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到了最后,张康还是没听张帆的话。”葫芦哥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张帆混起来以后,几次邀请康哥去他的公司做事,可是全部被康哥婉言回绝了,因为张康不想被人称作靠堂哥上位的寄生虫,也因为他不干居于人下的报复和野心,康哥是个很自强的人,他一直感觉张帆既然能混的那么好,自己也一定不能混的太差,而且他身上的江湖气太重,一心想做个好大哥,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也怕我们去了张帆那边会不适应,所以根本不顾张帆的劝阻,一心要拿下那座矿山,当年你大哥作为张帆手下的头马,加上说话办事比较讨喜,所以在社会上很吃得开,交际圈也广,当时的房鬼子,就是跟你大哥私交比较不错的人之一,而你大哥听说房鬼子要卖矿,就介绍他认识了康哥,房鬼子知道康哥要买那座矿,比较为难,说他已经答应了毛跃进,很难改口,始终拒绝见康哥,康哥得知毛跃进也要买同一座矿的消息,更激发了争一下的野心,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你大哥去办,那时候,张弘文和二黑才刚刚跟在他身边,二黑小子听说你大哥要收买房鬼子,就开始琢磨起了房鬼子的儿子房天赐,那时候房天赐还是个高中生呢,二黑就带着他每天吃喝嫖赌,一点正事不干,后来房鬼子看见房天赐整天不回家,实在无奈了,就和康哥见了一面,而康哥为了一次性把事情谈拢,开出的价码比毛跃进高了五成,再加上你大哥在旁边溜缝,房鬼子便很快反水,抛弃了毛跃进,而我在饭桌上见到房鬼子的那天,就是双方打算签合同的时候,在饭桌上,康哥也犯了难,虽然他开出的价码比较高,但其实手里能用的钱,连毛跃进手里的一半都赶不上,所以在交易前夕,他没凑出钱,要给房鬼子打欠条,房鬼子一听说我们要拿白纸买矿,当场就炸毛了。”
我瞥了下嘴:“康哥既然没钱,为什么不找张帆去借呢?”
“因为他不好意思张嘴呗!”葫芦哥捏了捏鼻子:“当初张帆几次邀请康哥去他的公司,都被他拒绝了,加之他本来也不同意康哥买矿,反正种种因素结合起来,凭康哥当时的薄脸皮,肯定不好意思跟他开口。”
“那最后怎么办了,你们真的给房鬼子打了白条?”
“你又不是第一天接触房鬼子,你觉得他那种人精,可能干这种赔本生意吗。”葫芦哥说到这里,表情忽然变的痛苦了起来,手掌颤抖的点燃了一支烟:“当时放鬼子给康哥出了个主意,介绍了一个人给我们,这个人,就名字叫做简四海。”
‘刷!’
听见葫芦哥提起简四海,我一下绷直了身体,对于这个名字,我是既陌生又熟悉,虽然没见过简四海这个人,但是这么多年来,光是听着个名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据我所知,好像东哥他们那些老一辈的恩怨,全都是由于这个人引起的,而且我至今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康哥的时候,就是因为东哥提起了他的名字,还被康哥狠狠的抽了一个嘴巴子。
葫芦哥说完简四海这个名字,眼圈红红的,直到抽完一支烟,才嗓音沙哑的继续道:“当时在饭桌上,康哥信誓旦旦的跟房鬼子保证,只要他把矿卖给我们,从见到收益开始,我们就会率先把钱还给他,而且还会算上利息,可是房鬼子也急于拿着钱回去做房地产,后来双方僵持不下,房鬼子看在你大哥面子上,说要给康哥介绍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简四海,简四海的年纪比我们这些人都大,当时已经三十多岁了,他是本地人,不过在此之前,却一直是在南方做水果生意的,赚到一些钱之后,听说老家这边矿业发达了,想要回来做矿业,等回到家才发现,安壤的矿业,有证的矿山几乎都掐在官商子弟手里,剩下的黑区,全被各大混子把持着,他如果贸然插足进去,肯定会粉身碎骨,而房鬼子把他介绍给我们,还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因为简四海有钱,可是没有势力,我们有势力,却没有钱,双方只是在桌上喝了一顿酒,就把事情拍板了,其实简四海这个人,还真是不错,因为他不贪婪,当时他全额出资,买下了房鬼子手里的矿,却只要了三成股份,矿山拿下以后,张康成立了首席矿业公司,也引来了毛家哥俩的报复,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康哥当街砍死了大猫,毛跃进也远走他乡。”
“嗯。”我微微点了下头。
