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的威胁面前，他最终还是选择接受事实。
这个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少年，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穷鬼与屌丝，是真的高高在上，是真正的大人物。
他想象不到姜楠究竟多厉害。
但在张凡看来，既然黑皮都对他这么恭敬，那就证明姜楠至少也得跟江星在一个级别。
这就已经很恐怖了。
在江城，敢说自己跟江星在同一水平线的，也不超过五指之数吧？
“我没得罪过你啊。”
姜楠轻声开口。
他眼眉低垂，在张凡真正趴下认错的时候，他心中竟然很少有愤怒的情绪。
取而代之的是难过。
他一直拿真心对待所有人，不得罪任何同学，甚至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会主动伸出援手，但就算是自己这样，还是不被他们瞧得起。
原因无二。
因为他没有钱。
仿佛在所有人的眼中，没钱就该死。
“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难为我？”
姜楠蹲下身子，直视着张凡，轻声开口：“你认为你自己很有钱吗？你认为你比我牛逼吗？我没钱，我就该死，我就活该被你欺负，被你们所有人蹂躏？！”
他越说越激动。
到最后，话音落下的时候，黑皮直接一脚踹在了张凡的脑袋上，怒斥：“草泥马的，二公子跟你说话呢！”
张凡吓的涕泪横流，赶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低声嘟囔：“二公子，我错了……我真错了……”
“你有他家的资料么？”
姜楠伸了个懒腰，坐在老板椅上。
他在对黑皮说话。
至于张凡……
早就已经被吓傻了，只知道跪在地上道歉，没必要理会他。
“早年间，他爸在丁文洲手底下工作。”
黑皮想了想后，说：“这段时间自己开了个信贷公司，大钱挣不到，小钱倒是不断，到现在资产差不多能有个几百万。”
“几百万？那也叫钱？”
姜楠嘴角上扬。
听到这话，张凡不免抬头看了姜楠一眼。
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姜楠说这话的时候，他必须得要出言讽刺一番，但现在他可没有这个胆子，只要自己露出一点讥讽的表情，估计黑皮手底下随便一个人都敢要了自己的命。
可是……
几百万，竟然还不叫钱？
他心中是真的有点不服气。
哪怕是江星站在这，也不一定就敢说出这种话吧？他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自己老爹这些年在丁文洲的扶持下，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跟那些真正的大佬也能混个脸熟，偶尔还能参加几次高档的聚会！
“几百万对于您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黑皮嘴角抽搐的解释：“但在江城这种小地方，他爸还算是名人，毕竟一直被丁文洲帮衬，虽然他爸不是大人物，但丁文洲……一般人确实惹不起。”
“他是个什么人物？”
姜楠好奇的问。
黑皮弯下腰，恭敬的解释：“他是江城有名的顶尖富豪，段位超越了鼎元集团，甚至比星爷还得高了一个档次，旗下产业在酒店、交通、运输甚至是房地产上都有涉猎，也是最近几年最有资格登顶首富之位的商人。”
“你说的……是丁半城吧？”
姜楠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就是他。”
黑皮用力点点头。
姜楠不免轻笑一声，纵然是他也听说过这个名字，丁文洲算是江城金字塔尖上的人物了，而且压在所有人的脑袋上，近些年除却江城首富柳如山以外，就属他地位最高，号称丁半城，意思就是手里财富能买下半个城市。
虽然话有些夸张，但也从侧面凸显了他的富有。
“你爸是跟丁文洲玩的？”
姜楠好奇的问。
听到‘丁文洲’的名字，张凡扬起头，似乎又找回了自信：“是！”
“丁文洲算个屁。”
姜楠不屑的冷笑：“给我找他，如果配合的话可以交个朋友，若是不配合……就让他在江城除名。”
“你！”
张凡不敢相信。
即便姜楠是自己眼中的大人物，又怎么敢说出让丁文洲除名的话？不光是他，整个江城似乎都没有人敢这么说话吧？
可偏偏黑皮没有太震惊的样子，反而是恭敬的弯下腰，应允道：“明白！”
仿佛在姜楠那，让丁文洲除名是很正常的事情。
“怎么可能？！”
张凡双眼当中全都是红血丝，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姜楠……到底有多高的地位？”
黑皮不可能不认识丁文洲。
他既然没有表现出惊讶，就代表姜楠应该确实有打压丁文洲的能耐，最不济也得跟人家站在同一水平线吧？
“我究竟……”
“是得罪了怎样的一个存在？！”
张凡咽了口唾沫。
他心中悔恨的不行，自己能跟这么个大人物当同学，简直是三生有幸，如果当初不是不停的出言嘲讽，而是一味讨好，甚至是把关系打好的话，现在跪在地上的可能就不是自己，而是得罪过自己的那些人了！
他也能横着膀子在学校晃！
“哎……”
张凡恨不得一个嘴巴子把自己扇死。
“二公子，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就联系丁文洲。”
黑皮开口问：“你想让他配合到什么程度？”
“就让张凡变成穷光蛋就行。”
姜楠轻笑一声：“你自己能搞定吗？”
“我联系星爷的话，应该差不多。”
黑皮苦笑一声。
他说话的时候，心中都没有底。
以江星的财富来说，跟丁文洲肯定不是一个档次。
但他有一个优势，就是社会地位，依靠江湖手段他才能跟这些顶尖大佬站在一个水平线，但面对一般的富豪还行，一旦看到丁文洲这种顶尖人物，难免就会被压下半头了。
“我问问吧。”
姜楠拿出手机，拨通了江星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
看到姜楠的来电显示，江星一点都不敢耽误，赶紧接了起来：“二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能压过丁文洲不？”
姜楠开门见山的问。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旋即江星无奈的说：“二公子，实话实说，我可以试试，但真不一定敢保证，毕竟丁文洲在江城的段位太高了，除却首富柳如山以外，这么多年我没听说过任何人压在他脑袋上。”
他说话的时候。
张凡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爸给丁文洲当了二十几年的司机，现在好不容易退休下来做点小买卖，当然会被人家照顾，只要丁文洲不倒，自己家的产业就不会被压垮。
在丁文洲面前。
什么狗屁的鼎元集团，道上皇帝，全都得往后靠。
“任你再强大……”
“在我爸的老东家面前，不还是没辙？”
张凡脸上重新出现了自信。
他甚至在思考着要不要让老爸出面，求丁文洲教训一下面前这个所谓的大人物。
二十几年的感情了。
他相信老爸还有这个面子。
“这样啊……”
姜楠脸上也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江星虽然是金字塔顶尖的人物，但在江城也并非是一手遮天。
“若是加上丁虎和程天河，你们仨人联手冲他施加压力呢？”
姜楠不死心的继续问。
没想到……
江星仍然说：“勉强持平吧。”
听到这，张凡都想要站起来了。
既然姜楠奈何不了自己，为啥还要屈服于他？
看到张凡兴奋的表情。
姜楠不由得轻笑一声，在张凡怪异的注视之下，缓缓开口：“那，若是我搬出岳叔呢？”
“岳老板？”
江星愣了片刻，旋即笃定的吐出几个字：“他若出面，灭丁文洲……如屠狗。”
话音落。
张凡浑身泄力，瘫软在了地上，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