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看向面前我们小时候当滑梯的楼梯:“小时候,我和白墨经常这样滑下来,或是从扶手上。”我摸上一旁的扶手,上面宛如还带着我们不断滑行后的温度。好几次,白墨都是被我给踢下来的,他能在我这个熊孩子的各种“欺负”下齐齐整整地活下来,真是奇迹。
“真看不出啊!你小时候还干过这种熊事?!”心妍一脸看熊孩子的目光看我。
我笑着再次跑上楼,欧沧溟始终站在楼梯上静静看我,这一次,我跑在了他的前头,一扇,一扇打开了白墨的房门。
“这里是白墨父母的房间,白墨父母出事后,白墨就很少进去了……”我忽然发现我现在说起白墨的名字时,心口不再痛了,不像当初在黑巢里,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像是触碰了我的短路按钮,进入疯魔状态。
白墨父母的房间很干净,很敞亮,窗帘从来不会拉上,窗外的白雪像是一层白色的窗帘将这个房间与外面的世界隔离。
因为白墨不爱拉窗帘,即使这个房间不会再有人睡了。但是他说爸爸妈妈变成了天使,天使不喜欢黑暗,所以房间不再陷入黑暗。
那时只当他是想念爸爸妈妈,把爸爸妈妈当作天使让他幼小的心灵更好接受些。现在才知道,那时他说的都是真话, 他的爸爸妈妈真的变成了“天使”,并且在遥远的地方,一直守护他。
整个房间干净地不能再干净,一目了然,因为除了家具,里面所有的物品都没有了。他们的衣服,床单,用过的物品全都没有。打开任何一个抽屉也是空空如也。
因为我们的传统是在人死后,将他的衣物和所用的物品,照片一并烧毁。
而当时白墨的外婆为了不让白墨睹物思人,把白墨和他们合影的照片也一起烧了。整个家里,没有再剩下一张照片。
“这是白墨外婆的房间……”我打开了第二间,同样,在白墨外婆死后,这个房间也空了。白墨没有别的亲人,只有我们。所以,他外婆的身后事都是我们家操办的。
所以,白墨的父亲真的欠我们家很多!他又有什么资格还对我有所挑剔?!哼,这就是罪犯的本质,从来不知感恩!他能叫自己儿子犯罪,把我们家为他们家所做的一切当作应该又能有什么奇怪?
我对白墨父母的记忆并不深,因为那都是六岁之前的记忆了。但我爸我妈记得,他们常说他们人很好,很和善。白墨的妈妈也很喜欢我,常常给我和白墨做好吃的,而我也特别喜欢吃。
我妈说,有时候她都要吃醋了,因为我总说要去白墨家,找阿姨要吃的,不给我去还立马就地撒泼打滚。没想到我小时候那么没出息,有奶就是娘。
现在的我,如果再见到白墨的母亲,我一定会质问她还是白墨的亲生母亲吗!居然活着也不来找白墨!不照顾他!
他在白墨的生活里整整缺失了十三年!却还让他去犯罪!现在白墨成了全球星族通缉犯,将来也的生活也只会在黑巢里度过,这真是母亲吗!
“咔嚓”。欧沧溟打开了白墨的房间,那足迹唯一进入的房间。
欧沧溟静静站在房门前,冷静的目光扫视着房间之内每一个角落,像是一个扫描器一样不放过房内任何一个角落,要将每一处牢牢刻录在他的硬盘之中。
我久久看着那扇门,白墨的身影仿佛浮现在我的面前,他站在门前,转脸,对我杨唇乖巧地微笑,像是在说:“灵……你终于来我家找我玩了……”
随即,他进入了房间,身影消失在了门前。我追随着那个身影走到了门前,他的房间还是和他离开前一样整洁干净。
欧沧溟走到了床前,空荡荡的床上什么都没有。
枕头,被褥全被他收了起来,只铺了一条床单用来遮尘,因为白墨知道自己会很久不回来,而现在证实,他是真的很久……很久……不会回来了。
我的眼前仿佛看到白墨久久站在自己收拾干净的床边,他那时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自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一直是一个深思熟虑的人,他一定想过自己救完父亲后的生活。难道他要从他父亲那里接下暗影团,成为他父亲的追随者?
白墨真的要从此走上邪狞反叛的道路?
冷静下来之后,我再次审视白墨整个人生,我开始去想他黑巢事件之后他的生活。他现在到底在哪儿?他跟他父亲又在做什么打算?他的母亲呢?
好奇怪……一直关注的是他的父亲,他的母亲呢?
之前的报告里,白墨的母亲是失踪的。这之后,白墨便受到了她母亲的托托梦,所以,可以判断他母亲没有死,是他的父亲建立起了他与母亲的精神桥梁。
但之后呢?来救暗影王的时候,并没看到他母亲,所以他母亲难道在暗影团的秘密基地里?
呵,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倒是团聚了。
“真干净。”欧沧溟走到了白墨的书桌边,看着同样没有一样东西的书桌,“他那么爱你,应该会放很多你的照片,但这里一张也没有,他带走了你和她所有的照片。”欧沧溟转脸看向我,手指轻轻拂过桌面,在已经微微有灰尘的桌面上留下了一条清晰的痕迹。
他的目光是笃定的,所以,他根本不用从我这里证实什么。
我看向周围的墙壁:“不止是书桌,还有这些墙上,都曾有我和他从小一起到大的照片。”白墨对我的喜欢,是一如既往的。他喜欢和我一起拍照,从最初腼腆地躲在我的身后,到和我站起一起,从没有笑容的紧张,到后面挂着淡淡的幸福的微笑。
在白墨的房间里记录着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他做成了漂亮的照片墙,把我们从小到大发生的一切都记录在自己的身边,每一天睁开眼,便能看到看到。
“白墨很怕失去你。”欧沧溟看向那些墙面上照片粘贴的痕迹,“至少,他曾经认为他失去了家人,所以害怕失去你。”他轻轻摸过墙面上胶水的痕迹,像是看着白墨将那些照片一张,接一张从墙上小心翼翼地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