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相思的往事,回忆起来时,既苦涩,也甜蜜。
一桩桩、一件件的暗恋往事,走马灯般涌上了心头。
想到后来,严红露不禁又笑又哭。
哭哭笑笑的最后,她忽然抹去泪,收起笑,脸色坚毅地对着茫茫山野说道:
“你的冤屈,我的仇恨,必须要有个终局。”
“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誓言之时,妇人的头微微摇动,往来的山风撩起她两鬓的发丝,露出几缕白发,宛如天边的流云。
过得没两天,鹿忘机又让张少尘,去给龙沧江送礼物。
今日送的礼物,是一段沉香木,其色泽棕黄,异香扑鼻,还有寻常沉香木难得一见的水蓝斑纹,并且光泽莹然,便说明这段沉香木中,不仅富含木灵之力,还兼顾水灵。
这样的礼物,风格可谓一如既往,既不差,也没那么好,就仿佛岁月静好,如此直至天荒地老。
有了下渚湖的密会,现在鹿忘机对张少尘的态度,更近了一步。
今日唤他来时,鹿忘机话里话外,对少年颇有暗示。
张少尘聪明敏捷,对鹿忘机的暗示,如何会不察觉?
只是若有所悟之际,他变得有些疑惑。
在平和亲切的掌门面前,他也是心直口快,再加上事关重大,便直接说道:
“掌门师叔,如果小子没猜错,您这最后一击,所选场合和时机,不像您的风格,并且,听起来有些凶险啊。”
鹿忘机看着少年,摇了摇头,温和地笑笑道:
“少尘,你很聪明。不过,你未必猜得对。”
“就算猜对了,有些事,必须要那么做。否则,达不到效果,那即使做了,也没什么意义了。”
张少尘想了想,便点点头道:“我懂了。”
见他这么快领悟,鹿忘机也颇欣慰,抚须点头笑道:“少尘啊,我便知,汝性最灵。”
这番对话之后,再过半个月的样子,就是仙极门内一年一度的大比之日,就是那“不争之会”。
简单说,仙极门的弟子们,要在这场盛会上比斗,之后根据比斗的结果,重新排座次、定待遇、甚至换师父。
所以可想而知,明面上叫“不争之会”,实际上,所有有资格报名参赛的弟子,都卯足了劲儿要好好争一争的,对他们来说,这叫“大争之会”!
就在不争之会正式召开前十天的样子,这一天,副掌门古灵子,带着座下的白雄杰、尹月柔、张少尘等几个出挑的弟子,一起来仙极观的偏殿中,求见鹿忘机鹿掌门。
这是不争之会前的一个程序,由各位师长,来求见掌门,确定本支参加不争之会的人选资格。
在鹿忘机之前的那些仙极门掌门,还真的能对不争之会的参与资格,一言而决,决定哪些人能参加,哪些人不能参加。
只是到了现在,到了鹿忘机这一任,这道程序越来越成了摆设,真的只是走个过场了。
不过今年还有些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鹿忘机,第一次碰到张少尘这么小年纪的报名者,于是在偏殿接见之中,古灵子便发现,这位掌门师弟,言语间对张少尘并不太友好。
鹿忘机的说辞是:
“张少尘,你有上进之心,来参加不争之会,本掌门还是很欣慰的。”
“不过今年的不争之会,你就别图什么了,当作一场历练。”
“本届不争之会过后,你继续好好努力,争取以后的大会上,真正取得好名次。”
“毕竟葛仙翁曾有言,‘仙法欲静寂无为,忘其形骸’,又言‘以分寸之瑕,弃盈尺之夜光,以蚁鼻之缺,捐无价之淳钧’,你参加这次的不争之会,怀着见识见识的心便罢了,切不可期望太多,那就成了‘本末倒置’。”
说这话的鹿忘机,看起来就像个道家书呆子,引经据典说得兴起时,又冲着张少尘这几个晚辈,高谈阔论了一通道家典籍,最后才意犹未尽地勉强打住。
见他这样,古灵子既有些不屑,也不是很高兴。
不用什么玄妙大道理,最简单最俗气的一则民间俚语,就能说清楚眼前的情形: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现在鹿忘机明显看不起张少尘,古灵子能高兴才怪呢!
身为干练之才的古灵子心里说:
“哎,我这个掌门师弟啊,也就剩下欺负欺负少尘这样的年轻小弟子了,真是没意思,不长进。”
“别怪我没了清净道心,你鹿忘机在咱仙极门最年幼的少年郎面前,摆架子,说大道理,还真是没意思。”
“况且你这样,也是不厚道,我知道你不是在损我,但这偏殿里还有别人呢,在他们眼里,可就不这么看了。”
这么一想,古灵子一是气愤,二来也起了护犊之心,便忽然格外热情地笑着对张少尘道:
“少尘,既然掌门师弟要你好好历练,你就好好地给为师在不争之会上,争争气。”
“实战是最好的师父;等到了不争之会,除了上场比斗外,其他时候你就随侍在我身边。为师观战之时,会对那些比斗战例,实时分析指点给你听。”
他这么一说,张少尘哪还听不出其中的好处?他立即喜出望外,跟古灵子连连道谢。
这时白雄杰只是淡淡而笑,看不出情绪。
尹月柔倒是一脸欢笑地恭喜师弟,还略带娇嗔地说古灵子偏心。
见女弟子这么说,古灵子也是哈哈大笑,随口便道:“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听。”
“多谢师尊!”尹月柔立即喜滋滋地道谢。
于是古灵子这一支的师徒几人,笑语欢声,其乐融融。
坐在上首的鹿忘机,见此情形,脸色尴尬,难免有些悻悻然。
对他这情绪,古灵子自然看得分明,便不由得心中也有些快意。
不过他很快就自责道:
“古灵子啊古灵子,你身为尘外问道之人,不该如此浅薄,动辄悲喜。”
“再说了,我不过是揶揄了一个众所周知的无用掌门,有什么意思?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这么一想,他便怅然若失,只觉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