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影不知道这扇门能坚持住多久。
浑身上下刺骨的凉意升起的鸡皮疙瘩鸡皮疙瘩,不知道是来自打湿的被单,还是方才的后怕。
可无比清晰的绝望感,在房梁倒下的一瞬间吞食了她。
十二岁那年,母亲葬生在熊熊烈火中的记忆接踵而至。
和现在如出一辙的滔天火光里,那张段素欣被火光打的格外美丽的容颜,那句“对不起”的口型,那铺天盖地将她吞噬掉的火舌。
那最后痛苦的惨叫……
安若影躲进了浴室,想要再打开水,却发现已经出不了水了,估计管子已经被火给烧爆了。
至少卧室里打开了的窗,能够把能呛死人的烟给稀释。
如果还有救的话,也至于被呛死或者伤到孩子。
关上浴室的门,坐在浴室的浴缸里,身上披着打湿了的被单。
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地等着最后的结果。
也许,会有人发现她的屋子着火了帮她报警,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来救她了。
也许
“任墨。”
情不自禁,喊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无助的时刻,眼泪哗哗地落下,可也就哭了十几秒就停了。
更像是突然的情绪宣泄。
此时的安若影已经顾不上什么自嘲不自嘲,卑微不卑微,坐在浴缸里,愈发浓重的烟往里浴室里钻,小女人的神色愈发的迷离。
在充斥全身的冷意过了之后,反而是难耐的热。
眼睛也跟着迷糊地想要闭上,又努力睁开,不让自己就这样睡过去。
十一年,一切就像是一场轮回。
渐渐地。
火光开始弥漫到了整个卧室,床,窗帘,全部成为了大火的引燃剂。
山顶的别墅里。
任墨拉上窗帘后,就去了地下酒窖,找了瓶红酒,拿了个红酒杯。
坐在他总是偷窥安若影的落地窗边的地上,一腿伸直,一腿屈膝地品着酒。
【十二月十六日】
男人在心中,默念着这个日期。
任墨在记忆中搜寻十一年前那一天,对于小小一只的安若影,却只记得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莫名就像是被刻进了脑子里。
他背着小丫头逃离火场,那人还不停锤着他的肩膀求他,“墨墨哥哥,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妈妈!”
现在想来,小丫头使出浑力道的那几下还挺疼的。
之后在医院,医生问他是不是被人给打了。
以前并没怎么在意过的回忆,借着夜里的酒劲,突然就像是泉水一般往外面涌。
当年的任墨不过还在读高中,正值少年意气风发,也没想明白为什么看见两个人被绑在火场,想都没想就把安若影给背了起来。
只当是她年纪小,现在看来,只是冥冥之中,自由天意罢了。
达里尔敲了几下门,发现没关,走进。
看见颓然坐在窗前的任墨,总觉得有些落寞的可怜。
“少爷,您要的变声器刚刚给您送了上来。”
“嗯。”
在喝酒的男人点了下头,看见达里尔东西放在桌子,退了出去,才起身。
把变声器放在喉咙口试了下,是之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