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因为沈之望学的是艺术, 对美有着天生的感知,他把vlog每一帧画面都拍得唯美清新。
比起电影里虚构的元五,他镜头下的令嘉更真实,自信、清醒、无畏而充满生命力。
那是傅承致尽管花多少钱, 也无法强求的另一面。
大屏幕上, 她尝试给沈之望剪头发, 万圣节替他化妆,他们会在人群中十指相扣, 会从海边回头,朝他跑来, 也会在夕阳落下的最后一秒,勇敢踮脚亲吻男孩的下颚。
那样奋不顾身的年轻炽热,甜蜜又搞怪的岁月静好,几乎能叫每一个普通人羡慕嫉妒。
傅承致在这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是个普通人。
他的控制和占有欲,在感情上同样体现得淋漓尽致。
烦躁地扯开几粒衬衫扣子, 脑海中试图回溯重新遇到令嘉之后的每一个片段, 可是对比之后, 所有的负面情绪反而更快速地发酵。感知被酒精无限延长,也同时放大了人的妒忌、占有、以及强烈的破坏欲.望。
傅承致觉得胸口好像燃着一把火。
一次次近乎自虐般,看完这段,再点开下一段。
他渴望了解令嘉, 但又不由自主被所有的细节和点滴刺痛。
理智上他一直十分清楚, 自己之所以喜欢令嘉, 正是因为她的人生轨迹曾经被爱包裹,过去所有的瞬间,都铸就了现在的她, 任何改变都可能导致偏差。
—
令嘉在外面玩了一整个下午。
先逛超市,又去马场看了『奶』思,最后甚至还戴上口罩围巾,包得严严实实,骗管家去电影院看了她大年初一上映的新电影。
两人回程时一直在聊天。
管家是五十来岁的英国人,十分礼貌谨守规则的西方绅士,一个屋檐下住了几个月,他还是头一次跟令嘉聊工作之外的事情,还给她讲了一堆傅承致小时候的趣事。
车子快要开进院门时,令嘉依稀看到了霍普立在门口,正在对谁说话。
他对面的女人,那张脸,从侧面看上去似乎有几分熟悉。
令嘉刚想降下车窗和霍普打声招呼,路灯下,女人的正脸猝不及防转过来。
“那是谁?”令嘉问。
管家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瞧了一眼,回忆半晌,“大概是sir秘书室的职员,我见过这位小姐的次数也并不多。”
令嘉的笑容却渐渐淡了。
车里还开着暖气,车窗只降下一缝,但她不知怎地,由内而外感觉发冷。
这张脸,她也只见过一次,却记得很清楚。
半年前,就在和绘真的谈判现场,就是这个女人撞掉了她的耳机。
所以,当时她的耳机被撞掉并不是偶然。
傅承致早就看透了她的伪装,接下来顺势提出的交易,也只是预判到了她的预判。
可如果连这些部分都在他的预料之内,那她和傅承致从认识到现在,又有什么是真实的呢?
她以为自己做出的所有决定,只是他给出框架里的一种。
她所有的努力挣扎都被局限在他的五指山里,他居高临下,而她微不足道。
令嘉脑子纷『乱』。
她怔怔关上车窗,觉得傅承致就像一个天然的矛盾体,时而残酷,时而仁慈,大部分时候虚伪,却又在某一瞬间全然不加掩饰。
—
令嘉在院子里下车,管家去了车库。
她推门进屋,晚宴早已经结束,傅承致不知在哪儿,整座宅子安静得听不见声响。
佣人们不见踪影,从大厅到走廊,只有一盏灯微弱地亮着。
不知为什么,令嘉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朝走廊亮灯的方向去。
脚步越近,她心跳得越快,因为,她看到影音室的门没有关,那里的灯亮着。
再往前两步,她甚至已经能清晰听到之望的声音,从音响设备里传来。
“……你怎么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连和男朋友一起参加舞会都不愿意,都怪我爱你,所以再怎么生气也舍不得对你发脾气……”
那是她和沈之望的录影带!
