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缜低眸,盯着她漆黑的眼睛,道,“以前一个在你们杨家做过姆妈的妇人,年纪三四十岁,名叫杨婆子。”
杨轻寒一脸复杂,“这个人……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难道这香囊跟我杨家有关?”
辛缜淡道:“所以我又让人顺着这条线,找到了杨轻宁。”
杨轻寒啧了一声,“额……”
不提这个女人,她都快把她忘记了。
没想到慕容景死后,她还好好的活着呢。
“杨轻宁认识杨婆子,两人一见面,再拿出那香囊,杨轻宁当场便认出了那香囊是出自某人之手。”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清冷的质感。
杨轻寒“额”了一声,默默把手指指向自己,“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辛缜淡淡的睨她一眼,目光里,就带了几分不悦,“你自己知道就好。”
杨轻寒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意识到某人可能已经在吃醋了,顿时指天发誓,“阿缜,我发誓,那东西真不是我绣的,你看我这拿刀的手,怎么可能绣得好那种东西!我连给你们父子两绣的小老虎护身符都长得那么丑,这种东西绝对不是我做的!”
辛缜心里明白,那香囊定然是出自原来的杨轻寒之手,只是,一想到这香囊是她用来送给别的男人的,心里总还是会有些怒气。
他握住她的三根手指,叹了一口气,“宝儿,我都知道,只是这香囊是你绣来送给君初阳的。”
一提起这个可能没死的男人,辛缜心底的躁意又翻涌了起来。
“君初阳?”杨轻寒的注意力却没在辛缜的醋意上,“慢书说当时那个男人潜入她的房间,跟她发生了关系,她没看清楚男人的脸,但是听到手下的人叫他三爷。”
“君初阳,三爷,君三公子……难道……”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小相知的父亲就是——”
她蓦的转过头,打量着小相知的眉眼。
洛慢书临死之前跟她说,孩子长得不太像她,容貌都承袭了那个不知道身份的男人,如今再仔细打量这女孩儿的容貌,越看越觉得她长得像慕容景……
可是……
她不可能是慕容景的孩子!
转念之间,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当年的杨轻寒与君初阳青梅竹马,心悦君初阳,但是君初阳不小心身死悬崖,原主为了怀念他,才将慕容景当做了他的替身,想尽办法想要嫁给他。
这么说来,慕容景和君初阳长得是很像的!
那……
她蓦的捉住小相知的小手,“小相知……”
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应该就是君初阳无疑了!
既而牵扯出一个事实,那就是君初阳根本就没死!
这么多年,他没死又去哪儿了?
为什么不出现?
他曾经出现在汴京云韶府又去做什么?
去了汴京为什么又不去找她?
这么一想,实在是有太多的谜团无法解释了。
“宝儿。”辛缜见她神色激动,有几分不悦的将她拉回来,“怎么,心动了?想去找他了?”
“当然要找啊!”杨轻寒道。
辛缜面色不虞,在她娇嫩的脸上惩罚似的咬了一口,“嗯?你还喜欢他?”
杨轻寒寻思着,难怪这男人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儿呢。
原来他又吃醋了!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他忽然冒出个感情好的青梅竹马,当年有过一段情,好不容易死了,又突然死而复生,只怕她会比他更暴躁。
于是,她用自己柔软的手摸了摸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阿缜,你吃醋了?”
辛缜傲娇的冷呵了一声,“没有,你如今已经是我孩儿的娘了,我还有什么醋可吃?”
杨轻寒噗嗤一笑,尽管他口中说着自己没吃醋,但是那冷酷傲娇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决定还是先顺顺毛儿,“阿缜没吃醋就好,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对君初阳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是杨轻寒的青梅竹马,却不是我的。”
辛缜淡淡的笑了一声,没说好,却也没说不好。
反是在小相知看不到的地方牵住了她纤细的手指,在她耳侧压低声音道,“当初,你有没有像这样牵过他的手?”
杨轻寒耳根子一阵滚烫,当初……
其实,那已经是原主的记忆了。
原主跟君初阳是两情相悦。
但是君初阳是世家公子,从小温润守礼,即便他们两人已经是长辈眼中订下的夫妻了,但是他从未越雷池一步,也很少牵她的手。
杨轻寒认真道,“没有,真的没有,我们家和他们家都是诗书礼乐之家,在没有成婚之前,他都很少来见我。”
辛缜挑了挑眉,“那就好。”
否则,找到他之后,剁他一条手臂是少的。
“那后面又查到些什么?君初阳真的还活着吗?他现在人在哪儿?”
