问。
“和破月。”
“破月！”付芝忆放下手中的鸡腿，惊讶地望着沈芙嘉，“就是那个八上雷系和巫法双修的那支队伍？”
“对，就是她们。”
“那一定得去看看了！”
沈芙嘉点点头，她就知道大家会对这场比赛感兴趣。
“八点开场，大家早点起。”
“行，没问题！”付芝忆拍着胸脯保证。
“你怎么回事！”翌日一早，休息室的走廊上便响起了慕一颜的呵斥，“昨天是谁说没问题的！现在都几点了你知不知道！”
“别骂了别骂了。”付芝忆加快系鞋带的速度，心虚，“再骂人都傻了。我也不想的啊，昨天练剑练太累了，睡得沉了点，没听见闹钟。”
昨天比完赛，赛方便将她们的东西全部归还——除了防护服。
收东西的主要目的就在于防护服，现在目的达到，其余的东西自然可以归还原主了。
好久没有『摸』到自己的剑，付芝忆一时兴奋，练到了凌晨一点半才珊珊回来。
“你那是睡得沉吗？我还以为你昏过去了，差点没叫牧师。”慕一颜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你每次都这样，事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临场了就是各种意外，能不能长点心！”
陆鸳抬手，看了眼时间，“八点零四，比赛已经开始了。”
“没事没事，咱离得近，过去两分钟就行，耽误不了。”付芝忆终于穿完了鞋，她从床上蹦起来，朝着门外咋咋呼呼地冲去，“好了好了，快走！”
一行人这才朝着会场赶去。
破月的强悍不需多言，而雨梦生莲同样优秀，那神乎其神的团技差点将e408团灭。
强强碰撞，场比赛必然十分精彩。
沈芙嘉和陆鸳提前一晚将各自的相机充电，做好了多机位录像的准备，严煦也带上了她的平板。
几人迟了几分钟赶到会场，抱着观察和学习的心态，几人急匆匆地朝着会场赶去。
然而，当她们找到座位坐下来、朝着场上看去时，擂台上的情形令所人为之震撼。
枢兰大败。
那名素来娴雅端庄的江泽兰，此时正四肢着地趴在地上。
她瞳孔涣散，喘息不止，背部横着一一尺半长伤口，皮开肉绽，深可见到内里的脊柱，显然是轻剑所为。
恐怖的剑伤斜横在少女的背上，除了以外，江泽兰整个背部的皮肤呈现出僵尸般的青紫『色』，和其余部位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受到重创的不止是江泽兰，在江泽兰的身后，还躺着两名倒地的少女，一人是雨梦生莲副队长，八级下阶的巫师洪梦霖；另一人是九级中阶轻剑士，安荀。
三人全部狼狈地倒在地上，伤得无法站立。而她们的对手——破月队副队长梦『露』，甚至嚣张地穿了十公分的细高跟来登台竞技。
“呀——”妖妖媚媚的声音从台上传来，伴随着清脆的高跟落地声，金『色』卷发的少女笑着朝方走去，“就是传说中江南第一宗族江氏的继承人？”
那只黑『色』的高跟鞋鞋尖高高挑起了江泽兰的下巴，梦『露』低头，她欣赏着少女苍白虚弱又满含屈辱的脸，笑，“我还以为多了不起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江泽兰使出全力别过了脸，不想让屏幕照到自己如今的模样。
那张素雅的脸上充斥着绝望的哀伤——
她给家族蒙羞了。
梦『露』哼笑一声，收回了脚。
那只腿在收回之后，朝后稍稍拉伸，继而猛地一脚踢上了江泽兰的腰侧，将她整个人从高达两米的擂台上踢落。
重伤中的江泽兰连痛呼都无法出，便滚下了擂台。
宓茶当即起身，抽出法杖。
她们的席位在第一排，距离赛台极近，付芝忆二话不说，腰上的长剑化为一宽厚的青光朝蹿出，赶在江泽兰落地前接住了她。
如此重伤的情况下，从两米高的高处摔落，后果不堪设想！
银『色』的治愈光芒与青『色』的风系光芒同时落在了江泽兰身上，梦『露』立刻回眸，脸上划过一丝怒意，回身寻找是谁坏她的好事。
她一眼便看见了站立的宓茶，那高跟鞋尖一转方向，朝着宓茶踏去。
刚走了两步，便被一只手搂住了腰。
梦『露』抬头，对上了风无痕的黑眸。
“算了『露』『露』。”她摇了摇头，制止了她的滋事。
上方的主持人见雨梦生莲几人已无再战之，于是开腔，“我宣布，全国高中能力者大赛首都赛区b组预赛第五场，获胜者为——a省大学附属中学·破月战队！”
陆鸳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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