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子风水并非是我胡说八道,农村有句话叫‘无傻不成村’,几乎各个村子里都出过傻子,咱们小时候也时常会看见一些在大街上游荡闲逛的傻大汉。
傻与煞谐音,单说出傻子没什么事儿,唯独怕出七个傻小子,如果连在一起便叫“七煞断子”,假如是六女一男,或者六男一女,就叫“七煞绝子”,后者的话,那整个村子都别想有安宁之日了。
毕竟生了女孩儿也叫断子,倘若所有男孩儿一律死绝,才会叫绝子,孰重孰轻,不言而喻。
这便是祖坟的风水出问题导致的,如果及时有懂行的大师傅帮忙调理,也许会有机会扭转乾坤。
杜海朝买了很多东西,又帮忙找来了附近的工匠,当天夜里就将灵堂搭建完成,我跪在地上,摆着爷爷的牌位,一边烧纸一边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光凭院子里杂乱的样子,也很清楚那些王八蛋不可能给我爷爷买寿衣。
当在太阳落山,阳气伏藏,我缓缓的起开了棺材,爷爷躺在里面,闭着眼,面色发青、指甲是黑色,他的胸口凹陷,正是中毒的表现。
用毛巾缓缓的为他擦身子,希望爷爷能够干干净净的来,利利索索的走!
寿衣香烛倒头饭,扎纸金牛不复还,虽然这世间有轮回六道,可来生来世,我又何尝能记得今生的情分?
爷爷的葬礼很简陋,自从白天那些人走了以后,他们再也没来捣乱过,夜幕笼罩,我时不时的还会烧些奠纸来祭祀,脑子全都是狰狞的蜈蚣如何夺走爷爷生命。
夜里守灵,打算让杜海朝出去找个地方休息,他却摇摇头,还说自己专门就是为了吊唁的,如果走了,那成什么事儿?
我说:“谢谢,对了,你知道苗疆谁擅长养蜈蚣么?”
“张老爷子开棺的时候我也看见了,胸口塌陷,因精血被吞的而死,瞧手法倒不太像苗疆蛊术,何况苗疆十三蛊中并没有蜈蚣蛊,唯独与蜈蚣有关的,也只有五毒蛊而已。”
“那你认为有可能会是什么门派人做的?”
他摇摇头:“天下之大,奇人术士更是多不胜数,哪里能够追寻的清楚,但张老爷子今年都八十多岁了,不是血海深仇,想必不能这么狠啊。”
我感觉特别的头疼:“唉,现在来看,真的是无从下手!”
回想当年我第一次遇见黑衣人的时候,爷爷正好外出,他能以一己之力将全村变成绝地,不仅仅懂下毒蛊术,还精通风水之道,绝不会是普普通通的术士!
但青衣派自古以来就是与邪法对抗,得罪的人也自然不是少数,爷爷都那么大的年纪了,谁知道与谁有仇啊?
情不自禁的感慨我的爷爷,难道就不能给我留下点什么线索来为你复仇吗?
第七天的时候,爷爷该出殡了,农村的好多地区并不实施火葬,本打算给爷爷挑个好地方埋了,结果大清早家门口开始敲锣打鼓!
玛德!他们不吊唁就算了,用得着搞得像是日本投降似的么?
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敲锣打鼓吹唢呐,甚至还打起了铜锣。
本来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人抬着棺材出门,可他们七个拦着不让走,打头第一个是举着花纸散,脸上擦着厚厚的白粉,坦胸漏背,梳着辫子头,冲着我嘿嘿的傻笑。
六个傻子拿着各种乐器,打扮的也是非常古怪,围着棺材又唱又跳。
突然,他们同时停下演奏,凑过来冲我呲出大板牙:“好日子,嘿嘿钱,给给钱。”
满脸厚厚的白粉面,有种打心眼里的诡异感,不过,我本是术士,还怕他?
玛德,我爷爷被人害死,他竟然说好事儿?
正好旁边有一节铁锹把,杜海朝从旁拉着我别意气用事。
但都这份上,根本什么都顾不上,今天不打都对不起我爷爷,捡起来就是一棍子抡过去。
“今天不管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老子非打死你!”
势大力沉的砸在傻子的肩膀,别看他们七个神秘兮兮,当‘啪啪’几棍子抡在身上,立刻见效,七个人手里的设备也不要了,在村子里四处乱窜。
我在追赶的途中,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家家大门禁闭,按照以往,这个时间不可能没有人的。
从村头打到村尾,在村子里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他们七个被我撵到村口,抱着老槐树开始一边哭一边嚎。
“妈妈,妈妈,妈妈救我啊妈妈,他是坏人,要打宝宝。”
“妈妈快给我们报仇啊。”
我指着他们说:“以后还敢不敢装神弄鬼了!”
“妈妈妈妈有坏人啊。”
七个傻子正哭的像个二百斤孩子,白面妆容哭花,使我的气儿也出了的差不多了,农村的傻子之所以能无所顾忌,还不是因为大家给惯的?真要是急眼了,打一打也会老实的。
转身回到村里,在快要到家的时候,忽然迎面吹来一阵邪风,飞沙扬起吹的人睁不开眼。
真是奇怪,好好的天气刮什么风?
扬尘呛得直咳嗽,等风刚过,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位老太太。
她满面皱纹,穿着藏蓝色的衣服,胳膊挎着竹筐,长的又矮又瘦,腿脚有点不好,神色几分紧张。
彼此临近时,她紧张的问:“小伙子,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儿啊?”
我说:“您先别着急,说说您孩子到底什么样啊?”
老太太说:“我一共有七个孩子,平日里爱捣蛋,但他们心眼好啊,真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混蛋欺负人,我家孩子呼唤我来救他。”
心里一阵尴尬,不过也挺替老太太觉得可怜的,七个孩子都是傻子,真挺不容易的。
我指了指方向,声称还有事情。
老太太又说:“真是谢谢你啊小伙子,我那孩子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对了,我老太太腿脚不太好,你能不能帮个忙啊?”
看老太太孤苦伶仃的样子,自己又把人家七个孩子从村头打到村尾,心里还是有点愧疚感,自然也就痛快答应了。
老太太指着旁边的一户小房说:“我家就在这儿,七个儿子的脑袋都有点问题,我在外面刚刚买来点吃,如果不藏起来,肯定会被他们糟蹋了。”
举手之劳的事儿,让她放心,接过了篮子扶着老太太一步步走向了小土房。
进了屋,先是闻到一股发霉的怪味儿,而且所有的窗户都是被封上板子,光线很暗,有点不看不清,但这家人确实挺穷的。
左右看看,连个柜子都没有,疑惑的问老太太放哪?
她指了指头顶说:“放在房梁上就行,厨房有梯子。”
按照她的说法将梯子抬到屋里,踩到高处,刚把菜篮子挂在房梁上时,隐隐约约的感觉脖子上冒着凉风,很冷很冷,就好像是在寒冬腊月里面,拽开衣领任北风呼呼的灌。
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正准备下梯子,却发现自己被定住了!
与此同时,那坐在炕头的老太太渐渐变了模样,她干巴巴的脸上长出了绒毛,五官揪揪在一起,窝窝着嘴,凶光毕露。
“你打我的儿子,我要你的命!”
想要反抗已经有点来不及了,脚下梯子的突然消失,身体失重的瞬间,脖子被绳索悬吊住,窒息感压迫大脑,我拼命的挣扎,可绳索却是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