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临, 戚浔催马行过闹市,所经处珠帘绣幕,『潮』如织, 她本该直去城南,不知怎地,她今夜心底不□□稳,总觉此行或有危险。
许是这一日等得太久了。
戚浔深吸口气,心『潮』伏难抑, 眼见天『色』不早, 调转马头往城南永康坊去, 这个时辰, 陆家兄妹或许已经到了, 她不能耽误功夫。
穿过两条街巷, 戚浔莫名觉得不对劲, 她不时回头张望, 总觉得身后有视线在盯着她,而回看也未看出异样,她只觉自己紧张过甚,草木皆兵了。
饶是如此, 她也不敢大意,经行处越僻静, 一番周折才到了水儿巷之外, 夜『色』已深, 水儿巷茶肆面馆内只有两两客,戚浔敛下眉目,催马直奔张记糕点铺子。
铺子窗扇皆落,里头只有一抹昏光, 而门外并无车马,戚浔心底微沉,只当约好未至,她翻身下马叫门,几乎是立刻,门从内。
张伯在内道:“小姐终于来了,他们已经到了。”
戚浔心跳陡加快,将马儿缰绳系好,她跟着张伯进了门,张伯指着通往后院小门,“他们在后面等着。”
张伯语声微哑,亦是激难抑,戚浔轻声问:“他们好吗?”
“好,都好,小姐见了知道了。”
戚浔屏住呼吸,步伐加快,却又觉得这十来步距离漫长又沉重,待走到门口,眼垂着一道布帘,戚浔想也没想抬手掀,跨入后院中庭瞬间,看到了对面廊檐下站着年轻男子。
男子长身玉立,着一袭墨『色』锦袍,昏黄风灯映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寒意,而他看到戚浔刹,道俊眉紧紧地拧了来。
与此同时,戚浔也生了满眼震惊,她僵立在门外,愣愣看着张熟悉脸。
张伯见戚浔不了,只当她惊喜过头,笑着道:“小姐,这便是陆家少爷,如今换了名讳,叫江默,也在衙门里当差,与小姐算是想到了一块儿去了,他不知您如今在大理寺,您快过去呀,陆家小姐在屋子里呢。”
戚浔当知道他叫什么,她没想到,他竟是失散多年陆家兄长。
戚浔沉静片刻,故重逢惊喜才从眼底冒了出来,她忙朝着江默走过去,而江默也缓过神,始上上下下量她,待她走到跟,江默眉眼间才流『露』出两分亲善,“没想到会是你,卫家妹妹。”
戚浔已脱离这个姓氏多年,如今从故口中道出,令她鼻尖阵阵酸,“我也没想到,竟早遇见兄长了,只是时不知——”
“哥哥,她来了吗?”
一道清脆声音从屋内传出,很快,门帘被一只小手掀,继而『露』出一张『色』若春桃小脸,戚浔越过江默看过去,眼底意外又!
“是你——”
“是你——”
两道惊呼几乎同时响,子从屋内快步走到江默身侧站定,既惊又喜望着戚浔,又忍不住走到戚浔跟来,一把握住了她手,“竟是你!”
江默蹙眉不解,子转身对他道:“哥哥,这是我你过,天晚上被淮阳侯府为难,么多围看,只有她想救我,后来帮我报官,若非如此,天晚上我只怕出不了淮阳侯府,后来恐怕要吃尽苦头。”
江默再度意外,而戚浔也没想到,日在闹市遇见,被淮阳侯府下为难玉凝霜,竟是与她失散十二年陆家姐姐陆毓。
戚浔忍不住反握住她手,又仔仔细细量她眉眼,二在白马寺养济院分时,自己六岁,陆毓七岁,过了这么多年,二模样皆是大变,如果仔细看,依稀能看出几分幼时眉眼。
戚浔哑着嗓子道:“姐姐,我们竟早见过了……”
“妹妹,这便是我们姐妹二缘分,难怪日我便觉得你亲近,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十二年了,妹妹,我们终于又再见了。”
玉凝霜眼眶微红,完一把抱住戚浔,戚浔亦揽住她,姐妹隔了十二年相拥,当年分别时恐惧无助仿佛历历在目。
张婶从屋内走出,见这场面也跟着抹眼泪,又道:“两位小姐,公子,是进来话。”
玉凝霜又哭又笑,放戚浔,拉着她进屋,边走边量她,“妹妹长了,比小时候要好看,难怪日我看见你,无端觉得亲近,却都是有缘故。”
她完这话,『摸』到了戚浔掌心满手茧子,落座后便急着问:“妹妹快,这些年是如何过来?刚听婶婶你在衙门,夜你也你是大理寺,时候,淮阳侯府不信,我也是半信半疑,你是姑娘家,却如何去了大理寺?”
