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大人，很抱歉，还有一点下官没有说明，那便是民不告，官不究。”</p>
“如此，他们之中谁是申告者？谁是被告者？”</p>
长孙无忌隐含着一丝不耐烦的相问。</p>
大唐初定，有多少朝中大事在等着某等，却因为小儿间的事，被你一个小小的县尉请到这里来，其后果，你担负得起吗？</p>
心念一转，一道阴冷凌厉的眼神扫射过来，小小县尉不觉打了一个激灵。</p>
裴巡使害我。</p>
“……哈哈哈……县尉大人，长孙大人虽然有些不地道，但他这一问还算在理。”</p>
程咬金打着哈哈圆场，继而伸出大手，在公孙放的肩头拍了拍，又在裴行俭的肩头拍了拍：“以七对二，他们这是在丢我们这些老子的老脸……瞧你们如今还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如此，你们也算是胜了，目前而言，公孙贤侄的伤情最为重要……”</p>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李靖：“要不，我们先带公孙贤侄去找老道？他号称精通医理，让他先验看验看，如果他没法子，某等再奏明圣上，请圣上派遣一位最好的太医来诊治……”</p>
“如此甚好！”</p>
李靖附和一声后，一脸认真的看向公孙亮：“某知道，你现在最关心的，乃是你贤弟的伤情，你刚才也听到了……圣上最是仁慈，对晚生后辈更是爱护……”</p>
“李大人，您不用再说了，还有程大人，您对舍弟的伤情能如此重视，晚辈自是心存感激，只是为此去劳烦圣上，怕是不妥！”</p>
“贤侄，你是不了解圣上……圣上最是开明，再说，有某等奏请，再陈明因由，说是某等的罪过……事实上确也如此，是某等没有教育好家中小儿……”</p>
“程大人，晚辈惭愧！”</p>
“哈哈哈……如此，此间事，不论也罢，赶紧拉上这位……”</p>
“公孙贤侄。”</p>
“……拉上这位公孙贤侄去寻老道，顺便讨点酒喝。”</p>
“傻大个，后一点怕是难如你所愿，老道最是小气，他家的酒不存放上十年二十年，是不会舍得拿出来给某等喝的。”</p>
“咦，丑八怪，你这话便错了，老道虽然抠门了些，但某等去讨要，他是决计抹不开面拒绝的。”</p>
“傻大个，你还能有某了解那老道？他……”</p>
“咳咳咳……扯远了哦，麻利点，拿出行军的速度来。”</p>
“也好！”</p>
于是乎，一个个的大佬先去揪住了自家孩子，李靖再回过头来以很负责任的态度邀上公孙兄弟，至于裴行俭，还是回家静养的好，倘若他不怕他阿娘担心，也可随他们去一观公孙放离魂症的诊治。</p>
裴行俭稍作犹豫，决定还是先回家，并与公孙放约定，三天后去他家看望他。</p>
公孙放是被程咬金拧着走的，程咬金看他的眼神，就好似看自家儿郎，而转头看自家儿郎，却是一脸嫌弃。</p>
一行人吵吵闹闹的一路骑行到李勣的府邸外，守门的告知，他家大人上朝前便说了，下了朝会直接去翼国公府，不用等他用饭……说是翼国公患病卧床了，先一天其家人便下了请贴过来。</p>
于是，一行人转而又去了翼国公府。</p>
一路，程咬金直道惭愧，他与秦琼最是要好，他病得如斯重了，他还只当他是小病，在家休养两天便好了。</p>
“说起来，这还得怪责他家中夫人……”</p>
“他家夫人进门才几年，长子亦年幼，能在第一时间里想到去请老道问诊，已经不错了，还是某做得不够好，他没来上朝，又知他病了，应该在第一时间去探望的。”</p>
说完，重重叹息一声。</p>
秦琼的府邸与李勣的府邸相距不远，属于居于相邻坊间，说话间便到了坊门前，都是大佬，负责看守坊门的坊卒却也认得，只例行问了几句，便放了行。</p>
长孙无忌没想跟来，但还是来了，他怕程咬金等说他凉薄，毕竟，他们都是一个阵营里的，一同上过战场……</p>
公孙放是骑行在程咬金的马背上的，程处弼被他丢给了公孙亮，还一脸笑的声称如此可增进两家之间的情义，从此以后，他家程处弼也不会听人摆布再去欺负公孙放了。</p>
公孙亮很以为然。</p>
如果在之前，他们一家还有李渊特别照看着，如今李渊自己也龟缩了，成了太上皇，又哪还有心情去照看他的旧部，或许有，却也有心无力。</p>
如果能与当今新贵交好……</p>
公孙亮的这份思量如果让其父亲知晓了，肯定会被骂没骨气……</p>
是，他父亲很是有骨气，宁愿去种田，当农夫，也不掺和朝中事，说是有自知之明，他除了勇武之外，便没有什么了。</p>
显见的，公孙放的内心是激动的，一激动，又觉得头晕了。</p>
难不成？从此以后我要变成林妹妹了？</p>
被打闷棍一事已经过去几天了，裴行俭很是认真的一天天的查看他的伤处，说是现今虽包块略小了，但多了明显的紫印子。</p>
“那就是里面有淤血，还需一些时日才能淡化。”</p>
他用不多的医学知识解说。</p>
不过，从小到大，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现象没少出现过，其母也是个狠心的，每每见了，还会亲自动手，多捏出一处来，说是让他长记性。</p>
可他……</p>
想到已经年迈的母亲，他的内心又不觉伤感起来，如果他当真已经死了，让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便是最大的不孝。</p>
他们一行进入翼国公府，在程咬金的坚持下，第一时间被领进了秦琼所歇息的卧房。</p>
他们到时，李勣对秦琼的的诊查工作已经结束，正一脸凝重的开方子，对其夫人贾氏交待着注意事项，无外乎少吃刺激性食物，多增加营养，注意静养……</p>
说到静养时，程咬金等一大群人拥入了，程咬金第一时间出声表示关切之意。</p>
“老道，秦二哥到底犯了什么病？怎么就卧床了呢？一直以来，他都如钢筋铁骨般，所向披靡……”</p>
“你好吵！”</p>
“对对对，刚才李大人还在交待贱妾，为夫当静养。”</p>
静养哦！</p>
程咬金忙不迭的捂嘴，其余想问候的同僚也不出声了，七个小子更是噤若寒蝉，生怕一突兀出声了，就得感受其大人的耳光子重还是不重，所以，其间多个自行捂住了嘴。</p>
公孙放自然不会如此做，他看向了半卧于床榻上的秦琼。</p>
要说在后世的名气，先前他所见的程咬金等大佬，都盖不过秦琼去。</p>
秦琼与尉迟恭为两大门神，每逢年节……</p>
尉迟恭虽与他同为门神，但在名气上，与之相较还差点意思，或者，还逊色于程咬金。</p>
当然，他也知道，这也是后世的《隋唐演义》所达到的效果。</p>
在演义中，秦琼是义薄云天的侠士，秦琼卖马的故事都被后世津津乐道的传颂；而程咬金……很显然，是一个可爱的人，而事实上，他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可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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