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通无果, 而不知道谁的年纪比较大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听着零的比喻鳞泷先生好像也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入里间取了一个包裹出来。
“你的伤也快好了, 穿着洋服不便于训练, 还有鞋子也是。”
“啊这,话可别说死, 我当初说只是考虑考虑……”
说是这么说着,就是零也还是单手接过来将之打开了。
里面果不其然是鳞泷先生给他准备的一身衣物。
包衣服还包吃住, 要是单拎出来论,他那晚的运气着实不错, 鳞泷先生真的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啊。
拿着衣物抖开依照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零看着那颜色不禁打出一个问号:“义勇的衣服、锖兔的裤子以及这身内衬……是一块布料?”
“有什么问题?”鳞泷先生不甚了解地问,他想了想误认零以为这是拿旧衣服改出来的因而有点嫌弃, 便也解释了一句, “料子是替义勇挑的,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披着他的姐姐富冈茑子的外杉, 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
“……这样啊。”
“锖兔是我收养的孩子, 从小便跟着我。”说到这里鳞泷先生那不失威严的声线中温柔的那一面更加明显了,“就是从小也皮的很, 那时正好从山腰误踩了陷阱一路滚到了山下……也是义勇来了之后才有点儿做师兄的样子了。”
零想了想粉色中长发的少年嘴角长直脸颊的伤痕,也很有既视感地笑了出来。
和鳞泷先生的聊天或许是因为他带着面具的关系, 再加上零没有那种世俗欲望的佛系心态下两人没有违和感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忘年交。
将新衣服拢在怀里的零还摸了摸手下衣物的针脚处,营业性质地赞叹了一句:“那这是请山下的裁缝做的?手艺还挺好……”
“谢谢, 这是我做的。”鳞泷先生没有意识到他的话中有什么不对,“狭雾山下最近的村庄要走出十里, 虽也不远, 总是费事。”
……慈,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对不起!他现在只能想到这一句来形容!
年轻的身体容易受伤就是伤好的也很快,没几天的功夫零就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一口气能直接跑半座山了。
隐藏在山上由人为设置的陷阱对他来说反倒不是什么难事,跟不上的仅有一个身体素质。
第一次一脸懵比全然不知地被带到山顶,还没察觉到事情有多严重的零在夜色下跑到一半就因为浓雾与瘴气直接闭过了气。
那时他可是真的休克了,日之呼吸本身就是一种对人体负荷很大的呼吸法,本来也是习惯了这样的感觉但他却还没有习惯现下的体力。
还是早早下山的锖兔察觉到了不对,折返后的他刚碰到零的手臂就觉得他浑身烫的不对劲。
“锖兔和义勇他们是需要在锻炼中找到呼吸法的入门诀窍。”
在零醒过来后他就听着有着丰富经验的鳞泷先生也有点无奈地告诉他原因:“你……就当做是锻炼身体吧,先别用呼吸法,你现在的身体还支撑不住,需循序渐进。”
零哑然应下:“行。”
会选择晚上进行训练那是因着狭雾山的夜晚空气比起白日要更加稀薄,也是先入为主的鳞泷先生这下也就将他安排得与锖兔和富冈义勇岔开了。
过了月余等他的体力追了上来,零这才算归了队。
一开始还在观望的鳞泷先生见他每次都像是能够透视般提前躲避开那些杀伤力不强的陷阱,为了节省体力还故意借着从背后撞来的沙袋的冲击力加速之后很快就改变了策略。
“……锖兔义勇!你们给我停下来!”
——没别的原因,两个老实孩子差点都要被带坏了,用来锻炼观察力和肢体协调配合的设置成了取巧的手段反倒是给他们提供了便利。
水呼俩兄弟面面相觑后很听他话的乖乖站去了一边,而零瞧着鳞泷先生则没那么乐意了:“我这是合理利用规则!”
鳞泷先生的声音还是那么严肃:“提前拆了一个机关通过另一个机关?”
零振振有词:“很省事不是吗!”
