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记茶楼门口，一片剑拔弩张氛围。</p>
起初围在茶楼买酒的顾客人们早已跑的没了踪影，倒是有一些胆大的通仁坊百姓，远远地看着热闹。</p>
而衙役班头吴自得，态度强硬，张口便是查封茶楼，先斩后奏。</p>
对上这么一群官爷，常昊的态度却不曾软化半分。</p>
“今天，你谁都杀不了！”</p>
“不仅如此，我家的茶楼你也动不了！”</p>
“好、好一个胆大妄为的小小商人！”</p>
吴自得咬牙切齿瞪着常昊：“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今天拿什么拦我！”</p>
“动手！”</p>
随着吴自得一声令下，万年县衙役们立即越过桌子就要动手。</p>
没等他们冲进门，面前却多出一道人影。</p>
身着白色僧袍，一人双刀，正是玄奘。</p>
面对眼前一幕，神色紧张的杜祁咬着后槽牙，也提起了短棍。</p>
就在战况一触即发的情况下，常昊淡然开口道：“方才我已经说了，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p>
“想要抓我，想要查封茶楼，先拿出证据！”</p>
吴自得眉头跳了跳，表情逐渐变得凶恶起来：“想要证据是吗？”</p>
言毕，吴自得一把抄起常昊刚才倒酒的酒壶，“啪”的往地上一摔。</p>
“这、便是证据！”</p>
见状，刚才还一副悠然自得神色的常昊，脸色顿时沉了半分。</p>
注意到常昊的表情，吴自得顿时得意起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p>
常昊抬头瞥了吴自得一眼：“你的证据，便是这酒壶吗？”</p>
“屁的酒壶，老子说的是这里面的……”</p>
话说一半，吴自得突然怔住。</p>
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吴自得又深吸了两口气。</p>
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异样，但吴自得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起来。</p>
原因很简单……</p>
没有酒味！</p>
按道理说，酒壶摔碎，酒液的味道应该会传遍周遭，但他并没有闻到任何味道。</p>
吴自得赶忙蹲下身子，抬手在地上那摊液体上沾了一点，然后送到鼻前。</p>
还是没有味道！</p>
吴自得脸色大变，顾不得其他，竟直接将手指送进嘴里。</p>
寡淡无味，好似清水。</p>
不，不对，这就是水！</p>
“你做了什么？”</p>
吴自得抬头看向常昊，面露怒容。</p>
常昊则满脸无辜表情：“什么做了什么？”</p>
“这里面，本来装的应该是酒！酒呢？”</p>
吴自得厉声质问。</p>
这样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按照计划，他应该在茶楼发现酒，而后借着禁酒令，直接将常昊抓起来，而常记茶楼的那些美酒尽数充公。</p>
“你是不是傻？”</p>
常昊白了吴自得一眼：“谁不知道城中禁酒，我从哪里弄酒？”</p>
“不可能，你刚才明明喝的就是酒！你搞了什么鬼？”</p>
“哦，你说这个啊？”</p>
常昊随手掂起酒杯，然后将剩下的半杯倒进嘴里：“这不是城中禁酒吗？我酒瘾犯了，就灌了一壶井水。”</p>
说着，常昊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补充道：“主要是喝个意境。”</p>
“意境……”</p>
吴自得差点气的吐血。</p>
“刚才本班头看到那么多人围在茶楼门口，那些人堵在这里，难不成是为了买你的井水吗？”</p>
“那倒不是。”</p>
常昊很是坦然道：“我又不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卖什么井水，水是次要的，主要是酒壶。”</p>
指了指地上那摊酒壶碎片，常昊接着说道：“这酒壶是我花大价钱从外邦人手里收来的特产，诚惠，五十两纹银！”</p>
说着，常昊朝吴自得伸出手：“这位官爷怎么付账？银子还是铜板，就算是黄金也找的开。”</p>
直到这个时候，吴自得才意识到自己被糊弄了。</p>
看着常昊伸过来的手，吴自得脸色越发阴沉：“这酒壶，不过是西市里的普通物件，十文钱两个，你当我不知道？”</p>
“还有这回事吗？”</p>
常昊故意装傻，而后道：“那估计是我买亏了。”</p>
“不过，我卖的就是五十两银子，你身为堂堂县衙班头，高高在上的官爷，应该不会赖账的吧？”</p>
“毕竟是小本生意，亏了钱，我会生气的。”</p>
常昊生气，吴自得更生气。</p>
明明废了那么大功夫，甚至还顶着被那位裴大人责备的风险，可到头来，事情不仅没做成，这姓常的，竟然还想坑自己的钱？</p>
“班头……这酒缸……”</p>
有捕快注意到情况不对，站在旁边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p>
吴自得顿时反应过来，可没等他说出要查酒缸的话，常昊又来了一句。</p>
“空的。”</p>
“朱雀门那儿可是贴着禁酒令呢，我这种平头小老百姓，怎么敢跟朝廷对着干？”</p>
“杜哥，你说我像是傻子吗？”</p>
杜祁勉强憋出个笑容，然后摇摇头：“不像。”</p>
“是吧，我又不是傻子。”</p>
常昊乐呵呵一笑，毫不客气道：“不过，这年头，傻子还真不少呢。”</p>
吴自得哪里听不出常昊话里的意思，牙齿咬得咯吱吱作响。</p>
关键是，常昊还不嫌事儿大，又补上一句：“这位官爷，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说的不是您。”</p>
闻言，吴自得瞬间握紧双拳，双眼几乎喷出火来。</p>
“诬陷卖酒的事儿我可以不与你们计较，但是这酒壶的钱，这位官爷可得赔给我。”</p>
“一个酒壶五十两银子呢！”</p>
常昊又适时来了这么一句，对于眼下的情况而言，不亚于火上浇油。</p>
茶楼不远处，李世民等人离得不算太远，隐隐约约能听到常昊与那吴自得的对话。</p>
见场面一度陷入僵持，李世民摇了摇头，脸上多出几分无奈笑容。</p>
“现在过去帮忙吧。”</p>
“啊？”</p>
唐俭听得一脸茫然：“可是，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p>
“万年县的衙役指控小常老板卖酒，可到头来一点证据都没有找到，这事儿……”</p>
“你觉得，他们会就此善罢甘休吗？”</p>
李世民远远的看着常昊，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语气里却透着一丝冷意：“而且，你没有发现吗？”</p>
“最开始时，这小常老板最是轻松，越到后面占上风的时候，便越是神色凝重。”</p>
唐俭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茶楼：“我这就过去！”</p>
“等等。”</p>
李世民眼帘中闯入一道人影，笑容顿时变得古怪：“看样子是用不着了，那便等在这里看好戏吧！”</p>
唐俭顺着李世民的视线看去，怔了一下，而后道：“主子，咱们……好像有些小看这位小常老板了？”</p>
李世民欣然点头，表示赞同：“谁说不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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