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殷志昂一直觉得,有些事情,就是“零和游戏”,张少尘多了,他就少了。
基于这认识,他早就觉得,张少尘成了他上升路上的绊脚石了。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更是让他觉得,自己这判断,太明智、太正确了。
于是他心中想: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了。”
“富贵险中求。”
“我是魔道,本就不须循规蹈矩。”
“我以前对这混蛋,实在太仁慈了。”
想到这里,他看看眼前悲伤的小妹,以及脚下一动不动的汤圆,便忽然有个感觉,弥漫升腾在自己的心里。
他感觉,那个叫“张少尘”的卑贱混蛋,正在一件件地夺走属于他殷志昂的东西;如果再不加以阻止,很可能到最后,这混蛋会夺走自己最珍爱的人……
想到这里,本来还有点犹豫的心,一瞬间便坚定了。
他想:“为了我的挚爱,一定要铁石心肠啊!”
这天上午,他抱着汤圆的遗体,和小怜一起去山里面掩埋它。
这时他的情绪,已经有些平复下来。
一路往山里走时,他还不时地安慰小怜,叫她不要太难过了,一会儿去山里找个风水宝地,把汤圆埋了,让它来世投个好胎。
正这么一路安慰妹妹时,山路上,他俩正好碰到了那个水灵堂的弟子黄茂雄。
黄茂雄这人,一向大大咧咧的,还喜欢开玩笑。
迎面碰上殷家兄妹,他一看殷志昂怀里抱的白兔,一眼便瞧出来,这白兔已经死了。
殷护法家养了个白兔叫汤圆,这事情黄茂雄也知道。
现在看到汤圆死了,那嘴角还隐隐流着血迹,黄茂雄喜欢开玩笑的性子便又发作了。
他站在道边,忍不住说了一句:“呀,这小汤圆,露馅儿了?”
一句话,就让殷志昂爆发了!
他两眼赤红,猛地把汤圆尸体往妹妹手里一塞,便跟一阵风似地猛扑过去,朝黄茂雄凶猛地挥出一拳。
黄茂雄有些懵,不知道为啥一句玩笑话,殷志昂反应会这么大。
“这一心往上爬的殷护法,不是很注重人缘的吗?”
他有点发蒙。
不过这时候也由不得他细想了,眼见殷志昂恶虎一样扑过来,还挥拳便打,他连忙也挥拳招架。
两人很快就扭打成一团!
这种打斗,只能算同门的斗殴,很快那个和黄茂雄交好的涂无远,看见这边出事了,赶忙跑过来,拼了命地将两人分开。
涂无远来得挺及时,殷黄两人的打斗,其实没持续多会儿。
但殷志昂出手实在又快又狠,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让黄茂雄鼻青脸肿。
黄茂雄其实功夫也不差,但猝不及防之下,抵挡不及,自己受了不少皮肉之苦,还没能给殷志昂造成多少伤害。
所以他觉得自己吃了亏。
要放在以前,黄茂雄看自己被殷护法打了,吃亏了,那哪怕再是莫名其妙,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现在他就有点压不住火儿了。
在涂无远拉着他走开时,他嘴里骂骂咧咧:
“什么玩意儿?这么开不起玩笑!”
“都被烈石长老查了,还这么嚣张,竟然殴打同门——哎呀!不会真是叛徒?”
“哼!就这么脾气,还想当副堂主,做梦!就这样子,哪里及得到张师弟半分?”
本来殷志昂,还愤怒难平,不顾殷小怜的拉扯,想冲过去继续揍黄茂雄;没想到,当听到黄茂雄阴阳怪气地说出最后这句话时,他却忽然平静了下来。
莫名的平静之中,他的目光,却已锐利得如同雪亮的锥子一样……
这时,被刚刚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吓坏了的殷小妹,正眼含着热泪,扯动着哥哥的衣袖道:
“哥哥,那黄师兄,可能只是开个玩笑,你别生他的气了。”
听得妹妹这话,殷志昂锐利的眼神,也变得平和正常了。
他微微俯首,温柔地摸着妹妹的头,说道:
“不,妹妹,我没有生他的气。”
“真的吗?”殷小怜有些惊奇。
“是,真的。”殷志昂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妹妹,“小怜,我真的不生黄茂雄的气。”
这句话,殷志昂没有骗殷小怜。
他确实不生黄茂雄的气。
不仅不生黄茂雄的气,他内心中有个想法,还发生了改变。
在打这一场架前,他把汤圆误食毒草、偏偏要等到他回家时才死,理解成冥冥中张少尘对自己的羞辱。
但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
他觉得,这是自己挚爱的汤圆,用“等他回来才死”这件事,对他致以最真切的警示啊。
自这一日之后,殷志昂回家的次数,变多了。
以前中午他基本不回家吃饭,但现在,时不时地,他中午也会回来,吃小怜妹妹亲手做的饭菜。
大约在汤圆死后的第七天上,这一天,殷志昂中午回家吃饭。
在饭桌上,吃了几口家常的饭菜,喝了几勺青菜蛋花汤, 殷志昂忍不住赞叹道:“妹妹,你烧汤的本事,越来越好了。”
“真的呀?”小怜欣喜问道。
“当然是真的。”殷志昂又喝了一勺汤,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哥哥对小怜最好了。”小妹妹甜甜地一笑。
又吃了一会儿,殷志昂好像忽然想起一事,便停下筷子,对殷小怜说道:“妹妹,这几日哥哥在教中做事,偶然去了后山,你猜怎么着?”
“啊?难道哥哥在那里遇到猛兽,被它们咬伤了?”殷小怜有些担心地惊呼。
“那怎么会呢!”殷志昂笑道,“妹妹,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看我现在不好好地坐在这里吃饭嘛。要真被野兽伤了,哥哥早躺去医馆,劳烦薛师叔医治了。”
“哎,是呢。”殷小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妹妹真笨,连这都想不到。”
“你不是笨,就是太在乎哥哥了。”殷志昂带着怜爱地说道。
听了哥哥这话,殷小怜有些害羞,不知不觉脸都变红了。
见她这样,殷志昂更是爱怜。
这时,殷小怜正要举筷继续吃饭,却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便又放下筷子说道:“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去了后山,到底怎么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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