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夜知道他在看她，心里七上八下，不肯对上他的眸光。</p>
厉云棠低声轻笑，走过来将还要撒娇的小家伙拦腰抱起，对着言夏夜慵懒弯了弯唇角：“晚安，做个好梦。”</p>
男人的颜值本就得天独厚，难得一笑，更显俊美无双。</p>
直到厉云棠将不情愿的小家伙抱出门去，言夏夜深吸口气晃过神来，好不容易才将小叔叔那似有深意的‘晚安’剔出心底。</p>
回到厨房整理好碗盘，言夏夜习以为常上了楼梯，来到她和厉北城二人的卧室。</p>
站在卧室门口停住脚步，她这才想起花园里那场悲哀惆怅的求婚，疼痛一丝丝蔓延开来。</p>
也就在此时，她登时觉得自己明白了小叔叔故意逗弄她的用意。</p>
如果不是小云朵和厉云棠及时出现，且不说她能不能顺利拒绝厉北城的再次求婚，光是那爱恨交织的情绪都足够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p>
而眼下，小云朵精力充沛的带着她在商场跑来跑去，小叔叔又逗弄的她身心俱疲，估计一沾枕头就可以立即昏睡过去。</p>
心中暗暗道了谢谢，她合上房门，步履比刚刚沉重许多，转身朝着客房走去。</p>
……</p>
次日一早，言夏夜简单做了一饭一菜。</p>
将托盘端到餐厅时，她不经意抬眼，看到厉北城换下了昨晚那身礼服，坐在主位上定定望着她。</p>
餐厅阳光正好，佣人早已被屏退，只剩他们四目相对。</p>
言夏夜心里漏跳半拍，反复抿了抿唇，脑海浮现出他在香山救她时被拍下的那张照片，不自觉移开目光轻声问：“我做了早餐，你……要吃么？”</p>
厉北城瞳孔微缩，立刻答应下来：“……好。”</p>
二人隔着长长的欧式餐桌坐下来，垂着眸子翻搅碗里米粒，一时间静的只有调羹与瓷碗碰触的轻响。</p>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静谧：“奶奶和妈今天回来，现在大概到机场了。”</p>
言夏夜本来食不知味，听到这话悚然一惊，调羹掉在碗中发出脆响。</p>
厉北城的妈妈——沈爱莉。</p>
因为厉北城的父亲身体不好，沈爱莉跟着丈夫常年在欧洲修养，除了在当年她和厉北城结婚时有过一面之缘以外，她和这个婆婆相处时机寥寥。</p>
这对她来说一直是庆幸的事，原因只有一个。</p>
厉老爷子有多同意这门婚事，沈爱莉就有多不愿意厉北城娶她。</p>
见言夏夜被热气熏红的侧颜猛地褪去血色，厉北城忍不住放柔语气：“妈那边我会应付，她说什么你都不用放在心上，一切有我。”</p>
一切有我。</p>
简简单单四个字，令言夏夜鼻尖一酸，不由回忆起当年境况。</p>
那时沈爱莉摆出贵妇人的架势，由着性子折磨苛责她，而厉北城干脆抽身而退，经常连着几天都不露一面，从来不在乎沈爱莉如何对她。</p>
现在想来，厉北城当年正和言水柔恋奸情热，所以当然不在乎她的死活。</p>
将回忆硬生生停在这里，言夏夜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p>
末了，她很努力笑了一笑，轻轻浅浅开了口：“谢谢。”</p>
厉北城心口堵得慌，却也觉得这算是个好的开始，配合着笑的俊朗，偏执重复着他曾经的回答：“你是我的妻子，不用和我这样客气。”</p>
用完早餐，言夏夜心事重重回到主卧，精心选了条贵的吓人的裙子，又耐着性子在脸上涂涂抹抹，认真打扮了一番。</p>
老宅前车声响起，她对着镜子展开笑颜，踩着高跟鞋匆匆奔下去迎接。</p>
前厅中，老宅佣人两边排列，对着地毯上珠光宝气的身影鞠躬，管家则迎上去接过外套：“二位一路辛苦。”</p>
言夏夜躲在人群后面，不近不远望着保养得当的沈爱莉，一时不知该怎么主动搭话。</p>
好在厉北城一直眼角眉梢留意着，见言夏夜到场便分开佣人，将她大大方方带到母亲面前，极亲昵揽着她的腰：“老婆，听奶奶说，妈在那边给你带了礼物，还不快点谢谢妈。”</p>
言夏夜在他臂弯中整个僵硬，那句老婆更是让她无所适从。</p>
镇定下来轻喘口气，她对着沈爱莉笑的拘谨有礼：“妈，不用给我买什么礼物的，谢谢您还想着我。”</p>
沈爱莉眉目不动，冷冰冰瞥她一眼，对此未置一词。</p>
反倒是老夫人笑开了花，慈祥地埋怨着：“瞧你这孩子，识大体是不错，但是太客气可不像一家人。”</p>
“奶奶说得对，妈这么长途跋涉也累了，不如您和奶奶先去休息，等晚上家宴再好好说话。”厉北城看出母亲态度不对，半哄半劝着将沈爱莉带走，留下老夫人和言夏夜单独相处。</p>
“好孩子，爱莉其实心眼不坏，就是这性子……哎，正好她后天过生日，你和北城这两天用心操办，她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明白你的好。”</p>
看着沈爱莉消失在墙壁拐角，言夏夜总算松了口气，脸上笑意也真挚起来：“奶奶，是我太笨了，还让您这么大年纪替我操心。”</p>
“又说傻话，奶奶替你操心不是应该的。”老夫人拍拍言夏夜的手背：“至于北城为了救你受伤的那件事，我估计沈爱莉应该不知道，你也不要提，知道了吗？”</p>
“我知道。”言夏夜略感不妙地点了点头，看出老夫人神色疲倦，也不愿再多说惹她心烦：“您放心，我送您回房休息。”</p>
……</p>
天色擦黑，晚宴时间眨眼便到。</p>
厨房里，言夏夜站在蒸锅前撩了撩汗水湿透的发丝，和大厨们敲定晚餐最后的细节。</p>
赶在被沈爱莉嫌弃之前抢先洗了个战斗澡，又换上了身更贵的衣服，施施然走下楼去。</p>
这个下午，为了防止沈爱莉找言夏夜的麻烦，厉北城只好负责缠住母亲，连抽空来言夏夜面前刷刷好感度的时机都没有。</p>
餐桌上，老夫人惯例坐在主位，言夏夜和沈爱莉依着辈分坐在右手边，与厉北城隔桌相望。</p>
整个晚餐过程中，言夏夜拿了公筷小心翼翼夹菜给沈爱莉，尽可能少说话多做事，免得平白惹祸上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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