她问话问着急,江默在二对面落座,也不『插』言,只默默望着她们,张婶和张伯捧上茶点来,满是容看着姐妹二叙旧。
戚浔也在好好看她,像是要将这些年没见面补回来一般,“姐姐,此事要从当年我们在白马寺养济院脱身始……”
“当年将你送走后,我们不知藏匿去何处,而时追查探子已到了白马寺,没办法,我便顶替了同在白马寺戚家儿,戚家案子拢共抓了数十,这些并非至亲,而是戚家旁支。”
“这个小儿在途中染了重病,早已不成形,在养济院两日都无理会,押送官兵也不管众活,我和孩儿身量相仿,抹黑了脸钻到了戚家堆里,再装病,也无查验我身份。”
“探子来时候,果借此隐瞒过去,原本孩儿,被当做病流民掩埋了,我却被押送回了京城。”戚浔想到此处只得苦笑,“谁能想到四处通缉,竟已经进了大牢呢?戚家案子审了半年,我便在牢里关了半年,他们案子本和小孩子无关,当时本要判我入教坊司,配去别州府,正好遇到了几处义庄来寻罪役。”
“当时捕头是个好,知晓我入教坊司或许更为惨淡,便应了我请求,后来我便被配去了洛州义庄,在义庄时,遇到了我后来师父,仵作程佑安。”
“我想着不能在义庄一辈子,便求了师父两年,求他收我为徒,后来跟着师父验尸,到了十五岁上,师父因差事办得好,有机会入京,便向洛州太守求情,得了准许之后,将我一并带入了京城办差,反正到哪里都是罪籍,入京也是一样。”
“师父是仵作这行当头名,入京后颇受看重,在京畿衙门两年后,被大理寺卿相中,入大理寺当差,我也跟着一齐办差,刚进大理寺没多久师父便患了重病,没多久便撒手寰,如此,我便留在了大理寺,几位大看我办差得利,便一直留我到如今。”
戚浔边,玉凝霜边掉眼泪,江默神『色』,也从初浅薄亲善,多了两分怜惜,玉凝霜握着她手道:“妹妹你受苦了,你这几年太不容易了,怎么偏偏替了戚家姑娘……”
戚家也是罪族,因此戚浔才受了这般多苦,这些旧事当年确苦,如今戚浔想来,倒是不算什么,“当年你我都是装作流民藏在养济院,些探子得了线索,重点查验些流民来处,我装作戚家儿,确是逃过一劫,虽颠沛流离了些,若是因本来身份被捉住,只怕是连活命机会也无,因此是赚了。”
玉凝霜又问:“你在大理寺当差,危险?我知道如今孙家在追查我们下落,哥哥在巡防营,我都是一万个不放心。”
戚浔弯唇,“暂时无碍,最危险地方,便是最安全,谁会想到我是卫家儿呢?只要当初顶替戚家孩子事不暴『露』,便高枕无忧。”
玉凝霜长长呼出口气,“便好便好,我和哥哥虽也东躲藏好几年,却没有你受苦多,当年我到了湖州,也是阴差阳错,被牙子卖进了戏楼里,些牙子惯会捏造小姑娘们出身,再加上湖州离京城太远,办差苦累难当,自也松懈了,如此不费多少功夫,我便藏匿下来,后来也得了好师父教导,只是戏伶这行当下九流,遇见恶,也是朝不保夕。”
戚浔想到她被淮阳侯府般骂,忙道:“天晚上受伤重吗?”