令嘉脑子轰一声,被窥探的愤怒将理智冲垮,她握紧了掌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冲到门口。
果然是傅承致。
黑暗中,只见他坐在她常坐的那只沙发上,摇晃着酒杯,荧幕昏暗的光线照亮男人侧脸,交织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俊美和阴郁,风平浪静中似乎蕴藏着汹涌的暗流。
傅承致见她来了,只撇她一眼,视线又回到荧幕上。
轻描淡写开口,“玩得开心吗?”
令嘉今晚受到的冲击已经足够大了,现在更是快要被他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疯。
她不可置信地发问,“这是我的视频,你怎么能动了我的东西,还这么无所谓?”
她把包扔在门口,说罢朝前走就要去关了投影。
未曾想在经过傅承致身边时,被他拉住手腕。
这力道不轻不重,然而令嘉想要挣脱时,却怎么也无法抽离。
“不是把它放在这儿了吗?你可以看,其他人自然也可以看。”
他声音含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何况我陪你看,和你一个人躲着看,又有什么不一样?”
他声音才落,令嘉只感觉手腕被往前一带,之后便是天旋地转的失重感。
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在了傅承致腿上。
这是单人座椅,空间狭窄,令嘉进门时便脱了外套,此刻身上只剩一条单薄的及膝裙,隔着衣料便能感觉他身上皮肤传来的滚烫温度,甚至还能清晰闻见他浑身浓重的酒气。
令嘉这下完全感觉到恐惧了。
寒『毛』直竖,挣扎着就要从傅承致腿上起身。
只是她还不懂得,有时胡『乱』挣扎只会加剧男人的攻击『性』。
男女两种『性』别间有着天生的力量差异,傅承致几乎不需要怎么用力,就能制住她的肩和腿,把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湿热急促的呼吸拍打在她耳畔,令嘉几乎都快要怀疑他含上她的耳垂,亲昵地警告她。
“安静点,令嘉,好好看。”
这样屈辱的姿势让令嘉快要哭了。
她内心快要被强烈的背德感淹没,之望的眼睛仿佛就隔着荧幕注视着她,声线已经无法抑制带上了颤抖的哭腔。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么做
能让你得到什么快感?”
耳畔响着vlog温馨轻快的音乐,大荧幕在她视线中变得模糊。
烧得正旺的圣诞篝火里,沈之望还和她描绘着未来,结婚生几个小孩,许下再过几年搬到爱尔兰一座小岛上去住些日子的诺言。
傅承致唇角微翘,仿佛还真的在认真观看。
他十分坦诚,“没有快感,我只觉得,你在他身边时候,真可爱啊。”
这句话只叫令嘉不寒而栗。
然而傅承致还要接着补充,“但不管怎么可爱,现在都是我的了。”
“你是变态吗?”
令嘉质问时,彻底没忍住哭了,“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
她的手腕在他掌心挣扎,浑身都在震颤,眼泪顺着下巴滴进他衬衫半敞的胸膛。
傅承致摇头,“仅仅是这样而已,怎么又哭了呢?”
像大荧幕的影片里一样,傅承致顺着她的泪迹从眼睑亲到她的唇角。
令嘉的双手被缚在身后,无论她多努力别开脸,却避不开他铺天盖地的吻,无非是从鼻尖到脸颊的区别。
他的目光漆黑,呼吸粗重,拍在她的脸颊,轻声呢喃。
“你知道,我不喜欢付出得不到回应的感觉。我已经给了你前所未有的耐『性』,但你仍然不爱我,为什么?”
她头一次感觉这么害怕,四肢百骸都吓到失去了力气,只能睁大眼睛看他,哭声里夹着抽噎。
“够了,傅承致,求你,求求你停下来。”
但这一声反而好像刺激了傅承致。
他翻身,将令嘉压在放平的沙发椅上,她的手被举过头顶压在两边,单手开始解她胸前的裙子的盘扣。
昏暗狭窄的空间中,他漆黑的眼睛像是被墨染透,有着惆怅、感伤,或其他更复杂难辨的情愫,同时也有着被欲.望支配的邪恶。
他又一次开口询问,执着地要得到答案。
“为什么?”
