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绿香离得远远的,因为圣女大人在赏月观星时,不喜欢别人在身边打扰。
但见她这样,绿香忍了一阵子,终于忍不住,便轻步走到圣女的近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姐,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呀?“
“没有。”独孤羽霓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绿香欲言又止。
“我也不知道。”独孤羽霓随口回答一句,便又走开。
她走到石坪的边缘,手抚栏杆,俯瞰着月色星光下的莽莽群山,微微有些出神。
见她如此,绿香更加迷惑了。
走开时,她在心里想:
“也许是因为天气。”
“虽然今晚夜空,还算晴朗,月亮挺亮,星星也挺多,不过最近几天,却经常阴天。”
“就咱这个山头啊,这些天常有灰色的雨云,在山顶飘来飘去的。”
“空气也闷闷的,湿湿的,别说小姐了,我的身子都觉得不爽呀。”
“又或是,小姐她今天信水来了?”
“不对,她不该是这个日子……”
“所以还应该是天气。”
“咦?好像也不对啊。真是因为最近几天的天气,怎么我刚问小姐为什么,她却答,‘不知道’?这应该很容易知道。”
想到这里,绿香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唉,也不止是眼前,总觉得小姐这大半年,好像在起什么变化。”
“虽然我也说不清,小姐这变化是什么,但总觉得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呢。”
聪慧的侍女,在心中分析梳理,感慨万千。
她却不知道,刚才对她回答“不知道”的独孤羽霓,内心其实是知道原因的。
只是,这原因,不能说。
什么原因,连自己最亲密的侍女,也不能说?
因为,就在今晚,就在这浩大星空下、灿烂明月前,一个人赏月观星时,她忽然间发现,好像自己在某个人的身边时,便感到无比安心……
当时不觉得,此刻却如此清晰。
她便不由自主地想:
“他现在,在哪儿呢?”
“他的师门任务,进展得顺利吗?”
“会遇到危险吗?”
“现在的他,在干什么呢?在练剑?还是已经睡下?”
“他也会在屋外,仰着头,观看这片星空、这轮明月吗?”
“如果是这样,那现在,他是在跟我看同一片星空、同一轮明月……”
想着想着,她悄悄地转过头,看到关心自己的侍女,已经走远了,于是当她再转回来,她的眼眸中,忽然就流出泪来。
“为什么会哭?”
她问了问自己,却连自己也没答案。
“没有理由,就是想哭啊……”
奔涌而出的泪水,带着灿烂的月华,晶莹而柔软。
那光色,那样子,就像少女们渴望闪耀、却又天生柔弱的内心啊……
第二天,张少尘从凌空望月楼中醒来,洗漱完毕,又用过早饭后,还没等出门逛两圈呢,那琉月就来找他了。
“你需要什么?”
刚一来,琉月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都把张少尘听得一愣,第一反应是:
“昨晚两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夜有点深,我迷迷糊糊间,没说什么失礼的话?”
正疑神疑鬼间,只听琉月又道:“只要你能帮我们,对付那群混蛋,我们什么条件都能满足你!”
“哦,是这事啊。”张少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你不会是忘了?”看他这模样,琉月有点怀疑地问。
“哪能呢!”少年忙道,“我张少尘最讲诚信的,这在仙魔两道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其实刚才发愣,全因为昨晚我没怎么睡好。我冥思苦想了一夜,想想怎么更好地对付那什么仙空猎手呢。”
不知道为什么,张少尘在这尘外仙都、羽灵女王面前,心情格外地放松,连说话都变得更加顺畅圆融。
“是嘛!那谢谢你啦。”琉月听了果然很开心,便再次问道,“为了教训他们,你需要什么条件呢?”
“是不是我提了条件,你们就能满足?”张少尘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当然!”琉月立即点头道,“只要能成事,你提什么条件,都可以!”
脱口说到这里,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什么,这羽灵女王,脸竟忽然红了。
感觉自己面颊发烫之际,琉月偷偷地看向张少尘,却见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脸色的变化;现在他只是看着远近的朝霞云岚,默默地出神。
他的神态悠然,他的眼神专注,好似正在心中专心地盘算,自己究竟要提什么条件。
琉月的心,忽然不争气地“扑通扑通”加速跳动。
在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中,少年终于开口了:
“要做成此事,除了你们的人力支持,最重要的,我需要二十两黄金!”
“什么?!”琉月脱口叫道。
“啊?贵了吗?其实,十两也行……”张少尘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
“哼!”琉月的脸色,忽然转冷。
停了片刻,她冷冷道:“我给你三十两黄金。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条件?”
“没了。”少年两手一摊道。
“好。”简短一答,琉月便转身离去,踏着霞光尽染的朝云,往远处的浮天玉殿悠然而去了。
见她的态度,前恭后倨,忽然突变,张少尘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看着正值韶华之年的女王,聘聘婷婷地踩踏云霞而去,心中便想道:
“难道,是我要价要高了?”
“那不对啊。”
“真要价高了,她怎么最后还给我多加了十两?”
“唉,真是奇怪啊。”
“说话这么友好,怎么语气却相反呢?”
“唉,果然这些女子啊,无论是不是人,都很古怪、都让人捉摸不透啊……”
“呃,不对,小怜,我说的女子中,不包括你啊。”
“你很好的。”
“那……圣女大人呢?”
“好……圣女大人,你也不古怪。”
心中转念到这里时,他忽然开心起来:
“哈!太好了。”
“本来这计策,二十两黄金就足够了。”
“但现在这儿的女王慷慨大方,多给了五成,那本少侠此计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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