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皮尔伯格的御用摄影师,为数位飞虎队老人们拍摄了许多格外出彩的照片,李牧吩咐跟随老人从干休所过来的老兵不死基金会工作人员,要求他们回到春城之后尽快把这些照片冲洗成册,送给这些老人留作纪念。
这些可敬的老人们实现了自己的最大愿望,每一个人都为此激动不已。
一位美国老飞虎队员在拍照结束之后,抚摸着自己身上的二战美国空军夹克,激动地说:“这件夹克做的和当年感觉一模一样,无论是款式、剪裁,还是材质、手感,都与我们年轻时的没什么两样。”
剧组的道具负责人解释道:“这些制服是根据实际飞虎队制服打板重制的,而且和当年的制服一样,这些也都是在美国本土手工缝制,就连材料都是美国本土生产。”
老人连连点头,感慨道:“你们真的是很用心了,无论是飞机还是制服,甚至其他道具,都最大限度的还原了当年的实际情况,就连飞机上的卡通喷绘都一模一样。”
其他老人也纷纷赞同,还原度这么高、这么细的战争片,最能唤起他们内心深处的记忆。
李牧找来斯皮尔伯格,悄悄对他说:“这些老前辈们几乎都失去了他们当年的制服,这几套复刻版的制服就送给他们做礼物吧。”
斯皮尔伯格几乎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就请他们保留这些制服吧,我们拍戏结束之后,所有的制服都可以赠送给老飞虎队员们,如果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再向工厂定制。”
李牧点点头,感谢一番之后,将这个决定告诉了今天抵达现场的每一位老飞虎队员。
得知可以保留身上的飞虎队制服留作纪念,每一位老人都为此激动不已,韩子立老先生最夸张,直接摸着身上的衣服,用川省口音对他儿子说:“你给我听到,等我死了之后,把我送去火化,把这套制服洗干净、叠整齐,放进我的棺材里。”
老先生的儿子急忙说:“爸,您这说的是撒子话嘛!您身体楞个好,还能再活十几年。”
韩老先生说:“你龟儿子竟说屁话,再活十几年不还是得死?死了不就还得入土为安?老子好久入土,你就好久把它给我放进棺材里,听懂了迈?”
老先生的儿子赶紧点点头:“我听懂了、晓得了,您放心好喽……”
李牧在一旁看得格外感慨,对这些老人来说,一身复刻版的军装制服,在他们心目中竟然有这么高的地位,可见他们心里至今仍旧是一腔热血未凉。
几位老人穿着当年一模一样的军装制服,在机场流连忘返的良久,才在天黑之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机场。
李牧送他们上车,并且向他们承诺,会向地方政府申请,在电影拍摄完成之后,把这里长久保留下来,并且进行扩建,把这里打造成一个高度还原的二战飞虎队机场,并且向公众免费开放,届时,他将安排专人在这里,向所有的游客介绍飞虎队的故事。
李牧的这个承诺,让所有老人欣慰不已,对他们来说,真正希望的,是人们对战争的铭记,铭记的不是他们这些人,而是战争的残酷、和平的珍贵以及民族的伟大。
在送别了这些老人之后,李牧第一时间用李紫薇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与无线网卡,将这些老人的照片发布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李牧一共选了九张照片,包括了几位老人的个人照,以及他们的合影,然后搭配文字:“向所有飞虎队员,以及所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为正义挥洒热血的先烈们,致以最高的敬意。”
照片上,老人们虽然老态龙钟,但每个人的站姿都尽量笔直,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一种深入骨子里的坚毅,他们的皱纹那么深,似乎每一道都包含着无尽的沧桑与故事。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便立刻在微博与itter平台上爆红,大量不分国籍的网友评论、转发,评论里几乎清一色是感动、敬礼、致敬的话语。
李牧发完微博,与剧组的众人一起吃了顿饭,由于明天就要回燕京,并且还要把已经杀青的杜薇一同带走,所以他刻意多跟众人喝了几杯酒。
杜薇虽然没什么酒量,但也依旧主动端着红酒杯,跟每个人敬酒,整个剧组主创团队里,她的年纪最小,一直以来,很受大家的照顾,所以她心里也多有不舍,几杯红酒下肚之后,她的眼睛比那柔嫩的脸蛋先红了起来。
杜薇红着眼睛,用英语对众人说:“这段时间以来,在与大家的相处中学到了许多,也得到了大家的许多照顾,非常感谢,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与大家合作。”
斯皮尔伯格笑着说:“我一定会在我下一部电影里给你留一个角色,无论我下一部电影是什么。”
安妮·海瑟薇伸手握住杜薇的手,如姐姐宠爱妹妹一般,一脸宠溺的说:“有时间一定到美国来,到时候就算我再忙,都一定好好陪你。”
杜薇点点头,看着安妮·海瑟薇,认真的说:“你也要常来华夏,到燕京找我玩,到时候你可以住在我的家里吗,我的父母、姐姐人都很好,你一定会喜欢他们。”
安妮·海瑟薇不由自主的用余光看了一眼李牧,轻轻点头说:“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燕京找你的。”
李牧并没有注意到安妮·海瑟薇那饱含深情的眼神,他此时正忙着与斯皮尔伯格以及汤姆·汉克斯、莱昂纳多三人推杯换盏。
在李牧躯体内的,是一个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岁的中年灵魂,剧组这些人里,他觉得和这三位前辈更有共同语言。
李牧问及斯皮尔伯格:“等我们的学校筹备的差不多之后,你的下一步电影有什么打算?”