“合理利用身边的一切东西达成目标,”锖兔试图替他辩解那么一两句,“鳞泷老师,我觉得这也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富冈义勇没吱声,只是用行动表示他和锖兔是一挂的。
看到这个情况的鳞泷先生反常地没表态——要知道在对待弟子这个方面他可是非常认真的:“既然如此,那看起来你们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了。”
三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后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妙。
果然在这个情况下,鳞泷先生索性就上了陷阱的最终形态,地陷里装上削尖的竹杆,林中晃荡的沙袋里也装满了有棱有角的石块。
原来只是用绳子固定的东西不知被他怎样操作了一番基本很难再拆下来,而垂挂的藤条与绳索竟然还被浸了油,也很难再用力气扯断了。
这就很难让零偷巧而是实打实地只能继续拼体力和技巧了,而更让他郁闷的这些东西有些还是他亲手做的啊。
也不知道怎么自己是手艺人这件事也被挖了出来,鳞泷先生使唤起人来的能力也是说一不二的。
体能和身法的训练规规矩矩地还是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而让鳞泷先生感到意外的是零还真就老老实实地和他学起了水之呼吸的剑术。
“有关日之呼吸的记录即使是主公那边也未剩下多少记载。”鳞泷先生单独挑了一块林地,在演练剑术前先找他谈了谈,“唯一剩下的孤本也就只有炼狱家还有所保留。”
零稍稍沉默了一点,有这个情况出现他没感到有多意外。
缘一老师很大方地将自己的剑术传授给了来找他学习的所有人,照理来说有关日之呼吸的记载并不该如此稀少。
但是若是考虑到鬼舞辻无惨那对日呼的忌惮程度,以及曾也身处鬼杀队中的黑死牟,会选择将所有知情者赶尽杀绝……还真是很有他一贯以来的作风。
鳞泷先生有那么几分探究地问:“你真的想要与我学习水之呼吸?”
“不可以吗?”零回神后也是仰头看向鳞泷先生。
“传闻中,这是那位初始剑士所使用的初始呼吸法,如今鬼杀队内所使用的五大流派,是从初始呼吸法中衍生而来。”
聊起这个话题鳞泷先生也是认真了起来,对于自己不甚了解的东西他显得相当谨慎。
零大致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能这么说,虽是衍生,但缘一老师也说过一句话。”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
当年他自然是就各种呼吸法的不同这件事去询问过缘一老师的。
呼吸法中的五大流派陆续诞生,各有特色,而既然这是由人来使用的剑术,自然也就多了随之而来的高下之分。
没法,竞争和胜负欲是哪里都存在的嘛,适当的竞争还能提高大家的剑术,就连不太懂武道的主公对于这个现象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当有人争执到缘一老师的面前时,不管对方的文化水平高不高,剑士们得到的都是这样一个统一的回复。
零在怔愣良久后也是深以为然。
他既学了日呼也学了月呼,在严胜千锤百炼之下依傍着那高洁之物所诞生的剑术,也是走至了极境。
想来继国严胜也一定是这样认定的,只是唯一的遗憾是他无法在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争论什么,也无从将那些已然失去的东西找寻回来。
鳞泷先生在沉默后也将手中的刀柄握得更紧了。
无须再多说什么,只凭这一句话,他便认可了这位只在书中以寥寥几语出现过的初始剑士。
也是对他的尊敬。
“我知道你是需要一种能遮掩你身份的呼吸法,但水之呼吸与你是否契合,则要看你自己。”
零觉得自己的心思会被鳞泷先生看破也没什么奇怪的,他们之间的合作成分本来就大于情义嘛:“那怎样的人适合水之呼吸?”
这他还真没了解过。
鳞泷先生这次却没正面回答零:“锖兔适合,义勇也适合。”
给出了两个人选就方便他比较一下提取同类项了,零想了想,想了又想。
糟了,事情好像严重起来了。
“锖兔和义勇……除了性别一样以外有其他相似之处吗?!”他摸了把脸,“要这么说,我觉得我合适的不得了!”
鳞泷先生:“……你要这么想也行,总之我先演练剑术。”
不再年轻的培育师手握木刀摆出架势的那一刻站在他正对面的零有些困惑地并没有感受到其中所蕴藏的意志,而当他以为鳞泷先生这是单纯地将招式拆解成动作喂给自己的时候,如浮世浪绘般的水纹已漫上了刀锋。
这是一种怎样的斩击,零发现自己一时很难找出词汇来形容。
无论如何精妙的剑术总是脱不开最基础的动作,水之呼吸的招式型当然也是依托在这个最基础的规则上搭建起来的楼宇。
从鳞泷先生身体的动作便知道自己不需要前进或者后退,即使培育师手上用木刀使用出的招式型威力也不低,可零发觉自己偏偏就是知道。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听见鳞泷先生平静地将招式型的名字念出声后,零无意识地低低叫出了声。
虽然并不是将所有招式构成循环的一招,但那借力叠加的思路,即为同源也称得上一句如出一辙。
宛如一体的流转,也是日之呼吸·拾叁之型的引线。【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