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镜头切近。
画面里,顾云憬似乎是累了,伸了个懒腰,然后捶了一下发酸的肩膀。接着,她又埋下头,继续工作起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
他在等着她来求他,但是他等了一下午,她宁愿埋头工作,也绝不向他低头。顾云憬,你真是好样的!
他握着鼠标的手青筋暴起。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顾云憬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在给梁白庭打电话吗?
傅斯年滑动鼠标,想要将声音调出来。
可是他的手最终又在音量控制键上停了下来。
他承认,有时候他是个懦夫。他怕听到她跟梁白庭讲那些浓情蜜意的情话,到时候,他真的说不定会暴走,做出难以控制的事情来。
…… …… ……
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一点,顾云憬才仅仅完成了一半不到。
熬通宵基本是没什么悬念的了,她认命地拿出三明治,边吃边工作。现在她该庆幸中午没把这个三明治吃掉了,否则的话,她现在连点裹腹的东西都没有了。
只不过,要是她知道就是因为中午她没吃这个三明治,而是跟梁白庭一起去吃了午餐,才害她现在有做不完的工作,她应该就不会这么想了。
这个时候,同事们早就下班了,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她桌上的小灯亮着,看起来孤零零的。
“嗒嗒嗒嗒~”她忽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皮鞋声,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谁啊?
顾云憬竖起耳朵。
难道是保安来例行检查吗?
她不确定。
脑海里不经意浮现出午夜凶铃的画面,虽然她告诉自己,那是假的,是电影特效,她是无神论者,但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她还是不可抑制地害怕起来。
“嗒嗒嗒嗒~”她甚至都能听到那个声音就在门外了。
她吓得赶紧抄起一个家伙,就躲到了门后。
门把手被人旋开,紧接着,门就被打开来。
顾云憬紧紧地握着手里的东西,感觉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啊!”她闭上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进来的人身上砸去。
“顾云憬,你抽什么疯!”头顶,一道沉闷的男声响起。
这声音是……
顾云憬赶紧睁开眼睛,却见傅斯年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怎……怎么是你?”她的表情里全是惊讶。
“这是我的办公室,怎么就不可能会是我!”傅斯年简直要被她气炸了。他来自己的办公室,竟然还遭到偷袭!
他说的好像也挺在理的啊。
顾云憬想到自己刚才下的狠手,于是又问:“你的头……没事吧!”
“你说呢!”傅斯年喷火地瞪着她。
“应该……应该没事……吧?”顾云憬说得很心虚。
“对,没事,我也像刚才那样敲下你,你看看有事没事!”傅斯年从她手里夺过她的“武器”,作势要敲她。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是你!我以为你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顾云憬条件反射地双手护住头求饶道。
不干净的东西?
她竟然把他看成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傅斯年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这个女人,是上天故意派来折磨他的吧!
“好了好了,把你打伤,我向你道歉,现在你总该先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势,再追究我的责任吧!”顾云憬实在很担心他的伤势。
傅斯年没说话,径自气呼呼地走到一旁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顾云憬自知理亏,赶紧屁颠屁颠地找到备用医药箱,然后走到他身边,将药箱放下手,她伸手就要去扒他的头发。
“你干什么?”他警惕地将身体往后仰。
“看看你头皮有没有受伤啊,人的头是最重要的部位,可马虎不得。”顾云憬很认真地解释。
不知道是她说话的表情太动容,还是真的很痛,傅斯年这次倒没有再排斥她的靠近了。
顾云憬站在他面前,伸手扒着他的头发,很认真地一寸一寸检查着,就怕刚才她下手没个轻重,打得出血甚至更严重来。
两人靠得很近,因为她站着,他坐着,傅斯年平视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她傲人的上身曲线。
因为工作日的关系,她穿的是套裙,衬衣包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紧致有型,简直看得人血脉贲张。
“你怎么这么晚还来办公室啊?”一边细心地给他找着伤口,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
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傅斯年就是一肚子的火气。
他有病!本来是在生她的气,还偏偏不放心她,大老远地开车跑过来。
心里这样想,但他出口的话却是另外的版本:“我想起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邮件必须今天批复,不行吗?”
“哦。”顾云憬随口应了一声。
到这里,傅斯年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些?”
他来不来这里,什么时候来,都没有义务告知她不是吗?
“看来我也病得不轻。”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没听清楚他说的话,顾云憬问。
“没什么!”也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她的气多些,傅斯年没好气地回道。
这人的脾气还真是差得没底了。不过她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在这件事上,确实是她做错了,他生气也是正常的。
这样想着,她又继续认真给他检查起来。
不知道傅斯年是用的什么洗发水,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闻得她都有些醉了。
傅斯年越想越不对劲,然后抬头看她:“顾云憬,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顾云憬还保持着给他扒头发的姿势。
“看我给你安排了这么多工作,所以故意用这种办法来报复我。”傅斯年回道。
天地良心啊!
虽然她曾经的确在心里骂过他,但她还没凶残到那么令人发指的地步好不好!
顾云憬替自己喊冤。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那样的心思好不好!”她为自己辩解。再说,就算她有那样的贼心,也没那样的贼胆啊。她得是有多想死,才会想到那样作死的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