斯皮尔伯格摇了摇头,道:“我手里有好几个本子,但还没决定拍哪一个。”
李牧笑着问:“那有没有比较倾向的?”
斯皮尔伯格想了想,说:“倒是有一个比较走心的本子我比较感兴趣,这是一个真实事件,说的是上世纪80年代末,一个伊朗流亡人士因为没有难民文件,在法国戴高乐机场滞留的一系列故事。”
李牧恍然大悟,他知道斯皮尔伯格说的这个故事,这部电影后来被他拍了出来,电影名称叫《幸福终点站》,剧中的主演,就是坐在李牧对面的汤姆·汉克斯。
说心里话,这部电影确实很棒,与《阿甘正传》差不多,很感人也很励志,不过在看到《飞虎队》从无到有之后的李牧觉得,斯皮尔伯格应该拍一些题材更大的电影,温情励志的电影,他已经贡献了一部《阿甘正传》,没必要再继续投入了。
于是,他问斯皮尔伯格:“史蒂芬,为什么不考虑继续拍一部二战题材的电影呢?”
斯皮尔伯格愣了愣,尴尬一笑,说:“我已经拍了太多二战题材的电影了,而且,还监制了一部《兄弟连》,拍的够多了。”
李牧点点头,认真的说:“二战其实是一个很大的题材,而且,我觉得二战说是人类历史上最大、最广的题材也不为过,它的广度、深度,比文艺复兴、工业革命、大航海这些影响人类发展的重大历史阶段都还要大得多。”
斯皮尔伯格好奇的问:“为什么会这么看?如果从人类发展的角度上来说,工业革命以及大航海,其实都更重要得多吧?”
李牧摇了摇头,说:“在我看来,二战的广度之大,是因为它覆盖了全世界、也影响了全世界,几乎是把整个世界重新洗了一次牌,而它的深度,是在于它不仅触及到了人类发展至今最黑暗的一面,更触及到了人类发展至今最伟大的一面。”
说着,李牧顿了顿,又道:“纵观人类历史,未必能再找得到比二战时的、日本更残忍黑暗灭绝人性的存在,同样的,人类历史上也从来没有像二战时期那样,涌现出那么多伟大高尚的英烈。”
“在华夏,十几岁甚至没有步枪高的娃娃兵也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士兵为了炸毁侵略者的坦克,愿意在身上绑满手榴弹与侵略者同归于尽;”
“在东欧,苏联人为了保卫祖国,踩着同胞的尸体前进、用血肉之躯抵抗侵略者;在西欧,法国政府投降了游击队也依旧在抵抗,英国被炸的稀巴烂也不曾放弃抵抗;美国人为了帮助正义的一方,百万士兵远赴欧洲战场、亚洲战场,就像你电影里的瑞恩,他们家的三个兄弟,没有一个死于保卫自己的祖国,而是死于捍卫人类的正义……”
说到这儿,李牧感叹一声,道:“我个人感觉,一个二战就至少能拍几万部不同类型的影视剧,在那种特殊的环境下,不只是重大事件值得拍成影视剧,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也能够拍出一部优秀的影片,就像你把整个对犹太人的屠杀浓缩在一部《辛德勒的名单》里,而华夏有一位导演,拍了一部电影名叫《鬼子来了》,这部电影与《辛德勒的名单》恰恰相反,他把目光聚焦到了华夏二战时期的一个小村庄,虽然电影上升不到《辛德勒的名单》这样的高度,但也同样算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二战电影,由此可见,二战电影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