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进泥潭与肌肤接触会有一种滑腻腻的感觉,就好像是被塞进填满泥巴的滑梯里。
不到半分钟,脚下忽然一阵失重感,我们几个先后安全着陆。
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却再次令我吃了一惊。
坦白的讲,自从下了长江峡谷之后,我一直都在被震撼着,所见所闻,也大都是匪夷所思。
但眼前巫支祁的所在之地实在是有些不同,这里与外界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头上有蓝天,脚下有植被,甚至还有许多小房屋,与平时所见的小县城十分相似。
最主要是此地生活着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朱儿又一次叮嘱,“尽量少说话,拿到野仙令立刻就走。”
我指着远处走来的人说:“他们是巫支祁?”
“没错,巫支祁天生就能操纵阴魂,这里没有一个活人,但凡淹死在长江的水鬼亡魂都已经被招来了,要想活命,一定不要看他们的眼睛。”
“为什么?”我问。
“没有为什么。”朱儿不耐烦的说:“野仙令我自己无法拿到,你们过来帮忙,但事后必须归我。”
“你不怕我们反悔么?”六爷问。
“怕!”她回答的很痛快,“没有你们我自己无法夺回它,同样你们没有我也将无法离开这里。”
她的话说的非常现实,在气氛尴尬时,那些人已经越来越近了,按照之前的说法,我们几个同时低下头。
钟自灼却很迷茫,他问我,为什么他丝毫也感觉不出这里面有鬼?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他,雷正柯、雷正奇、雷正虎他们三个人也感觉出来了。
六爷忽然沉声道:“你们摸摸自己的脉搏。”
“怎么了?”
下意识的照做,结果当时就傻了眼,竟然没了!。
刚刚虽是处在绝境,但好歹也是活着的啊!怎么一转眼连命都没有了?
“喂,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雷正虎质问道。
朱儿冷哼道:“如果不信任我,那你们大可以回去,看到身后的湖水没有,跳进去就能重新回到金线谷。”
雷正柯以商量的语气问:“姑娘您也别怪我多问几句,到底我们是生是死,也好心里有个准备。”
“生死之间,阴阳之外,少说话,抢回野仙令立刻就走。”
四个人已经到了,我们低着头不说话,唯独钟自灼属于那种不信邪的,当他无所谓的抬起头盯着人家看,我则第一时间冲上前蒙住他的双眼。
“别乱看!”
“有啥不能看的,放开我,我要看看他们长得什么样!”钟自灼很固执
他绝对算的上是不安定的因素,别看身体格外虚弱,可较起劲儿来却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给我气得没辙,当即就威胁他,要是再不听话,以后我就不要他了!
身为玄门各派中排行第三的钟自灼被我一句“不要他了”,吓的好像刚结婚的小媳妇,格外听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气氛瞬间凝固,我也没考虑太多,之后才反应过来,当时其他几人的目光是何等的惊讶。
“太好了,来了这么多的新朋友了,快走吧,正好赶上了吃饭时间。”
来者说话的是个男的,但声音听起来却有着几分阴柔感,令人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朱儿上前主动亲切的与人交谈,彼此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聊了不一会儿,朱儿招呼着我们一起走。
我们几个站成了一列队伍,引来他们“嗤嗤”的笑声,听起来是嘲笑我们太过紧张。
连生死还没搞明白,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
直到离那几个人远了一点,我便快走几步上前问朱儿:“野仙令在哪?我们要做什么?”
她十分冷淡的说,“野仙令巫支祁的长者佩戴,把他杀了,将野仙令抢走。”
原来是要动武力的,自打坐弱郎抬轿下了峡谷开始,其他人就已经各怀鬼胎。
任少岩为了鬼王扳指,金公明为了野仙令。
现在一个被我杀了,一个走丢了,仡家五兄弟惨死,青三姑疯了,聚义堂的五个人必然是去寻找古时候的金陵龙脉,她能找到的帮手也只有我们几个。
不经意间看到朱儿的脖子上有着一条深深的紫痕,“你,你没事儿吧?”下意识打算拉扯她的衣领,又觉得不妥,手到一半我就放下了。
她将衣领遮挡,眼神冷漠的盯着我:“跟你没关系。”
“任少岩被我宰了,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朱儿步伐明显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你惹了大麻烦。”
我说:“无所谓,反正我孤家寡人,他能把我怎么样?再说,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确定。”
“任少岩是任天青的独子,五毒教很厉害,甚至比你想的还要厉害。”
“没事儿。”我指着前面的村庄,“比起五毒教,我觉得还是先考虑怎么出去吧,约定的两个小时就快到了。”
回头看看身后几个人,大家貌合神离,若野仙令一出,真的是谁也信不过了。
生死绝境下,已经没有任何道义可讲,六爷的临阵倒戈,视之为玄门正道楷模的五雷派同样也会为了求生而动手。
不管怎么样,能闯到这一步,我已经算是捡了一条命。
至于任少岩,哪怕再重来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宰了他。
当入了村庄之后,狭窄的街道摆满了桌子,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热气腾腾的冒着香气的食物,勾的我馋虫大动。
吞咽口唾沫,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听着耳边村民嬉闹声,甚至还有人亲切的上前拉拽我们。
眼看即将穿过村子,忽然间我听见有人特别洪亮的大嗓门。
“哎呀卧槽!咱们是不是通过地道穿越到别的村子里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小宝、老徐我说的没错吧,往这儿走就是通往光明的大道!”
这这嗓门太熟悉不过了!
竟然是彪哥,天啊,他们几个不是去摸镇兽的宝贝去了么?怎么一转眼又来到这儿了?
老徐说:“咱们应该是赶上流水席了,一般有的地区迎接节日,会在大门前摆着酒桌,都是免费的。”
“饿死我了。”
抬头悄悄看过去,三个人一脸泥土,狼狈不堪,正坐在长条椅上准备开动。
真要是吃了,那命就没了!
当机立断,我拼尽全力的冲过去,可是距离还差了一些,这时候彪哥已经拿起了一只鸡腿,当他放到嘴里的前夕,我被逼无奈之下,深深吸了口气,喉咙用力卡出一口大黄痰,“噗!”相距虽有五六米,我仍然很幸运的吐到他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