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杉听璟王直指自己的破绽,连遮掩道:;那时小子尚在老家,还没进京,小子过了中秋节才从老家到的京城。至于我被父亲打死的话,不过是谣言而已,哪里做得了真呢?说来也怪,这几年不知怎的,针对我梁家的流言也多,真不知这起子小人是怎么想的,我又没招惹谁,平白的咒我。
璟王道:;是啊,小王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二年,净听人说你梁家这个那个了,还好父皇英明,没信这些,还将重任委以梁侯爷。
玉杉道:;皇上圣明。
程墨山也道:;皇上圣明。这回天兵一至,南疆贼寇定然土崩瓦解。
玉杉看璟王有些醉意,便想趁此机会套问些关于梁府的传言,当即朗声道:;王爷、程先生,小子进京日子不多,对京中之事不太了解,不知道那些市井流言都还说了我梁家什么?还望二位能给小子讲上一讲,也好叫小子不至如在云雾之中。
程墨山听了,连忙向璟王使着眼色,示意璟王不必多说。
而璟王借着酒意,全不管程墨山向自己使着眼色,张口便道:;就我刚才同你说的你那个妹子,对了,你们兄妹长得真相,眉眼高低也像,身量也像,便连行事说话也像。
玉杉道:;亲兄妹,能不像么?王爷快说,她怎么样了?我看她不是挺好的么?如今倒比以前更精明些了。
璟王道:;她倒没怎么。就是,就是同你长得太像了,我这一恍惚,都有些觉得就是她同我坐在一处饮宴了。京中之前,倒有说她是卓文君一样的人物,我看她的意思,仿佛不大爱听的样子。不过这俩月,京中倒没什么人再说起这个了。
玉杉听了点了点头,好无愧色地道:;我那妹子,最是重礼法的,想是那些人也知道是流言,便不再说了。不过刚听到王爷说到我同我那妹子的长相,倒给我担了个醒,我往后,可是要小心些,别回来哪天不小心,做差了什么事,倒叫那些小人说成是我那妹子女扮男装做下的。我可就害死她了。
璟王道:;其实,便真是卓文君似的人物也无妨,总是你们梁家人都太小心了。其实,你越是小心谨慎,这些事越多,你若是像本王似的,浑不在意这些,他们便也就没心思胡说了。
玉杉听了璟王这些劝解的话,非但没有解开心结,反而又想起自己那可悲的前世,说是卓文君还是好的,真细论起来,自己的远不如卓文君,至少司马相如的倾心、背离、回心转意,都是真心的。而自己,不过是一场可悲的算计。
此时梁玉杉只顾自己黯然神伤,璟王在一侧自斟自饮,程墨山看他二人情状,只道是璟王这般不以浮名为事,叫梁家人听了不高兴,便岔开话题,对梁玉杉道:;梁兄,你这箫倒是有趣,今儿一早,天还黑着,没有看清,这会儿看清了,你这箫尾,倒有个骨朵,实在是与众不同。
玉杉解下箫来,递到程墨山面前,道:;程兄既觉得有趣,便请细看。
程墨山接过箫来,璟王也凑过来看。
璟王道:;这个倒像是个兵刃。
玉杉赞道:;璟王好眼力。
璟王道:;这样的兵刃,本王倒是没见过,不知道怎样使用。
玉杉道:;小子实说了罢,这东西,不过是我一时创想,命人打制的,究竟能不能管用,还不敢说呢,这回带着它,也是有到战场上试上一试的意思。
璟王道:;这也不难,本王自问也有些拳脚枪棒上的功夫,你若不同本王见外,在此演练一番,叫本王瞧一瞧可好?
玉杉推辞道:;如今怎敢在王爷面前卖弄,待小子想好套路,再在王爷面前演练吧。
璟王笑道:;可是,本王今日就想看呢。
在这铁箫拿到手上之后,玉杉也曾同云赤霞研究过几个套路,可是此时,玉杉并不想在人前舞弄这箫,尤其璟王这样说,叫她有一种自己是个与人取笑的舞姬的感觉,这种感觉叫她的心中十分的不痛快。
程墨山看到二人有要说僵的趋势,好心劝解道:;王爷,梁兄这箫既然是个兵器,如今这帐中,地方狭小,万一误伤了人,就不好了。依下官看,梁兄既然带着箫,就一定会吹箫,既如此,不如叫梁兄给咱们吹上一曲。王爷您看,可以么?