玉凝霜摇头,“皮肉伤罢了。”
见戚浔心疼,玉凝霜安抚道:“都习惯了,这行当与沦落风尘无二,只是学得好了,不愁有饭吃,也极好隐匿身份,淮阳侯这样事不多,却也不是头回遇见,没什么紧,躲一躲风头过了便好,最近听闻淮阳侯府出了事,我更无碍了。”
她虽不多诉苦,戚浔却也知道她难处,姐妹二泪眼相对,都怜惜彼此处境,戚浔这时看向江默,“兄长这些年是如何过?怎入了巡防营?”
江默缓声道:“当年家仆一路将我送至惠州,里很是偏远,半路探子便失了我们踪迹,最后我得一户陆家施过恩惠江姓家收为义子,改了身份,便算安顿下来,年我因武举入京城,在城驻军大营当值,去岁冬日入得巡防营。”
江默算是之中最为顺遂,因此他看戚浔颇有怅,“我是六年才找到妹妹消息,花了两年功夫才与她见上面,当时她在戏园里学艺小有成,我们便决定仍按兵不,免得暴『露』行踪,时妹妹只知道分时你在白马寺养济院,我也叫各方探你去向,却没想过你顶替了戚家儿身份,这几年你受苦了。”
戚浔摇头,“受苦不算什么,至少我,我们,都活了下来,我哥哥和宁家兄长……却连活下来机会都没有,如今我们团聚,父亲母亲、兄长们,和伯父伯母他们,在天之灵看到,一定十分欣慰。”
她压住心头酸楚,迟疑着问江默,“既兄长在惠州颇为安稳,为何要回京?姐姐呢,姐姐回京之后也多了危险。”
江默眼神陡肃杀来,他垂眸一瞬,再看向戚浔时,瞳底平静许多,“我没法子心安理得在惠州苟且偷生,我想有朝一日能为家里翻案,妹妹知道我算,心底担心,便一直也想回京,恰逢她戏班子入京,便跟着回来了。”
他看着戚浔,见戚浔眼瞳微亮,便知戚浔心底想或许与他一样,这时,他神『色』更亲厚了些,“你呢,往后有何算?”
戚浔看着二道:“我算继续留在大理寺,两月,我差点看到当年瑶华之『乱』部分卷宗,只要留在大理寺,便是有机会。”
江默神『色』一振,“你看到卷宗?”
戚浔摇头,“卷宗是绝密,库房也有看守,不好,也无法偷取,我身份并不能自由出入库房,不过我知道是,拱卫司曾在大半月取走了当年卷宗。”
“如今孙律在拱卫司掌权,他对我们个下落似乎十分执念,我留在大理寺,一方面也更有机会知道他们查到了什么,若有万一,也为你们报信。”
玉凝霜忍不住道:“你这样一,大理寺是太危险了,他们本是查案衙门,必定各个都十分机敏,不像哥哥巡防营多管治安,再加上常与刑部和拱卫司往来,若是他们任何现你对旧案格外关注,你便随时有暴『露』能。”
她焦急看向江默,江默面『色』也有些严峻,“你不怕吗?”
戚浔蓦想到被傅玦撞见次,她略一沉『吟』,并未对二提,只宽慰道:“自也是怕,怕,才会格外谨慎小心。”
她看向玉凝霜,“姐姐放心,我已在大周几处衙司当差多年,知道他们规矩,若非稳妥我不会轻举妄,如今世上只有我们活着,我们『性』命是万分宝贵。”
玉凝霜欲言又止,江默眼底却生出赞赏,这片刻功夫,他看出戚浔这些年来不曾长歪,亦记得家族旧仇,想她一个小姑娘吃了般多苦头,如今有此心『性』,实在不易,于是这些年未曾谋面陌生感如云烟一般散极快。
戚浔早已想到陆家兄长回京,必定有所图谋,此刻得了肯定之言,心中便有了计较,十二年不见,戚浔担心过他们境遇,怕如今已非同道中,眼下看来,他们所想却是一致。
戚浔问江默,“兄长有何算?”