“大猫死了之后,社会上的人终于发现,原来那个以前一直没被他们看在眼里的张康,竟然是一头这么凶猛的虎,集体改变了对我们的看法,也因为这件事,康哥彻底混起来了,而简四海这个人,在经商和人际交往方面,堪称是一个天才,用了不到一年,就把首席矿业打造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这期间,我们也开始不断吞并其他矿区,手里有了闲钱之后,名下的产业也越来越多,而简四海这个人,虽然跟我们混在一起,但是身上一点江湖习气都没有,看起来温文尔雅,他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有钱了只会吃喝嫖赌,他很会享受,而且不吃独食,那几年,他带着我们到处旅游,像是亲哥哥一样的照顾着楚东和长征、大奎我们这些人,而且知道我没有家人,所以逢年过节,都会把我叫到他们家里吃团圆饭,甚至在我本命年的时候,还想着给我买红内裤和红袜子,除了这些事,他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我们这些人,简四海做人做事堪称完美,让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对我们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不管我们惹了什么祸,他都会替我们扛着,虽然不是江湖人,可是行事之间,却满带江湖气,有一年,大奎偷着跑去澳门,用公款赌博,输了两千多万,康哥知道这件事,说什么都要剁了大奎的狗爪子,最后还是简四海一咬牙,用自己的钱为大奎填上了窟窿,当时大奎花出去的钱,好像是两千三百万,最后简四海出了一千三,康哥出了一千,钱出完了之后,简四海家的嫂子还亲自做了一大桌子菜,给大奎压惊,但是大奎一口菜都没吃,就是哭,一边喝酒一边掉眼泪,简四海就带着我们几个,笑话了大奎一宿,因为这件事,我们从此对简四海心服口服,而公司也一天天的壮大,账面上的钱多的数不清,官方关系也被简四海维护的铁板一块,那阵子,我们简直嚣张的没边,利用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清扫了所有对手,这期间,我们也犯了一些大案,大家先后都坐过牢,等到05年左右,公司彻底稳了下来,整个安壤市,除了张帆的红盛集团,首席已经是最大的一股势力,不管任何项目,只要有人听说首席要拿,连竞标的对手都没有,面对这种站在巅峰的感觉,我们全都飘了,手里的钱多的花不完,你大哥和大奎、长征我们就凑在了一起,开始全国各地的旅游,嫖娼,赌博,不断地花天酒地、,公司走到一定高度之后,简四海对康哥说,想要继续做大做强,还得往大城市发展,当时康哥跟简四海好的像亲兄弟一样,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因为他知道,单纯在安壤发展,他是超不过张帆的,其实他想要超过张帆,完全是孩子气的想法,就是想跟堂哥比较一下,这个决策通过之后,简四海就开始将资金回笼,大家兴高采烈的想要迈步沈阳,博取一个更好的前程,当时我们在安壤已经触顶了,大家全都忘了骄兵必败这种事,最终在争取一个项目的时候,在沈阳和另外一股势力遭遇了。”
我安静的点燃了一支烟,继续听着葫芦哥讲述。
“当时的那伙势力,也是外地人,跟我们的组成结构差不多,也是在自己老家的城市触顶之后,打算在大城市立足,以集团化的模式进行全省范围的扩散,当时为了争一个项目,我们双方起了很大的冲突,而且两个团伙都是那种在老家谁也不惯着的选手,所以谁都不肯避开对方的锋芒,在沈阳斗了整整一年,付出的代价可谓半斤八两,这一年间,至少挥霍掉了我们之前攒下的一大半家底,正因为斗疼了,大家也知道,全都不能退,这期间,我几乎每个月都要去医院缝针,包扎,往医院跑的久了,认识了一个叫做秦悦然的护士,她长的很美,真的真的很美,美到让我第一眼看见她,就再也没有忘记过她的容颜。”葫芦哥说到这里,再次陷入了回忆,眉宇间满是化骨柔情。
看着葫芦哥陷入痴迷的回忆,我也不忍心打扰他,就陪他一起安静的坐着。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几滴眼泪顺着葫芦哥的睫毛淌落,但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容,看起来很诡异,葫芦哥吸了吸鼻子:“她是我妻子。”
“嗯。”看见葫芦哥这幅模样,我也跟着一阵感伤。
“秦悦然是吉林人,跟我一样,也是个孤儿。”葫芦哥做了个深呼吸:“后来,我们和对方的势力斗的不可开交,谁想到,却被另外的人钻了空子,抢走了项目,这么一来,我们双方斗下去的意义已经没有了,两个损兵折将的团队,全都撤回了自己所在的城市,那阵子,已经数年未尝败绩的首席,陷入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情绪之中,只有我很开心,因为秦悦然,跟我一起回到了安壤。”
【ps:不知不觉间,大年三十就到了,在这里,岐峰祝大家除夕快乐,心想事成,阖家团圆。
今日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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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祝福大家除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