令嘉无助绝望极了,她感受着胸前的皮肤失去温度与空气接触,已经能看到起伏的雪峰。
眼泪浸透鬓角,她能做的,只有在那视线中难堪地别开眼,将脸侧到一边。
傅承致却偏不叫她得逞,捏着她的下颚将脸扳正,注视自己。
又一次认真问她,“是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哪里不如沈之望?”
看着那双眼睛,令嘉终于含泪痛骂。
“对,你不如他,哪里都不如他,就算你比他富有比他厉害,但你没有健全的人格,你只会让身边的人怕你,你不懂爱,不会爱任何人,所以任何人也都不会爱你……”
她的话音没落,便开始浑身发颤。
因为傅承致不再费力解那些复杂的扣子,他直接上手扯,真丝的裙子架不住蛮力,三两下便被沿着裙摆接口扯开,从锁骨到腰肢,彻底一览无余暴『露』在他视线中。
“也许你说得对。”傅承致像是真的在和她探讨般点头同意。
“我允许你不爱我,恨我也可以。只要我在你心里留下的烙印比他更深,你就是我的。”
他解开她背脊的内衣扣。
指尖顺着她身体的曲线下滑,令嘉感受着那清晰而令人羞耻的触感,情绪几乎快要崩溃,从刚刚的愤怒重新变为无力的祈求。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傅承致的手背,试图最后提醒。
“你喝醉了,你说过不碰我的。”
她那么渺小而孱弱,哭得梨花带雨,胸口起伏,一边哭一边仰望他,向他示弱。
“……求你了,你醒醒,不要再往下了。我不想恨你,之望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和他做比较。”
“你说得不对,在你出现之前,他不配和我比较,现在因为你,我才会如鲠在喉。”
傅承致纠正,“我试图说服我自己他已经死了,是你的在意,放大了他在我心里的作用。”
他的动作越发轻柔,最后脱掉她的长袜,同衣裙一起,散落在旁边地毯上。
令嘉这会儿连哭都快没有力气了,有一声没一声抽噎。
身体仿佛已经和灵魂被扯成两半,浑浑噩噩被架在火上炙烤。
好在傅承致终于暂缓了动作,微微伏下来,一边拍着她的背脊安抚。
令嘉抓紧机会,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紧紧咬住他。
雪白的牙齿陷进他的肩头,连筋带骨,仿佛要撕下一块儿血肉。
似乎是痛感让傅承致终于有些许清醒,他喘着气,动作停滞下来,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温柔而亲昵地问她。
“你这么咬过他吗?”
男人额角的汗,滴落在她的眼睑,随着她的眼泪一起流入鬓角。
令嘉怔怔松开牙齿。
她觉得傅承致像个疯子,此刻的他,有种脆弱和恐怖交织,神经质般要拉着一切覆灭的疯狂。
他肩头的血很快顺着陷下去的孔洞蜿蜒流出来,傅承致用指腹沾了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
“这就是嫉妒的味道啊。”
近在咫尺的距离,但令嘉看着他的精致漂亮的唇齿一张一合,险些听不清这一句。
包括视频的背景音乐,连同沈之望的声音,都一起在耳边模糊。
她心跳越来越快,呼吸甚至开始比他更急促。
大抵是意识到令嘉不对劲,傅承致的动作终于彻底停下来。
他先是试探地唤了她两句,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听了片刻,酒意终于清醒。
匆匆起身,从旁边抓起大毯子将她浑身裹上,迅速打电话通知医生。
他打完电话,手心冰冷,心跳急促,抱着同样浑身冰冷的令嘉坐在原地,忽然心底发慌。
这令人陌生的不知所措叫他觉得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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