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交代完,我便先回匆匆离开,回阳间的路上是一片漆黑,行走在毫无任何方向的黑暗当中,唯有一盏明灯在指引我的归处。
若是灯火熄灭可就危险了,魂魄将会介于阴阳之间不断飘荡,没有归处,随着意识的消散,最终成为孤魂野鬼。
幸好阴曹地府的时间上会存在差异,给了过阴人很好的机会,否则要是在阴间待上个几天几夜,就算回来,肉身也僵了,待我苏醒以后,其他几人立刻围过来。
“怎么样!”燕缺紧张的追问。
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特么的,现在感觉就像刚掉冰窖似的,平复气息,稳定过阴的后遗症之后,我忙说:“庞叔,调集几个阴差来装作和尚,等会儿阴曹会送一个狐仙魂儿上来,燕缺母亲的因果增寿都在他身上。”
“什么人这么重要?”
“说白了就是一个疯子,对了,周围最近哪里有寺庙?”
城隍爷思索片刻,他说名胜古刹周围没有,如果时间来得及,可去远点的,比如鸡鸣寺。我一想也行,反正得等到夜里,史胖子才会将胡三宝给我带来。
叮嘱城隍爷让鬼差扮演的僧人要把胡三宝给我送到鸡鸣寺,到了那儿在准备开堂收拾他。
我们赶快分头行动,城隍爷纠集手下鬼差统一剃成光头,而我则与范越风前往鸡鸣寺。
燕缺也不能闲着,给史胖子准备金银财宝以及伺候着的丫鬟,金银倒是不难,唯独丫鬟,需要去大街上找横死的女鬼谈条件,等人家答应了,再将魂魄附体到纸人,一并送到阴曹。
大雨依旧瓢泼而下,每一秒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
待赶赴到了鸡鸣寺之时,庙里的和尚正在年轻祈福,我要求面见住持,人家还把我当成了疯子。
水火无情,大自然的威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抵抗的,但凡有一点点的希望,就要全力以赴的争取,如若不然,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
至于阴曹地府内的史胖子,只要钱到位,他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作为一名演技派,他化妆成大和尚的模样,跟着潘尽忠一起去了胡三宝的宅子。
据说进了门,他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声称自己是西方接引使者,请他前往西天成佛。
胡三宝激动坏了,一个劲儿的挣扎,嘴里还向潘尽忠不断咒骂,让他赶忙把身上的绳索打开。
我师父可以说忍了很大的委屈,等绳索打开之后,那胡三宝跪地下就哭,埋怨怎么才来接他。
史胖子圣洁道:“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心诚。”
胡三宝很诧异,他说自己特别心诚,恨不得把心刨开看看。
史胖子下意识的说,“你家有啥值钱的东西?”
胡三宝愣了半晌:“值钱?”
史胖子严肃道:“就是能换钱的身外之物!我可把话告诉你,西天极乐那是净土,去的人啥也不能带,你要是有什么值钱的、放不下的两样东西,都要交出来啊。”
胡三宝思索了好长时间,摇摇头说没有。
史胖子急眼了,就问他当真没有?
胡三宝连连摇头,说自己一心向佛,现在什么都能舍得下。
史胖子不死心,就继续追问,大有一番癞蛤蟆攥出尿来的架势。
连我师傅在一旁都快要受不了了,但史胖子根本不死心,他觉得胡三宝那么大岁数了,又说一个神仙,怎可能会没有钱呢?
可人家是虔诚的信徒,的确啥也没有,当初被丢进女人亵裤里,完全属于一种巧合。
并且,胡三宝一生都盼望着有一天能够成佛,他见到一堆佛像时候,忍不住附体去尝试,没想到却毁了所有修为。
但史胖子不这么认为,非得让胡三宝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过了好半晌,实在是一无所获,他又说:"你生前是狐仙修行,可有珍贵的东西?"
胡三宝见史胖子派头十足,摆明就是上方神仙下界巡查的样子。
他吓得他匍匐在地,哪还敢说半个不“字”,绞尽脑汁思索了好半天,胡三宝说:“如果说真的有放不下的东西,应该是小的在凡间修行证道之前所残存的肉身,当中孕育着火云丹,也算得上天下间罕有的药材,也是我成仙以后唯一割舍不下的东西。”
史胖子连唬带骗的要来藏匿地,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准备把人给我送来。
另外一边的我正与鸡鸣寺的住持聊着金陵正在面临的问题。
对方四十多岁,身披袈裟,双目有神,面容慈祥,感觉不像是迂腐之人,但为了能够顺利进行,我还是多问了几句。
“见过大师。”
“施主形色匆忙,身旁有鬼魂众生追随,想必也是修行之人,不知来我法寺有何贵干?”
“大师,咱们也不兜圈子,您知道金陵水患的缘由吧?”
住持不做语,只是微微颔首。
我继续说:“知道就好办了,那水猿大圣本是佛门所镇之物,现在出了事儿,你们也有责任。”
“施主既然来,想必是有什么解决之道。”
“文殊法剑被峨眉派青三姑取走的事儿咱们先不说,就说这金陵城内的大雨,我有办法解决,你们配合不!”
住持义不容辞,大义凛然声称既然是救人,全寺当然鼎力配合。得到这句话我就满意了,先把高帽子给戴上,总好直接去谈事情。
把我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听完之后,住持脸都绿了。
我拉着他的手腕,“你可想要好,水猿大圣能翻江倒海,就是因为当年你们的不杀,现在出了事儿也是佛门责任,我来找你是因果循环,你若不听,就等着日后背上浩荡孽债,累生累世你就别想成佛了。”
“施主这唉我怕佛祖怪罪啊。”他为难道。
我正色道:“六祖曾言,菩提只向心觅,何须向外求玄?修佛在修心不是修形,我一个修行鬼道法门的术士,尚且惦记救人一命,你乃出家僧人,难道不应该慈悲为怀么?”
凝视着他的眼睛,他这么为难,我也能理解,毕竟我是让他冒充佛祖,这对于存有信仰之人来说,甭提有多难了。
看看乌云弥漫的天空,看看江水翻腾的山下,住持貌似做了一连番的内心思想挣扎,他试着问我,“你当真能让那泼猴安稳?”
“放心,做不到,我会向佛祖谢罪!”我认真道。
“那好,贫僧就斗胆一次,答应你扮演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