听到前半句时,玉杉心中窃喜,可是当她听到后面,发现程墨山竟要自己吹箫,当真是喜也不是,悲也不是,十分烦闷,却又怨不得程墨山,玉杉只觉无比窝屈。
却说璟王听了程墨山的话,顺势说道:;也好,没想到梁侯爷素来不喜音律的样子,他的儿女却都是这样,三小姐琴艺有名,梁公子的箫自然也是一绝了。
只得敷衍道:;箫曲大多萧瑟,如今咱们即将起兵征战,恕小子音律上太过粗浅,不会那适合今日情境的曲调。还望王爷恕罪。
璟王兴味索然,道:;罢了,本王也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玉杉同程墨山便都退了出去。
出了主帐,只见杜威还在门口等侯。
玉杉笑道:;杜管家辛苦了。说罢,又对程墨山道:;那程兄,小弟便先回去了。
告别了程墨山,回到梁文箴的帐中,梁玉杉见梁文箴在看着一本书,也不上前打扰,轻手蹑脚的走到一旁坐下,随手想要拿箫,猛然想起,落在了璟王帐内,心中一时焦急,便又要出帐。
梁文箴见女儿才回来又要出去,方放下书,对玉杉道:;哪里去?
玉杉道:;回爹的话,我的箫落在璟王那里了,得拿回来。
梁文箴只当玉杉在那吹了箫,便道:;算了,就放他那里吧,你再拿回来也不好说。
玉杉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儿子的箫,还有一层是兵刃呢,不能离手太久。
梁玉杉有意以;儿子自称,意在提醒梁文箴,此时的自己是梁府大公子梁玉吉,而非三小姐梁玉杉。
梁文箴道:;你想好去了怎么说么?
玉杉反问道:;还能怎么说?我的箫落下了,他还能不给我么?
梁文箴道:;但愿吧,怕是没那么容易。
玉杉见父亲这会子说话含糊,便也含糊起来,问道:;玉吉不知道会有什么难处,还请您老人家能够明示。
梁文箴道:;罢了,这事但愿是我多虑了。罢了,这支箫也不急于一时,你把适才在璟王帐中都说了什么话,再复述一遍,我看是个什么意思。
玉杉将适才在璟王帐中的一言一行一五一十地同梁文箴说了。
梁文箴听了,略一沉吟,放低声道:;看璟王这意思,心思还是在你妹妹身上。
玉杉听了,;扑通一声,跪在了梁文箴面前,道:;爹,你帮我。
梁文箴道:;你先起来,容我想想这件事。
玉杉依旧只是道:;爹,您帮帮我。
梁文箴笑问道:;你要为父帮你什么呢?
玉杉道:;求您帮我从璟王那里把箫拿回来。
梁文箴道:;你先别急,便是再等一会儿再去,也不妨事,咱们先把这事弄清楚了。
玉杉道:;爹,还有什么弄不清的么?
梁文箴一把拉起玉杉,叫玉杉坐在自己身边,轻声道:;要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过,你终归也大了,早晚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如今问你,璟王你看怎么样?
玉杉道:;什么怎么样?
梁文箴道:;璟王妃或是璟王侧妃的位置,怎么样?
玉杉道:;王妃,品秩随王爵,超品一等爵。
梁文箴笑道:;你对这位置,怎么看?
玉杉故意打岔道:;还能怎样看?我虽也算是侯府千金,到了王妃面前,却只有跪地磕头的份儿,哪还敢随便看呢?人家是君,我是臣,仰面视君便是死罪,还有什么怎么看?那最好是怎么也别看。
梁文箴笑骂一声道:;你打什么岔?我如今同你说正经的。你要是有这份心思,那箫便留在那里,不过,从此你一定要远着璟王,若是做不到,我现在就叫杜威送你回去。
玉杉摇摇头,道:;这件事,哪由得我想怎么样,他要真有那个心思,一道旨意下来,咱们也不敢驳,唯有遵旨而矣。
梁文箴继续道:;你若是不愿意,便去把箫要回来,怎么说,全在你。我听你刚才所说的意思,他倒是想先同你混熟了,再从你这里试探玉杉的意思,往后,他召你进,你便去。吹箫便吹箫,舞剑便舞剑,一切都遂他的意,日常便将玉杉说得俗些,把你扮做想靠裙带的模样,这样到不了南疆,他的心思,便也就淡了。
玉杉听了,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大对的样子,却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先问道:;可是这样,玉杉的名声怎么办?【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