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口中所吐露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口。
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如果真铁了心要办我,我真是一丁点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内心掀起了巨浪,更加认清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实力,那将什么也做不到!
我放低姿态,祈求道:“四爷,机缘因果,我本意也不想修行术法,更何况,张明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请四爷给我一次机会,有朝一日张明杀了那些迫害我师父的仇人,自当会负荆请罪,那时要杀要刮,全凭四爷处置!”
“我不会杀你,并且保你太平晚年,张守一曾给你留下大笔的遗产只要不去赌博,足够你挥霍半生,但因为你是死而复生,自身生死簿是由前几日刚刚开始书写,如果离开了华夏,神鬼之术无法追踪到你。”
“四爷是想让我当缩头乌龟么?”
“张德胜暂时还不能死,以你的实力,去天师府无疑是自投罗网。”他指了指我胸口的肋骨,语气一顿:“何况,罗汉骨对华夏还有大用。”
当看到四爷的眼神之时,我明白自己今日绝无任何逃出去的可能,哪怕今天钟自灼与我一起拼命,也绝对不会是四爷一个人的对手。
“四爷想怎么样?”
“我叫苗老鬼帮忙,取出你体内邪骨交给灵隐寺,再由于方门主封你任脉,断掉阴山玄术。”
听四爷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却笑了。
情不自禁的越笑声越大,四周人频频皱眉,杜海朝甚至出面对众人解释我疯了。
但很清楚,现在自己清醒的很。
方老爷子问我笑什么?
我说:“张明自问对得起华夏,可华夏神祇、术士,又何曾对得起过我?回想当初,儿时全家被下三茅所害,爷爷为我换命之后,引来阴曹地府追杀。待穆文斌相助,修行术法,直到最后被阎罗王利用,前去修补龙骨,至今龙骨未成,穆文斌传我五雷号令却留在了萨满地宫,我又好不容易拜师绿袍老祖,学会通幽术法,终于可差遣阴兵鬼将,你们却又担心作乱,准备将一切收回。张明自问不曾负天下人,是天下人在负我!”
四爷摇摇头,他忽然一步靠近,起手摁住我的天灵盖。
“小明,你现在不懂,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华夏奇门早就已经变质,张守一知道,我也知道,所以他现在不想让你踏入这条路,安心做一名富家公子,十年之后,你会明白今日之事!”
他说的苦口婆心,但事实很明显,爷爷死了!
我没有求饶,没有胆怯,始终睁着眼盯着四爷。
钟自灼想要救我,可却被方老爷子一击打倒。
随后,我的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这一次我做了个梦,四爷、苗鬼、方老爷子都出现在我的梦中,他们三个与一名僧人打斗,因为在梦里是没有时间的,我只是感受到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梦里,他们三个将僧人劫持带走。
忽然听见苗鬼在梦里问,“森罗怎么办?没有罗汉骨,早晚他是会出来的。”
四爷说:“森罗由心而起,只要他忘记仇恨,森罗自然会被困永远。”
方老爷子忽然说:“何不宰了他?这样就可以解决后顾之忧,否则留下后患,万一影响到日后那件大事,怕是得不偿失。”
“张守一已经死了,总得留个血脉吧。”
在这场梦中,他们三个通过手段截走了罗汉,又由苗鬼对我念诵经咒,他在不断的催眠之时,我几乎真的快要忘了爷爷的样子。
但他忽略了一点,我修行过全真雷法。
雷法本是至刚至阳,待他为我洗魂之时,雷法悄悄包裹住了灵魂,表面看起来,他们貌似成功了,但实际上却都被藏在了心底。
我苏醒以后身上缠绕着纱布,摸了摸胸口,会发现少了小拇指大小的肋骨。
钟自灼始终坐在我的旁边,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声称在昏迷的期间,有人将大堂里的那副画取下,然后盖在我的身上三天,直到取出一道精气之后停止,后来四爷又请人给我做了一个开胸手术,取下一小节的肋骨。
而距离我昏迷到现在,整整已经一百天了。
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整日里浑浑噩噩,身体提不起来一点力气,比起曾经的强大,我连挂术穴位排列都无法施展。
杜海朝后来看过我,还用电脑给我找了好多电视剧,意思是想让我解解闷。
随后的几天,沈城中心庙的四位神仙,钟馗、夜游神都来走访杜家。
听说,岛国的术士并没有发现祖脉的位置,后来被彪哥以非法入境的罪名逮捕。
奇门术士虽然很厉害,但绝对不是无敌,哪怕修行达到大成的术士,杀他也许只需要一颗子弹足以。
整整一百天,我把自己伪装的很好,四娘、范越风他们几个已经被四爷给收押在院子当中的水缸底部,上面飘着雷符,谁要是动水,雷符浮动,能够达到雷劫一般的后果。
掌心阴符被整整擦掉了一半,我打坐时尝试修行道气,却发现每当纳气运行到胸口,会像决堤之口般泻掉,再无一点点的感受。
缺了一条经脉,无法进行大周天循环术,自然就甭提修行了。
关于爷爷的死,四爷他们没有做出任何后续的报复。
大家相安无事,就好似北陵之事压根儿就没有发生过。
直到我拆了纱布,四爷又把我叫到了大堂,他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里有七千万,是你爷爷早些年闯荡赚下的钱,我会安排你离开。”
提到爷爷的时候,我承认心里微微触动了一下,由于苗鬼已为我洗魂,使我仇恨的情绪有所减弱,为了装的更像一些,我毫无任何的反应,甚至还抱怨几句爷爷为什么才把钱给我,接着,我又问:“你要送我去哪?”
“美国,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龙茵茵会帮你办理一切手续。”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我很平静的接受,待转身离开之前,四爷又叫住我。
“张明,十年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没有回答他的话,叫着钟自灼,我们俩开始收拾东西。
此时的他,仍然没有更多的记忆,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需要反复记录名字,现在的他又有了新的记事本。
“大哥,你说美国与华夏有啥区别么?”
“啥是美国?”
“算了,你当我没说。对了,一会儿帮我个忙。”
“干什么?”
我看了看远端的天空,让我放下仇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深呼了口气说:“当然是逃走了,毕竟我还有大仇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