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离开之后,我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没错,遇到的花脸强敌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一山还有一山高,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懂挂术就能如何,我不是杨再兴,没有一夫当关的枪法,也不是赵云,更不可能长坂坡七进七出。
回想刚刚差一点就要被杀炼鬼,血淋淋的教训再次告诉我什么叫做“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我拱手道:“谢谢大师。”
对方在七八米的树上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我近前,拍着胸口道:“佛祖保佑,他们俩千万别死,对了施主,你怎么招惹到那两个人?”
“大师认识他们?”
“不认识,不过那二人应该是练修罗法门的。”他说。
“什么意思?”
“你不懂啊?我看你应该也是修术法的人,竟然不知道修罗法门?”
在我一脸茫然之际,他很仗义的给我解释,阿修罗为三善道之一,性情好战,以杀证道。
由于世间不论佛道皆有三千大道证道果的说法,正也好邪也罢,只要走到最后一步,都是可以触碰大道真谛,与世长存,好比古时候杀一人是贼,杀万人就是英雄或者魔头。
而他们这些修法门的人,以夺天之法,掠夺天地人鬼之气来强大自身。
修此类法门的门派很多,惠嗔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哪一派的。
我再次道谢,他却笑眯眯的摆着手,还不忘了拎一拎箱子,嘴里念叨着:“小意思小意思,不过话说回来,客气归客气,钱是一分不能少的,玛德,我答应师傅,两年之内筹集天王殿,刚刚看你满箱子的钱,应该节省三分之一!”
“大师,我张明说话算话,钱可以给你,但里面的太岁你得还我。”
“这个东西?”
他一把将肉太岁抓了出来,握在手中大约有拳头大小,软软的,很像是一团硅胶,捏起来非常有手感。
惠嗔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歪着头呕出一大口酸水。
“好强的怨念!”
“是啊,大师看出来了?实不相瞒,我也是要打算为此太岁建庙,超度里面的亡灵。”
惠嗔当即看我的眼神不对了,大大眼睛里充斥着多种情绪,看的我还以为他要把太岁收走呢,如果真这样,那我可算是省了大麻烦。
谁知他突然间喊了一嗓子:“佩服!”
我拍着胸口,这特么要是心脏不好的,都得被他吓死。
惠嗔上前拉住我的手,认真道:“末法时代,天下荼毒之气瘴满人间,小僧下山不过百日,可见过人情冷暖,世人丑态万千,本以为末法已经毁掉了人的善根,在今天却看到施主竟然能以一人之身,托起怨魂太岁,不畏艰难一心超度亡魂,佩服佩服,真是大慈悲之人啊!”
要不是我脸皮够厚,肯定得羞红脸。
这不是没办法么,谁让阎王爷盯上我了,特么的,让我把太岁镇压超度不说,又折腾去找龙骨。
我愈发觉得,有可能是在玩我,拿我当傻小子可劲儿使唤。
我正气凛然道:“大师过奖了,我本修行者中的一介布衣,行善乃是分内之事,当不得慈悲二字!”
显然惠嗔更佩服我了,他激动的握着我的手:“惠嗔在外修行已有三个月,但施主慈悲真是令惠嗔佩服万分,如果不是剃了光头,真想与你结拜为兄弟!”
我说:“和尚也好,道家法门也罢,修行修的心不是形,何况我等凡人还未成仙,你救了我一命,以后就是好兄弟!”
他还挺激动,这样性情行为,哪里像是遁入空门的僧人。
和尚与道士不同,一旦出家皆姓释,更不允许与他人称兄道弟,必须要恪守戒律,其中口业也是一大戒,但惠嗔却有点不一样。
简单的交谈,总算了解了大概,惠嗔这三个月来吃了不少苦,世俗与他所想象的都市繁华不同,处处是险恶,虽然没有人身上的伤害,可对心灵的冲击却是很大。
趁着彼此热度,决定让他留下来保护我几天,惠嗔年纪轻轻有如此实力,身份定然不凡,而且,万一那俩混蛋再杀回来,我也得有个后手。
于是我提议也别让他叫我施主了,直接喊名字,张明!
惠嗔倒也不客气,可等我给他钱的时候,他却摇摇头拒绝道:“这钱你留着修太岁庙吧,超度怨灵要紧。”
建庙虽然费钱,可算上金条也得有个一百多万,随便抓了两根儿塞到他手里,惠嗔倒也没拒绝。
接着,他又问起我为什么年纪轻轻有这么多钱?
感觉大家已经是朋友了,我就把在辽东的事情告知于他,声称这些钱是帮人办事得来的。
惠嗔听后问我三个问题,第一个、钱是否凭本事赚来?
第二个,是否是亏心钱?
第三个,有没有伤害过别人。
阴阳巫师在蒋忠生的事情中死了,所以,这钱应该是沾了人命。
他听后直接把金条退回,特别正式的告诉我,师门有规定,这三种钱是不能取的。
虽然我想告诉他钱是无罪的,可既然人家有规定,也就没在勉强。
聊到他来这里的原由,听他讲,前些日子他经过其他的村子,听说这边闹了麻风病,死了好多人,现在疫情被控制以后,治好的村民都被安置到其他的地方,导致村子荒芜下来。
我听后有些傻眼,麻风病?那种病可是非常可怕的,但凡沾染,皮肤溃烂而死,古时候是无药可治的,就算是当代被治好了也会有面临截肢的风险。
最主要一点,麻风病患者死后是不入轮回,永远受苦,而惠嗔便是打算来这里超度他们。
我听后心里非常不舒服,这里毕竟生活的人都是我的族亲啊。
可好端端的为什么得了麻风病?明明风水已经改善了?
我必须要亲眼看看,现在爷爷坟是空的,又有一群京剧脸谱再抓他,接二连三的有人出事儿,不管是北山沟九千岁庙里的太岁,还是我们老家,所有的人貌似都与我有着关系。
“张明你怎么了?”他说。
我摇摇头,感慨道:“实不相瞒,这里是我的老家,死去的人也是我的族亲。”
“节哀,惠嗔一定会尽力超度那些亡灵。”他双手合十。
我发现谈到了超度亡灵,慈悲之心的事情,惠嗔会非常认真,可如果换了别的事儿,我觉得他真的不像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