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虽是面无表情,可说话的声音却在耳边回荡。
我是真被吓了一跳,俩孩子年纪轻轻,穿着淡黄色的衣服,而从裤腿开始已经渐渐成了红色,玛德,今天看来是撞到硬点子上了,小鬼没引来竟然引来了怨童。
人死之后穿红衣化厉鬼是骗人的,如果含着冤屈去世,那人的魂魄是灰色,然后变白、黄、红、青。
别看青衣派不捉鬼,但也懂这方面的事儿,一般来讲,穿上黄衣就已经不是寻常法师能解决的。
要是青衣厉鬼,可是历史上也没几个,不过,红衣厉鬼的事情倒是有过真实的发生,爷爷的红门册上写过,那是在土改的时候黑龙江靠近边境地区发生的事情。
老百姓分地主,把当地一户远近闻名的张大善人的家给抄了,村里一些个二流子,调戏他们家的女眷,老头气急之下啃了一个人的耳朵,他们就把张大善人给点了天灯。
又将全家关在牛棚里,当时也不给饭菜,就那么活活饿着。
全家人受到屈辱,用血在墙壁上写出生平所有的善事,以及遭受过屈辱,发下毒誓诅咒之后便全家集体上吊自杀。
村长为了掩盖真相,派人纵火,烧了牛棚,对外宣称是他们在牛棚里烤地瓜不小心点燃了房子。
就在死者的头七开始,村里接连发生怪事,先是村长在家炕头上打着麻将,打着打着眼珠子就直了。
随后开始数落起自己所做的缺德事儿,什么欠了张大善人家多少多少的钱,又怎么怎么掩盖真相,等骂的差不多就说自己饿了,想要吃饼。
家里人吓坏了,立刻去准备大饼。
结果,村长把一饼到九饼的麻将牌全吃进了肚子里。
当时在土改的时候还没到破四旧,当地老百姓就去请堂口帮忙。
可堂口来了以后查了查缘由,得知张大善人的遭遇,立刻决定罢手不管。
村里人每天都能看见张家死去的家属在街上溜达,七天一共死了十三个人,后来请的密宗喇嘛派出九大高僧超度,最终以一死三残的代价解决张家满门厉鬼。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厉害?据说是因为土地爷实在看不下去了,暗中帮了一把,让怨气不散,使张家满门用了七日就成为红衣厉鬼。
而面前的两位小孩儿也不是什么邪煞,同样是正儿八经的厉鬼。
刚刚能被我镇住,想必也应该与年纪小有关。
我一本正经的说:“不用紧张,本师念尔等孤苦,特设白米已供食用。”
玛德,第一次面对黄衣厉鬼,现在紧张是我,心里祈祷,但愿惠嗔能在关键时刻回来吧。
“我们好饿,好饿。”
幽幽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接着,我示意他们继续。
眼睁睁看着他们站在床头,端着米饭大口大口吞,我心里揣摩着该怎么去交流,可谁知道他们吃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男童女童缓缓的转过身,又说:“好饿,好饿啊。”
“暂时没有了,商量点事儿,办成了以后,我管你们吃饱怎么样?”
当我还傻乎乎的等着回答呢,突然间,男童女童消失了,我就觉得肩膀特别沉,脖颈里冒着凉风,身边声音回荡:“叔叔,你的血好香啊。”
雾草了!这俩王八蛋竟然吸我精血!
气急之下,我按照胡四娘交给我的法咒,咬破食指点在眉心:“莹莹灯火,照亮吾心,清风帝君,卫我光明,急急如律令!”
手指顺势一甩,点在灭掉的蜡烛。
“噗”的一声,烛火点燃,随后那烛光变得格外刺目,肩膀的重量减轻,他们再次逃窜。
香火还在,吃了米饭,他们是离不开这间屋子。
依胡四娘的交代,假如真的挺不住,直接掐断了香火,小鬼自然也就离开了。
可真要是那样做了,不就什么都前功尽弃了么?
二话不说,依王道长教我的八大神咒,念起了净心咒、净口咒、净身咒,精气神恢复大半。
像道士施法,这些咒都是必须念的,要是画符还有敕水咒、敕墨咒、敕笔咒。
三道神咒念完,对稳固神魂的帮助非常大。
最主要的,我还是红门术士,降鬼最有效的法门就是阳气。
当即,我封住两手神门穴、腹部两侧天枢穴、小腹关元穴。
五条主管阳经的经脉刺激之下,全身上下的阳气顺着百会穴涌出。
也让我瞬间成了冒火的小人。
玛德,拍了拍手,大声喊:“出来吧小宝贝儿,哥哥是好人,只是有点事儿求你们帮忙啊!”
见没动静,我又说:“互相帮助啊!你们总归不能一直飘荡吧,没看出来么?我一身正气,叔叔真的是个好人。”
“啪”的一声,衣橱再次打开。
男孩儿女孩儿挽着手,变成溃烂的模样,眼睛甚至还向外钻着蛆虫,格外狰狞。
想必这是他们死前最后的样子,我深吸了口气,其实绝大多数厉鬼都很惨的,毕竟,安详去世的人想称为厉鬼也是不可能的。
“谈谈?”
他们俩有些胆怯,我又随手拿了两枚糖果丢过去:“我真是好人。”
有了吃的东西,俩小孩子扒开糖纸,握在手中,虽然眼神还是狠毒,可却少了几分敌意。
我开门见山道:“我一事求你们,帮我去阴曹找个人,作为回报,我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
女孩儿相对成熟一点,甭管人鬼,女人的心理年龄从下生那天开始就比男人成熟,虽然不乏一些缺心眼的,但也是少数。
“我叫赵雅淇,哥哥叫赵亚楠,我们兄妹被害死在东花小区地下车库,那里好黑,救我们出来。”
说完了这句话以后,米饭上的香火断掉。
男孩儿女孩儿就这样消失不见了,我坐在沙发上抽烟,看来这俩孩子的尸体还外面,怪不得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我决定把事情通知官方来解决,可若是那么做了,一旦沉冤得雪,因果消掉,鬼魂也就没有怨念,也许不会再受差遣。
玛德,可能缘分不到吧,谁让我是那么善良呢?
临近天亮的时候,戴着头套的陈晨才回来,他一进门就打哈欠,脖颈印着的大口红印,谁知道整晚干什么去了。
不过,我说他嫖娼,可人家却死活不承认,非说帮忙谈谈心,解决妇女心中疑惑,增长善芽。
懒得和他辩解,等我把赵雅淇赵亚楠的事儿讲明以后,陈晨找的洗浴中心老板刘先生出面帮忙,毕竟,我们直接报警去找人,有点让人摸不到头脑。
从人家那儿得知,还的确有过俩孩子失踪,当时好像是绑匪要两百万,孩子的父母说啥不给钱。
后来绑匪撕票,把孩子给弄消失了,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尸体。
我与陈晨一起咒骂的时候,人家刘先生叼着香烟,感慨了一句:“有后妈就有后爹啊,这句话还真就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