江默眼神暗了暗,“翻案是十分不易,当年案子与皇室有关,早些年更是坊间禁忌,当年了太多,如今又过了十五年,知情者难存一二,并且,即便找到了知情者,多半也无敢为我们家话,因此,眼下只能静观其变,寻找机会。”
戚浔也做此想,“我与兄长想一样,如今拱卫司搜查紧,我们掩藏身份是第一,能要等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才能寻到机会旧案重提。”
江默则更为直接,“也有能,我们终其一生也难将旧案翻出来。”
室内一阵沉默,戚浔道:“拱卫司不能一直揪着这件案子不放,他们受陛下直掌,但凡有别差事,便顾不上我们了,我在大理寺,总有机会看到卷宗,至于翻案,虽希望渺茫,我也想试试。”
江默有些容,“你能有此心,我很是欣慰。”
他是以兄长身份这话,戚浔牵唇,“这些皆要从长计议,如今最值得高兴,是与兄长和姐姐再聚,这些年,当真没想过有这一日。”
江默道:“原来你回京已有年,惜我早并不在巡防营,否则,你我应该早了照面。”
“如今也不晚,倘若我们早见过,却不知对方身份,也要错过多回。”微微一顿,戚浔道:“次在定安伯府,我和同僚去监视定安伯府之时,以为兄长会暴『露』我们行踪,因此追上去想问问兄长,想必日让兄长很是为难。”
戚浔语含歉意,这也是她此与江默为数不多交集,江默听到这话,神『色』果微变,他却道:“这是你职责所在,并没什么,不过……你和如今临江王很熟悉?”
戚浔心底“咯噔”一下,江默语气如常,她是感觉出他有些许质疑之意,她忙道:“我与他年便遇见了,当时错将他当成一宗凶案凶手,后来证明是我想错了,他不计嫌,回京入刑部之后我们见面便多了,我随他去白石县破过案子,这年后几个月下来,算是熟稔许多。”
江默点头,“你当知道他父亲当年做过什么。”
戚浔抿唇,“我知道。”
江默正『色』道:“当年傅韫虽不是罪魁祸首,他奉命回京清君侧,缴杀族时,他是功不没,他如今虽战,临江王是他亲儿子,又与忠国公府走得近,眼看着孙律带着拱卫司追查旧案,他不能毫不关心,你与他公差上多有交集,无避免,其他事上,你却要对他多留警惕之心。”
戚浔脚踝隐隐作痛,比昨日刚受伤时已好了许多,傅玦昨夜才救过她,又替她除了罪籍,纵江默是世交兄长,她也无法出仇视傅玦之语。
见她似有迟疑,江默道:“此年少行军,深得傅韫真传,回京之后加封王爵,风头无二,他不仅与孙律交好,颇得建章帝看重,若是被他知晓你身份,后果不堪设想,而他心思城府远胜常许多,你千万不轻忽。”
戚浔镇定道:“兄长放心,我明白,我随他办差,算得力,因此他如今对我十分赏识,并不会无故怀疑,我会在他跟谨慎些。”
今日是头次相见,江默也不好多言,见她是有分寸之,便点到即止,一旁玉凝霜半晌未语,此刻忍不住道:“今日高兴,妹妹是聪明,必定知道如何行事,哥哥莫要这般严肃,她已经很是不易了。”
江默温和看她一眼,牵出个浅淡笑来,“我也是担心她。”
玉凝霜便拉戚浔手,“妹妹莫见怪,哥哥是这般『性』子。”
戚浔知道江默所言在理,自毫不介怀,玉凝霜又道:“真是太好了,我在想时隔多年妹妹变成什么模样,却不想妹妹如此厉害,只是仵作之术并不么好习得,又是……又是常与尸为伴,妹妹一定受了许多委屈。”
戚浔摇头宽慰她,于是她又道:“如今,我是否不能叫妹妹泠儿了?”