辛缜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都找不到他人,他这个人如同凭空消失了一样。”
杨轻寒眉头紧锁,“你把那些细小的线索都跟我仔细说说,我来找他。”
辛缜淡淡的转过脸,“宝儿。”
杨轻寒赶紧指了指小相知,义正言辞道,“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小相知,她不能没有父亲,更何况,我当初答应过洛慢书,一定要找到孩子的父亲,完成她的心愿。”
辛缜默了一下。
他心知,宝儿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让她放弃寻找君初阳那是不可能的,反而会让她产生厌烦情绪,既然如此,不若他帮她一起寻找,倒省了一些麻烦。
就算是她心里还残存着对君初阳的情意……
他也能扭转她的心意。
再不济,他还有辛真寒这个杀手锏……
于是,他淡淡道,“嗯,洛慢书一生凄苦,身为云韶府女子却大仁大义,她的心愿,你应该去帮她完成。”
杨轻寒怔怔的盯着他,她还以为他会生气什么的。
没想到,她的阿缜竟然是这样通情达理的好男人!
她发现自己更加爱他了!
她用力抱住他,吧唧一口亲了亲他的唇,“阿缜,你真好!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辛缜唇边带着宠溺的浅笑,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现在才发现?”
杨轻寒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以前也发现了,所以,我要把你偷偷藏起来,像藏宝贝一样,不让别人看见,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对于她的占有欲,辛缜表示乐见其成。
当着小相知的面儿,两人亲热也有了个度,只偷偷摸摸牵了牵手,就没别的了。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一天一夜,总算到达了汴梁。
如今,辛缜的身份不比以往,所以不能光明正大的用他那张脸行走。
杨轻寒恶趣味的挑了一张特别小白脸的脸给他,十分想让他也当一把弱柳扶风的弱男子。
起初,辛缜是不乐意的。
身为男人,他拒绝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儿。
但杨轻寒一句话就让他屈服了。
“阿缜,今天晚上……你想不想玩儿女王大人和弱美人的游戏?”
辛缜黑眸一阵幽深,还没来得捉住她的使坏的小手,便让她从马车里逃了出去。
辛缜无奈,克制着心底的悸动,戴着那张纯白无辜的小白脸面具,跟在她的身后下了马车。
这是辛缜在汴梁的府邸。
尚未恢复记忆的时候,杨轻寒曾和辛真寒一起误打误撞的来过一次。
那次她没见到辛缜。
不过嘛,现在也不晚。
辛真寒早就已经被辛缜的人送回了这里。
杨轻寒好几日没见到心肝宝贝,心里十分想念,兴冲冲的跑向辛真寒的房间。
“小崽子,娘亲回来了!你人呢!还不快出来迎接你娘!”
半晌,没有回应。
杨轻寒推门进去,发现辛真寒的房间空无一人。
门外,很快跪了两个可怜巴巴的少年护卫。
“是你们?”杨轻寒出门,看到跪在门外的欢欢喜喜,微微皱眉,“辛真寒呢?”
欢欢喜喜哭道,“女主子,您回来得太晚了!小主子……小主子……小主子他……”
“他怎么了?”杨轻寒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差点儿站立不住。
辛缜一把从后面将她扶住,冷声质问,“他去哪儿了?”
欢欢喜喜见到自家主上,又吓了一跳,急忙道,“昨夜,不知从哪儿跳出几个黑衣高手,深夜潜入院中,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我们一闯进去就看到小主子被他们挟持了,小主子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所以我们只能放他们离开。”
杨轻寒握紧拳头,抿唇道,“挟持?小心寒受伤没有?”
欢欢摇头,道,“没有,小主子是被人抱在怀里的,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伤口。”
杨轻寒微微松了一口气,又紧张的问,“然后呢,看到他们往哪儿逃走了没有?”
欢欢喜喜舔了舔嘴角,“属下不知……我们想跟上去的,不过被他们很快就甩开了,实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杨轻寒心里一紧,越发担心辛真寒,“可听到他们说话了?”
欢欢眼前一亮,道,“听到了!那人说,让女主子您去换小主子!听口音,应该就是汴京人氏。”
杨轻寒双腿微软,一颗心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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