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特么一个啊！”
阿威伸出了一根手指：“龙田里的警务室就一个真正的警察带着五六个协警做事，就算后来成立了治安联防队，但依然还是杯水车薪！”
萧睿沉默，这是很多经济发达地区开始发展时必然经历的一个特殊阶段。
阿威自顾道：“后来这人名气越来越大，投靠他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已经不满足于开始跟商户们定下的那个进贡额度，可是他的名气在外，已经没人敢招惹他了；
于是，他就撺掇自己的手下们伪装成不认识的人对商户进行骚扰，然后坐地起价，商户们明知道是他搞的鬼，也只能逆来顺受，有不愿意接受提价的，只能转让走人。
那些接受提价的人，利润锐减，只能够将商品提价，就因为这个原因，甚至引起了整个龙田里的物价飞涨。
那人又开始如法炮制，向周围的商户渗透，搞得市场那一片乌烟瘴气，怨声载道的！”
“你说的那人是不是叫老九的？”穆小虎问道。
“没错，就是杜老九！”阿威点点头。
“你认识这个人？”萧睿问道。
“嗯，听说过！那时候这人确实很嚣张，我很小就听到人们经常讨论他，甚至有人因为跟他的姘头打了声招呼，就被他给打得脑出血！”穆小虎道。
萧睿眉头一挑：“那后来呢？”
“后来他死了！”
“……”萧睿面无表情道：“这个故事讲的正好！”
穆小虎干笑：“我那时候还小，哪知道这些大人的事情！”
阿威接口道：“没错，后来老九死了，有一次喝醉酒欺辱一个服务员，被人家男朋友在大门口捅死了！”
“恶有恶报！”萧睿冷笑。
阿威眼皮微跳，突然有点后悔拉起这个话题，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道：“不过，杜老九死之后，龙田里的局势并没有因此而改善，反倒一下变得不可控了，他的手下们分成了几派，加上一些原本就不服杜老九但是因为他势大只能忍气吞声的，大家各自为战，就如同战国时期似的，天天打架。
那时候，我还在工业园里上班，身边有一帮老乡兄弟，正好有一次某个老乡在菜市场被敲诈了，我一下就叫了几十个人过去，一战成名。
之后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们大概也猜到了。
菜市场不少因为失去杜老九的庇佑而饱受欺辱的商户开始找上我，主动提出每个月定期向我缴纳一定的保护费，让我罩着他们。”
“你的意思是……你是被他们逼着收保护费的？”萧睿揶揄道。
阿威干笑：“也不能这么说，那是年代需要嘛，早两年龙田的治安哪有现在这么好，我也是顺应商户们的要求，在替他们提供帮助的前提下，拿一点自己应得的酬劳，帮人平事要钱，兄弟们吃饭要钱，打架受伤了还是要钱，我特么也不容易啊！你看我混了这么多年，连个车都买不起！”
萧睿冷笑：“那真是委屈你了！”
阿威：“……”
场面一度很尴尬。
穆小虎吃人嘴软，觉得有点不落忍，在一边插嘴道：“萧老大，这事还真不能全怪老威哈，早两年龙田的治安确实好乱！”
“那现在呢？现在应该好多了吧？”萧睿道。
阿威点头：“现在确实好多了！本地的警力也大量增加了，但是龙田的人口密度实在太大，成员又杂，五湖四海，三教九流都有，每天还是有很多的恶性事件发生。
但是像去菜市场勒索那种事情已经不像早些年那么肆无忌惮了，所以，我对那里的商户们也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你要是继续交钱给我，我继续负责你的安全；你要是不交，我也不勉强你，出了事你别找我就是，大家很公平。
不交的人你勉强他也没用，总不能还像早些年一样拿刀架人家脖子上，或者撺掇几个人随便找个借口把人家档口砸了吧？
毕竟现在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你不闹出事情来，他顶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要把事情闹大了，谁也保不了你！
至于那些愿意交的人，我也不会傻到去拒绝，而且对于杜老九来说，我收取的数额算是很低的。
有些摊位看着不起眼，一个月却好几万的利润，让他们拿出一两千块钱出来买个平安，他们非常乐意，毕竟有时候请人吃顿好的都不止这个数了。
如果你拒绝的话，反倒会让他没有安全感！
反正你交钱，我提供服务，大家你情我愿，就算警察知道了，你也不能说我什么对不对？”
虽然萧睿心里还是不能接受阿威这种行径，但是不得不承认这货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怕到了现如今，很多人遇上事情的时候，比如跟人起了摩擦，路上追个尾什么的，第一时间想到的都不是如何依靠法律制度和相关部门文明的解决这件事情，而是开始呼朋唤友，找那些在社会上看起来很吃得开的人过来平事。
想到这里，淡然道：“总之，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刚才都说了，你混了这么久，连个车都买不起，图啥？而且你手下的兄弟这么多，你敢保证每个人都这么规矩？像昨晚上的事情，我要是报警闹起来的话，你觉得你就一定能够幸免？”
阿威抹了把脸叹气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你要我现在放手，又不知道该干什么，我一没文化，二没本钱，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啊！”
顿了顿，眼珠子一转道：“要不……萧老大你给我指条明路？”
“行啊，跟我一起当保安去！”萧睿道。
阿威一脸懵逼……
就在这个时候，萧睿的电话响了起来，竟然是个陌生号码，于是稍微避开一边接了起来。
里面传出了蓉儿的声音：“喂，你在哪里？我有点急事，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萧睿愣了愣，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黏上这个女的准没好事，有心想要拒绝但是张口就变成了：“好，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等对方报了个地名之后，挂了电话，回头朝穆小虎道：“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一会你自己回去！”
穆小虎回了个ok，阿威挽留了两句看萧睿去意已决也就作罢，回头坐下后，百思不得其解道：“萧老大刚才说的跟他一起去做保安是几个意思？”
穆小虎摊手：“你问我，我问谁？”
阿威略一沉吟，给他递了根烟，贱兮兮的笑道：“兄弟，你就给我透个底，萧老大到底什么来头？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猛的人！”
穆小虎心里再次重复了一遍你问我，我问谁，可脸上的表情却微微一冷：“这事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阿威脖子一缩，不敢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