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非常礼貌,示意我们继续。
周围的赌客看出气氛的不对劲,没有人继续跟我一起押钱,偌大个桌子,只有我们与庄家对赌。
骰盅换成了一个雕刻五毒的青铜样式,看起来格外的古老,蜘蛛、蟾蜍、蝎子、蜈蚣、毒蛇的眼珠子都点着红宝石。
他缓缓的摇晃,把骰子放下,淡淡的说:“押大还是小?”
“怎么样老陈,看出来了么?”我回头问。
惠嗔额头开始冒汗,很快就像洗了桑拿一样大汗淋漓。
“玛德,看不清。”他咬着牙,双手变换法印,口中念诵晦涩难懂的经文。
瞳孔仿佛有着金色经文闪烁,目光更是变得炯炯有神。
而坐在庄家的老者忽然笑道:“原来是金刚护目。”
惠嗔身体开始抖,面色渐渐变白,见他如今的状况,我有点后悔之前的决定。
我忙说:“不玩了,我们认输,咱们和气生财,打打杀杀多不好。”
“小伙子,成年人的世界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你想不玩?我坐庄,你不玩也得玩!”
老者的语气一沉,挥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他拉开衣领,脖子布满了眼睛纹身,他瞪起双目,仿佛脖子上的眼睛也睁开了那般。
他的嘴唇动的速度特别快,听在耳边就是“嗡嗡”的声音。
惠嗔的面部开始出现青筋,他双手不断的结手印,眼睛翻白,朦胧间我看到有一道黑影自他头顶飞了出去。
嘴里随之念咒,满屋子的赌客好像听到什么可怕的声音,捂着耳朵惨叫。
惠嗔手印随之点过去,“啪啪”的脆响,整张桌子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二者正在斗法,惠嗔口念:“唵部林姆!”单手抬起,房屋的棚顶缓缓的掉皮,直至变成法轮图样。
莫名下压的气,致使全屋灯光开始闪烁,许许多多的小灯泡“啪啪啪”连续爆炸,屋内电光闪烁。
老者衣衫鼓动,对方银发飞扬,双手渐渐化作青紫,瞳孔微缩,尤其脖子瞬间膨大,与电影里火云邪神出奇的相似。
他来回变换,那纹上去的眼睛好似活了一半。
“呱。”
清脆的蟾鸣回荡,老者瞳孔微缩,眼球外凸,一张口就是“轰轰”两声巨响。
惠嗔双耳流出鲜血,瞳孔被震的涣散,但老头并没有结束,它随手拿出五个蟾蜍摆在身旁,蟾蜍一叫就是婴儿啼哭。
我心头大惊,他用的是五鬼蟾,此蟾蜍专食婴灵,被五毒教祭炼后可打敌人魂魄!
惠嗔再次吐血,白纸般的脸上弥漫血丝,双臂青筋暴起。
老头继续念咒,随手拿出柳条抽打五只蛤蟆,惠嗔疼的倒地乱滚。
我是真的急坏了,连忙施展挂术打算搏命。
可不知道在哪窜出俩保镖,一人手里掏出了黑洞洞的枪。
“别动,把你那点挂术收了。”
“把人放了!”我大喊道。
老头很淡定说:“要是让你们两个小毛头全身而退,我的面子该往哪搁!”
他随手拿出了银针,我甚至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动的手。
“啊!”惠嗔发出一阵惨叫,仰头摔倒在地,他双手捂着眼睛痛苦翻滚,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流淌。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老者冷哼道:“小小年纪,刚刚出了阴神就为所欲为,下天之大,能人异士多不胜数,老夫今日就当给你个教训。”
抱着重伤的惠嗔,我心里特别的后悔,如果不是我贪心不走,他不会出事的。
“都不许动,我是警察!”
老者笑道:“警察同志,开麻将社也管么?”
“我怀疑你们涉嫌聚众赌博!”
“正巧刘局长也在,他了解情况,一会儿你可以与他聊聊。”
王建斌立刻傻了眼,老者一步步走向我:“小伙子,破我困地阵的人就你吧。”
事到如今,我也就坦诚了。
他又问:“挂术是红门法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不失威风道:“受人之托而已,再说了,红门中人速来与邪不两立。”
“朱妈妈叫你来的?”他沉声道。
“那又怎么样!”
老者沉思了片刻,突然道:“朱妈妈真是好算盘,想让我杀了你,但任天青偏不那么做,之前的事情就算了,今天我给四爷一个面子不取你的命,滚出山东,不要让我看见你。”
记得朱妈妈给的资料当中,五毒教教主就叫“任天青”,我深吸了口气,惠嗔的遭遇让我无比的自责。
一开始兴致勃勃的来的,本以为带着警察就不会出事,而且朱妈妈既然能让我来,就说明对手不会太强。
我做梦也没猜到,在赌场坐镇的居然是五毒教的教主!
打不过人家,所以我一句话也没说。
搀着重伤的老陈,一步步向赌场外走去,身后听见青年荷官与任天青之间的对话。
“先生,真的放了他们么?”
“合花派的小算盘而已,再说了,我可不愿意招惹那些疯子。”
“您说红门?”
“是啊岩儿,杜老四是个疯子,他们一家子都是疯子,朱妈妈就是想把疯子也加进来掺和进野仙令的事情,算了算了。”
我的听觉很敏锐,自信绝没听错。
什么野仙令?
朱妈妈把我叫进来,去抄五毒教的底,难不成就是为了把老杜家带进来么?
我始终都承认杜四爷确实厉害,他能以凡人之身杀成地仙的狐狸。
徒手发五雷,勒令天威,按照玄门说法,应该到了“言出法随”的境界。
惠嗔的重伤让我心里憋着一股气,王建斌将我们送到医院,大夫给惠嗔开始抢救。
坐在手术室外,我的心都已经快要跳到嗓子眼。
千万不要有事儿啊,佛祖保佑老陈千万别出事!
抢救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上午,手术灯灭掉,大夫推开门长叹了口气。
我当时吓傻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大夫大夫,我朋友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命保住了,可眼睛瞎了,体内有很严重的食物中毒,我们为他反复洗胃清肠,注射抗生素,血液已经拿去化验了,等结果出来再研究抗毒血清的事情。”
我想要去见见老陈,大夫说可以,一会儿护士就给推去病房。
当安静的走廊里此时传出高跟鞋的声音时,身后有人喊我:“张明。”
被声音叫的回过头,原来是朱儿,她穿着连衣裙站在身后不远处,当然了,也始终还是那副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