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鸢用纸巾胡乱的擦了一下眼,沉淀了一下情绪,拉开房门。
君司琰在外面等着,看到妈咪开门,连忙钻进房间,然后扑在夜鸢身上,抱着她的腿,就像一只小奶狗一样,在她的身上来回蹭。
夜鸢被他蹭得心都软了。
小包子身上软软的,就跟没有骨头一样,软萌的姿态,很依恋她的模样。
夜鸢刚忍下去的酸涩,想到即将的分别,泪腺不受控制,又开始分泌泪水。
“妈咪,你怎么了,是不是爹地欺负你了?”
小包子仰着头,小手还抱着她的腰。
夜鸢抬起头,把眼泪控回去,轻声说:“不是,是妈咪不好,惹你爹地生气了。”
小包子转转眼珠,“爹地很好哄的,妈咪你只要亲爹地一口,保证爹地有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你可以试试哦~”
夜鸢苦涩的笑了笑,恐怕这不是亲一下就能解决的事。
而她也不能他亲一下……
小包子卖力的哄自己的妈咪,夜鸢也不想在离别的时候,弄的每个人心情都不好,努力压下心里的难过,抱着她的心肝宝贝坐在沙发上,满心满眼都是他。
好舍不得儿子……
这是她无法割舍的牵挂!
夜鸢忍不住抱紧君司琰,让他小小的身体和她紧紧相拥,恨不得永远都不分开。
君司琰的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的第六感向来灵敏,不会无缘无故给他这种警示……
君司琰抓着夜鸢的衣服,一双异色的眼眸中,是深思和凝重的神情。
君墨麒拧着眉头,和娃娃在房间外的走廊上。
君司琰进去了这么久,还没有把她哄好吗?
娃娃晃了晃他的手,会说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叔叔,我们不进去吗?都等了好久了!”
“进去,走,我们进去看看。”
他也等不及了。
夜鸢无声哭泣的身影就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让他揪心。
她不是爱哭的女人,也不是轻易会情绪外泄的女人。
自从认识以来,她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且每一次哭,都是因为情绪处于极端悲伤中,或者是想到她逝去的亲人……
这次哭的原因,是……为他吗?
君墨麒不确定的猜测。
她在为他哭?
这种感觉,让他无端的心悸,有种几乎要窒息的感觉。
他似乎,要失去她了……
这么说也不对,因为他根本不曾拥有过她……
君墨麒和娃娃无视了已经止血,正苦逼的擦地板上的血迹的左翼,直接向他的卧室走去。
夜鸢和君司琰,就在他的卧室里面。
门是打开的,透过门缝就能看到母子两个在沙发上,两个身影紧紧依偎。
小包子眼尖,先看到了站在卧室外面的爹地大人。
“妈咪,爹地来了……”
“你和爹地谈谈,我先带着娃娃出去一下。”
大人之间的事,还是应该他们自己好好谈谈,他一个孩子不好掺和。
夜鸢松开他,“嗯,别乱跑,妈咪一会有事要说。”
“嗯嗯,知道了。”
君司琰领着娃娃向外走,临走前不忘给君墨麒做一个加油的手势。
卧室的门被君司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夜鸢和君墨麒两人。
君墨麒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哭过的痕迹很明显,眼圈发红,眼睛就跟水洗过一样清澈,潋滟着微光。
她的姿势没怎么变,君司琰走了,她坐在沙发上,保持沉默。
明知道他在等她开口,却一言不发,连视线交流都是在最初相视的一眼,然后垂下眼眸,如同入定。
几分钟后,君墨麒打破了这份宁静。
“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他的姿势也没动,站在她身前,没有靠近。
夜鸢的嗓音有点低哑:“我再想,应该怎么和你说。”
“想说什么,直接说。”君墨麒动了,靠近了几步,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你在考虑,怎么说,能让我少难过些?”
“没必要,你说什么,我都能承受。别把我看的不堪一击。”
君墨麒抚在她柔顺的长发上,语气很轻柔:“说什么在你,接不接受,在我。”
他无法改变她的心思,至少还能确定他自己的心思。
就算她一再的向后退缩,一再逃避,他也不曾想过放手……
夜鸢的气息一滞。
他已经猜到她想要说什么。
“对不起……”
君墨麒抚在她头发上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幽芒。
“夜鸢,你又忘了,我不想从你这,听到你说这三个字。”
“轻飘飘的三个字,对我来说,没有半点意义。”再多的‘对不起’,也抚不平创伤,“下次记得不用说了。”
夜鸢轻声呢喃:“没有下次了……”她没有机会再对他说这三个字。
“君墨麒,我要走了,和东方一起回‘死神’。主上答应了我退隐,不用再继续做杀手。但前提是,我和东方结婚,用另一种形式,留在‘死神’。”
“东方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也曾经许诺过他,会和他在一起。这份承诺,许在认识你之前……你,来晚了……”
夜鸢的语气很轻,不过君墨麒听的很清楚。
他来晚了吗?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相遇,分明比东方烈要早,可是他没有抓住。
七年前,他和她是命定的相遇,他却错失了机会,连她的面都没有看到,但她留给了他一个儿子。
他们的命运,远比东方烈要早,早就纠缠在一起……
可是,他却无法反驳。
东方烈对她的付出,远比他要多太多……
夜鸢选择和任何男人在一起,他都能用强势的手段去阻止,唯独选择和东方在一起,他不能强势。
君墨麒撑在沙发背上,俯身,与她视线相平,沉声问道:“夜鸢,你爱我吗?”
属于他的气息将她整个包围起来,淡淡的冷香充斥她的鼻息。
她的背后是沙发,连后退的地方都没有,君墨麒也没有给她逃避的空间,一双冷清的眼眸,幽深的望着她。夜鸢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挥开,直视他,清冷发问:“爱或不爱,现在还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