卫泠,是她本来名字,这个名字与哥哥卫泽名字一样,出生之时请高僧算过,他们兄妹与水有缘,便都取了带“水”名字。
后来卫泽因瑶华之『乱』早逝,她逃亡途中,不得已顶替戚家儿,此名字也刚好带了“水”,戚浔不知高僧与水有缘是否应在此处,卫泠这个名字,是断不能叫了。
她未口,江默道:“不叫了,卫泠、陆毓、陆砚,都已经了,如今我们是戚浔,是玉娘,是江默,妹妹,你得好生记住。”
玉凝霜抿唇点头,长长叹了口气,她又看向窗外漆黑夜『色』,“今日是清明,本该祭拜亡亲,我们——”
张伯这时上道:“两位小姐,公子,老奴备好了香烛祭文,你们便在院子里烧了,也算是你们心意,诸位老爷夫,和两位已故公子知道,必定体谅你们。”
张伯张婶拿出一摞纸钱和祭文,又捧了香烛,随一道至中庭烧纸,默不作声,等烧完纸钱,又了些这几年旧事,皆是唏嘘无比。
不多时,江默看了眼外头天『色』,“时辰不早了,我们都不好久留,妹妹如今在城东广安街长福戏楼里,住也住在戏楼后宅子里,里多眼杂,平日不好去,我住在城永宁坊帽儿巷江宅,若是有急事,只需让张伯去里找我,宅子里老仆也是自己,若我要寻你,也来此处你留话,让张伯带你。”
戚浔记在心底,“兄长和姐姐如何走?”
江默谨慎道:“分走,你不必管,你后来,此刻走,我们待会儿看这巷子里没了再出去。”
戚浔只觉江默思虑周全,而虽只得小半个时辰相处,唤做玉娘陆毓心思细腻,温婉妥帖,唤做江默陆砚则沉稳持重,气度非凡,颇能令信赖,戚浔忙应下,又与他们告辞,很快一步出了后院。
张伯来相送,至门口时,戚浔转身问他,“您觉得姐姐与兄长如何?”
到底是多年未见,再如何至亲,也难以立刻全心信任,何况戚浔与他们兄妹并非血亲,张伯年事已高,识无数,戚浔下意识多问一句。
张伯道:“暂无不妥,往后如何,小姐且行且看,老奴也难下论断。”
听到这话,戚浔松了口气,这已经代表认,她转身出门,待上了马背,只觉心间丰盈意满,夜『色』已深,路虽是昏黑无光,至少她有了同行之,戚浔长呼出口气,扬鞭策马,很快消失在了水儿巷外长街尽头。
她离不久,一道暗影从另一处巷口出来,又追随着她走了一段,见她所行方向是去往安宁坊,便调转马头,直往大理寺衙门而来。
宋怀瑾一行尚未归来,傅玦独自等到二更时分,更声刚过,外面便有侍卫进来禀告,林巍出去听了片刻,进门低声对傅玦道:“去了永康坊水儿巷一家糕点铺子,进去待了半个时辰,而后才回家,且去时候,好像怕现似,在城南闹市上绕了好几圈,因此我们不敢跟太近,也没去铺子探问。”
傅玦摩挲着指节上疤痕,沉声道:“明日去查一查这个铺子。”
林巍应是,心底暗自纳闷,怎么戚浔有自己小秘密不成?
他此念未落,外间忽传来马蹄声,很快,谢南柯满头大汗跑了进来,“王爷,事情不妙,威远伯一家护着方仲崎,一直拖延时间,眼下,方仲崎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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